血月次日,西北。史料记载:“五月初七,陕西地震,壬寅夜地震,声如雷,山移数里,平地柴坼裂,水溢出,西安、风翔、庆阳诸郡邑城皆陷没,压死者十万。”
如此半年,有的时候小白狐看见初六来了也不跑,只是远远看着他,初六也不刻意走进,远远看着它。
果然,小白狐甚有灵性,每天巨石上的食物不见了,贡品依旧在。
白笏来不及计较,便抱起初六,眼前只看见一道白色残影......
鸡,很香。初六自己舍不得吃,没有想到三下五除二便被老人啃得精光,连汤都不剩。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各种闲言碎语充斥着十里八乡的乡民。初六也懒得搭理这些闲言碎语,妻子白笏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把初六照顾的无微不至,不到半年的时间,初六明显比已经胖了些,脸色更加红润,精神也十足,闲言碎语也就不攻自破。
世说: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
三天后,他终于看见了狐仙岭。
当然,山上的狐仙姐妹们,经常下来看白笏......
“哎,那就是说明客人不喜欢看呗,或许根本就是讲的不好,所以才没有人看呗。”小二把抹桌布往肩膀上一搭笑呵呵地说道。
史书记载:血月出,妖孽现。
白笏的音容笑貌就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精神一恍惚,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看见铜钱的瞬间,他笑了。脚一软,在也支撑不住这样的痛苦,昏死过去。
初六看了莫名有股心疼,指了指他父母的坟说道:“莫非你的父母跟我的父母一样,都死了?”
“哎,那就最后一个鬼故事吧,说完换系列,只是......只是......对不起给鬼爷送花的客人咯,不过鬼爷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鬼爷深深叹了口气,对着东方深深作了一个揖。
那种疼痛感,无法用语言描述。
忽然,他觉得全身舒适,睁眼一看,手脚俱全,乌黑的全身也变成了原来的颜色。
“呵呵呵,别来无恙啊,算是我回报你的鸡吧。”老者笑嘻嘻地说道。
原来,白笏,就是他给父母上坟边上的那只小白狐,自幼父母双亡,与祖父生活在一起,然而,祖父喜欢云游四海,难得回来,便把白笏托付给邻居好友代为照顾,可是邻居却帮她当成奴仆,所以便跑出世世代代生活的云雩山狐仙岭,因为初六的照顾,便喜欢上这个心地善良的人类。
“最后是当着狐仙岭亲友的面,从油锅里用手捞出狐仙特有的一枚钱币,放在我身上即可。”白笏说完白影如烟雾一般消失了。
不远处,一只黑狐,发出得意的笑容。
“嗯,我记住了,最后是什么?”
初六,是个孝子,他是正月初六出生,他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为了纪念这一天,便取名初六。
瓜州,风依旧吹着,荒芜的沙漠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
“哎,鬼故事没什么人看呢?心烦咧。”鬼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相公,我已经死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白笏的泪一串串滴下。
“哎,也是,鬼爷不才实属无奈,看着系列故事的才700多客人,也没有客人给个建议,你说心烦不心烦。”鬼爷猛吸了一口旱烟,叹了口气。
修炼的狐仙都幻化成人形,围着初六叽叽喳喳地说着。
“这都不懂,哎.......孺子不可教呀。鬼故事,自然是黑色系列,粉色系列哈哈......你自己琢磨吧。”小二一脸坏笑。
“嘎嘎!”小白狐一边叫着,一边微微点了点头。
“找我?”初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
“是。”他点点头。
初六心中笑道:“万物皆有灵,果然不假。”
这日,天刚蒙蒙亮,他已经毫无睡意,便想着早些去地里干活,草草洗漱,扛上锄具,背着筐便出门。
很多狐仙已经流下了泪,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方圆几里的山地中寻找,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我不走,难道你还有鸡呀。”此时的老人满面红光,似乎是鸡给补的。
“那就对了,他是我祖父,今日我来报答你的恩情。”白衣姑娘说道。
衣服早就被刮得到处是洞,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愿意,自然愿意,你......你快说。”
“姑娘,您找谁?”初六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娘,不敢正眼瞧,脸却红了。
“然后是云雾山狐仙岭用你的腿肉换取毒狼的盒子,用来装狐丹。”
孤坟一座,不远处的树上有几只乌鸦掠过,乌鸦的叫声让他心烦不已。
“就是啊,试想千百年来,下嫁出去的姐妹不少,可惜没有一个敢来成全我们狐仙的人,这是千百年来的第一个哦。”
“那是你嫌弃我长得难看咯。”
坟前的初六,满脸憔悴,眼窝深陷,似乎已经老了十岁。
“歙县,遭水灾了。”老人边说边哭泣,都说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说完,便哈哈大笑转身离开,初六看着老人的背影一晃,便已经消失,笑声依旧在耳边。
“呵呵,关键的时候你还真聪明,头脑不赖哦。”鬼爷赞到,忽然盯着小二问到:“什么是粉色系?”
