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恨

2020-06-16 11:58:40

志异

天亮了,卅一没有和村里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已经快中午了才走到车站,卅一定住了,紧握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他拨了一个号码,说着说着,车来了,

这是有多扯啊,全国那么多挑食的小孩子还不得吓尿,挑食的孩子又要增加一个新的童年阴影了。"红花,芝麻,新衣。。。。。。"卅一喃喃地念着,"红花开了就能吃芝麻,吃了芝麻就要穿新衣裳。这都什么破联系啊?!"

等叔叔走了,卅一拿出纸笔,将童谣一条一条记录下来。

联系第一晚上的分析,田里种的全是红花,没有其他农作物,那么这一个村子都是靠红花养活的。小女孩吃的是红花的果实,因为不好好吃,便被妈妈杀害了。

蓦地,女孩站起身子,拎着裙摆轻灵地转了一圈,长长的马尾被她带着转,眼眸都笑得弯弯的,"哥哥是画家吗,会有很多人看哥哥的画吧!我把我的故事交给你啦。"

黑影被放得越来越大,卅一盯着墙,冷汗都要下来了。"咔,咔”一阵类似关节扭动的响声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自己走不去这个村,你带我走吧,外面一定还有红花在祸害人的。"女孩诚恳地请求卅一。

卅一怅惘地在床上坐了许久,像一场梦,真是的,为什么要哭?他还要带着这些画纸,去讲述女孩的故事呢,男孩子,有什么好哭的。

可怜的女孩,生前被迫吞了烟土,帮母亲走私。死后被挖去器官,尸体肚子里被烟土撑得满满的。一身新衣裳套在尸体上,看似仁爱的母亲一直抱着她,舍不得让她自己走一步路。

真的是一头雾水,越想越乱,他干脆丢了笔,熄了灯,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脑海中只飘过一句: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朦朦胧胧睡去,再一觉醒来,屋里就只有卅一一个人了,桌上还留了两馒头,卅一也不管馒头冷了,硬了,直接拿过来就开吃。

"哥哥,可怕吗?妹妹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带来种子的人是坏人。他杀死了我妹妹,也杀死了我。"似乎有人拿了笔,一点一点在给女孩透明的灵魂上色,让她渐渐有了人的色彩。

蒙在被子里,用手机灯光照明,卅一一点一点画着脑海中能想起的村庄的样子。

它抬起卅一的手,力气之大,顺便还带起卅一的身子,卅一被迫由本来都躺变成了坐。

"太短了,可惜主人是个女孩子,不会喜欢这么短的头发。"那双冰冷的手,从头顶移到卅一的脸,"哥哥皮肤真好,就像主人以前的时候。可惜,主人太惨了,后来只能每天穿新衣裳。"

"他问你黑芝麻?他真的只是画家?”村妇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慌乱,"别怕,别怕,这事儿这么多年了,他找不到线索的!"这句话更像是村妇在安慰自己。

它用他的手指着,"你看,这一片是红花,你看那一片是红花,红花,红花,哪里都是,红花开败,就有黑芝麻吃了哦。"卅一顺着它指的地方看去,黑漆漆一片,只有风吹动麦苗的声音。

这就是场全村人参与的毒品交易!因为开红花的,正是罂粟啊,罂粟叶互生,别称囊子。囊子村,囊子村,或许很久前,整个村子都是种罂粟的。

"主人,太可怜了。"身后的东西已经走到了卅一的床边,手机过了2分钟没操作便自动息屏了,没了灯光,一切都陷入黑暗,恐惧蔓延了整个房间。

"你想太多了,他一个外人能知道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该把心安回心窝里去了,畏畏缩缩的,真窝囊。"是村妇在斥责她的丈夫。

第二首:"红花开,穿衣裳,妈妈葬我红花地,肚烂肠穿恨妈妈。"

村民没说什么,低头继续侍弄自己的秧苗了,偶尔几个不怕生的还给他指明了风景好的去处。

为了验证猜测,卅一背上画板,吃了早饭,就和这家人告别出门,说是去采风写生,其实是爬上山顶,俯视这个囊子村。

后来怎么不种了,又对此事闭口不谈?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肯定来报应了。比如,惨死的女孩儿半夜回魂什么的。

"你告诉我方法,我带你出去。"

很显然,尸体比生前能装更多烟土,换更多钱啊,于是直到她的尸体腐烂发臭,再也不能装烟土,残忍的母亲才把她葬在罂粟田里。

难道种红花是去卖?既然要卖东西,怎么不修条路呢?

父亲来了,受了委屈的我太想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可是父亲也变了,他一点一点变得冷漠,变成了母亲的同类人。他把我捆在门板上,母亲来了,手里拿着剪刀,划开妹妹肚皮的那把。

在山顶,他画了第二张画,越来越觉得,这村不该叫囊子村,应该叫带子村。卅一觉得囊子应该是圆鼓鼓的,而囊子村从高处看是长长的一条,像丝带一样系在山腰上。

它的头轻轻靠在卅一肩膀上,卅一感觉肩膀上湿了一块,不知是不是它的泪水。"妈妈,妈妈,我错了,我不哭,我不闹,我会好好吃芝麻,妈妈,妈妈,留下我的脏器,留下我的双眼,让我看看看你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卅一的心在抽痛。

卅一明白女孩缺的宝贝是什么了,一身的脏器啊,全被自己的母亲挖去,残破的灵魂连轮回也入不了,孤零零地被困在这里。这是什么样的禽兽!

"*!"卅一差点就跳脚了,这tm什么事啊,芭比娃娃变得和真人一样大,半夜还给自己唱无比诡异的童谣?三观都要崩塌,人都要吓傻了好吧?

小女孩转过头来望着卅一,"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就是烟土。一开始是一周吃一包,后来是三天,两天,一天。不是一包,是拼命咽下去,咽得越多妈妈越高兴。

"这个年轻人很不对劲,一来就问我种不种黑芝麻,我怕他真的是来调查当年的事