这一摔,他似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白笏就站在他的面前,梨花带雨。
“你个小兔崽子,我还没有耳聋,哎......我最大的官老爷才见过里正大人,这编辑大人山高皇帝远怎么认识呢?”鬼爷白了一眼小二。
天色已晚,暮云叆叇。上山本无路,只好拉着藤条向上攀援,很快鞋子掉了,衣服烂了,身上被荆棘划出横七竖八的无数道口子。
血月次日,长江。《史志》记载:“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水逆行,泛滥于国。”传言:这一日洪水淹没三州四十六县,无一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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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醒来,疼痛感并没有消失,狐丹已经被一个小匣子装好。
初六,每天出完工,尽快干完每天的活,这样有更多的时间陪小白狐。
自从白笏入门之后,初六运气也似乎好了不少,养鸡,鸡兴旺,种田,更是长的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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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十二两七钱四。”一个负责沉重的狐仙说道。
老人微笑着点头,哈哈笑道:“我老人家还是喜欢云游四海,逍遥自在。不过,你这娃儿,我喜欢。”
夜,浩瀚星空,璀璨星光。
“哎,还真是痴情,就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可怜啊......”
屋外,一个衣衫单薄,一头雪白的头发乱乱的,上面还有许多灰尘,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躺在小路边上,浑身上下发出一股难言的恶臭,脚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不停流着血。
三日之后的黄昏,晚霞映红了天空,当初六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一个白衣女子,十五、六岁,花样年纪,身材苗条,模样俊俏,真可谓是:闭花羞月,落雁沉鱼。
初六,紧咬的牙,丝丝血迹已经从嘴角流出。
云雾山,狐仙岭脚下,多了一间草屋,一对年轻的夫妻过着无世无争的逍遥日子。
京城内,天色皎洁,忽有声如吼,从城东北方渐至城西南角,特大火球在空中滚动。巨响声中,天空丝状、潮状的无色乱云横飞,有大而黑的蘑菇、灵芝状云像柱子那样直竖于城西南角。刹那间天昏地暗,尘土、火光飞集,天崩地陷,万室平沉。
准备好行囊,初六便朝云雾山深处走去。
“大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呢?”虽然老人早就养好了伤,初六依旧有些不放心。
幽幽醒来的初六,看着已经在自己怀里死去的白笏,他心如刀搅,放声悲哭,三天三夜就抱着白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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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邻居黑狐早就偷窥白笏的美色,早就想据为己有,下嫁给初六,他便在森林里痛下杀手。
平台上,一个油锅呲呲冒着热气。
床前,白笏抚摸着初六的脸说道:“别了,夫君。”说罢,吐出一颗金光四射的珠子,是丹,狐修炼的丹,塞进初六的嘴里。
“你可以救我,不过却要受极大的罪,你可愿意。”白笏心疼的滴下了泪,是血泪。
关头落月横西岭,塞下凝云断北荒。漠漠边尘飞众鸟,昏昏朔气聚群羊。
初六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满脸沧桑,便狠狠心,躲了躲脚,拿起菜刀便从院子里抓出一只母鸡。母鸡,是生蛋用来换盐等生活用品的,宰了一只鸡确实让他很心疼。
“哎......没了,不过您这么大年纪了,我也还能粗茶淡饭养活您。”初六被老人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初六心善,并不责怪小白狐,心中倒是觉得小白狐怪可怜,次日清晨,他的贡品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父母坟前,另外一份比较大份的则放在坟前边上一块巨石上。
乡邻看着初六实在可怜,便帮忙安葬了白笏。
初六从未有过对生活这么热烈的期盼,这天,依旧夫唱妇随去地里忙活,两人牵着手路过地靠近树林,林子里草木茂盛,阴翳蔽日,忽然,一道黑光闪过,白笏发现为时已晚,虽然她猛拉了一把初六,可是黑光依旧打中了初六的后胸,顿时已经奄奄一息。
三七之日,初六早早准备好香烛、贡品,便要去白笏坟前祭拜。
“各位客官,客栈用故事来消遣客官旅途劳累,然,反应并不理想,或许是故事吸引力不够,故,各位客官今天是本客栈最后一个故事,请您受累着听呗。”鬼爷徐徐说来。
月,圆月,一轮血红的圆月,猩红如血,透着无尽诡异。
右手,再次入锅,白骨已经被油炸的焦黄,或许是上天被初六感动,这次竟然在他的右手心的骨缝中夹着一枚铜钱。
他手一招,一只如同成人拳头般大小的毒蜂“嗡嗡”飞了过来,手指头大的蜂针朝初六的后背刺进,直入骨髓,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哇的一口吐出金色狐丹,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啧啧啧,这是我们狐仙岭第一个客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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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吧。”他心中安慰着自己。
白发老者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父母呢?”初六看着躲得远远的小白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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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来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啊。”他心中一酸,莫名流出了两行泪,或许此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娘子,好想你啊!”他在也控住不住自己,一把想抱过白笏,却如幻影。
坟前,按照白笏的嘱咐,铜钱放在她身上,忽然,初六手中的盒子缓缓打开,一枚金色狐丹飞进白笏嘴中,她幽幽醒来。
“鬼爷,俗话说:条条大道通京城,要不你换个粉色系列,或许客人们喜欢呢?”
“你需要用十二两七钱四的腿肉换。”白发老者说道。
弱冠之年,父亲因上山采药,失足悬崖至今未归,悬崖山高水深估计生还的可能很小,初六便在母亲的坟边做了一个衣冠冢。
初六此时并不害怕,他深深对着众狐仙鞠了一个躬说道:“打扰各位清修,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完成三个事情。”
鞋子磨破了,他找来树皮绑好,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脚上的血干了,结成痂,有出血,结成痂,最后已经是厚厚的老茧。
“不可......”白笏惊呼。
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
荒凉的沙漠,残阳如血,在古道上,瑟瑟的西风,吹走了沙漠上最后一阵阵驼铃声,唯有清冷和孤独伴随着来往商客。
“鬼爷,你就不能让编辑大人给你推荐推荐?”小二冲着鬼爷吼了一声,把鬼爷吓得一条。
驼铃声悠扬,行走在这荒芜的大漠,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白衣姑娘落落大方说道:“找你啊?”
头七之夜,初六便守在妻子的灵前,忽然,烛光一闪,白笏出现眼前,柔声说道:“相公,三七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来坟前看我。”说罢便消失不见。任由初六怎么呼唤都不见身影。
初六看着白笏说道:“自从娶了夫人之后,我觉得生活有了滋味,却不曾想到,现在让我独活,我办不到。”
祖父回来后,自然不同意她下嫁给一个人类,便化作一个乞丐老头考验初六,结果也很喜欢初六,便自然而然的同意他下嫁初六。
血月,多灾难,血月出,妖孽现。故事,便从血月开始,只是不知道跟血月有没有关系。
一个白须白发的长者,手持拐杖,说道:“此次前来,我们已经明白,为了救白笏,我们敬佩你。”
半年后的小白狐依旧还是那么小点,似乎长不大,只是尾巴似乎长了点,皮毛更加丰厚、雪白。
——唐·崔融《从军行》
血月次日,异象频发;
小白狐听见声响,转过头看见初六,并不惊恐,反而是神情凄楚,满眼无助。看着初六走进,小白狐三奔两跳便消失不见。
“有甚好烦的,说来听听,让我乐呵乐呵呗。”小二舔着脸凑上去说道。
“哎,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呢,大爷去我家歇一会,养好伤再说吧?”初六也不能眼见不管,便扶着老人回屋。
“大爷,您......您......”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初六心中有些担心,因为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过小白狐了,而且巨石上的食物依然还在。
“你从哪里来啊。”
手,刚入油锅,便闻到了一个炸肉的味道,油锅里的油有半臂之深,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瞬间失去触觉,手出油锅的瞬间便只剩下白骨与粘在上面炸透了的肉。
“哎,人老咯,这一个不小心便摔到了。”老人叹了一口气。
“鬼爷,作甚呢?双目无神,一直发呆。”小二笑嘻嘻地走到鬼爷身边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笑着。
连续几日,老人吃完了初六的最后一只鸡,抹了抹嘴说道:“我走了。”
“不管怎么说,白妹妹有这样的夫君都值了......”
初六,每日清晨必到父母坟前上香,并放上一些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贡品,傍晚劳作完毕,便回来取回碗筷。
“你为了救我,自己却离我而去,这......这.......让我河颜面独活。”说罢,便朝墓碑撞去。
很多狐仙用手遮面,不忍直视。
初六卷起裤腿,他才发现此时他全身已经乌黑,剧毒在体内,他看着白发老者说道:“烦请借刀。”
“是啊,几日之前是不是你救了一个老人。”
传说:血月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着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故称血月。
这一日,他终于看见:云雩山的铭牌。
“这......这......这是人吃的吗?”老人怒道,把冰冷的红薯扔出门外。
史官记载:五月初六,血月夜,安禄山叛乱。
狐仙欢呼。
“大爷,您咋啦?”初六放下手中的锄具问。
“呵呵,姑娘,不......不.......不必报恩,只是吃了几只鸡而已。”他紧张的有些口吃。
银光闪过,血流如注,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便结束了,等他感觉到痛的时候,腿已经被狐仙包扎好了。
帮着老人洗漱完毕,找出自己一套出门见客的衣裳给了老人,细细给老人包扎好受伤的脚,留下两颗红薯与菜叶疙瘩。自己剩下一颗小红薯准备中午在地里吃,安排好一切便出门劳作。
“那就行。”白衣姑娘说完落落大方进了屋。
“看你为了救白笏的面上,我们来吧。”一个狐仙看着老者说道。
奇怪的是:最近几日贡品不见了,他也没有多想,荒山野岭有些出现一些动物偷吃了也很正常,这日傍晚他依旧来收拾碗筷,看见坟前一只雪白的短尾狐狸正在偷吃一点点贡品,雪白的皮毛,煞是好看。
“哎呦,这就是白妹妹的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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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小白狐的眼中闪出晶莹的泪珠。
傍晚回来,初六看见红薯与菜叶疙瘩并没有动,便好奇问:“大爷,怎么不吃呢?”
“大爷......我......我们家穷,实在怠慢您了。”初六把红薯捡回来,脸也红了,虽然他心中有些生气,不过用红薯确实不是待客之道。
事情就这么奇特,没有任何迹象,初六便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十里八乡的人们莫不投来羡慕的眼光。
“我看你家还有几只母鸡呢?”
寒来暑往,已过三秋,初六已经年满18岁,这个年纪正是娶妻生子的最佳时机,身边的同龄人都已经成双入对,他还是孤单形影,不免心中有些失落,不是他不想娶,而是他家是在是穷,娶不起。
“然后呢?”初六着急问到。
“啊,那......那更不是,姑娘貌若天仙哪有不好看之理。”
“你要到云雾山狐仙岭内一受毒蜂蜇,毒蜂蜇后狐丹会从你的体内出来。”
“哈哈,我是白笏的祖父,看来你们两人是真心相爱,彼此为了对方都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着实让我感动,孙女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也是心安了。我废掉百年功力为你疗伤,算是我给她的嫁礼,否则你只能去黄泉见我的孙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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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烦着呢?”鬼爷怒喝。
左手入油锅,依旧没有捞出,因为没有触觉,自然捞不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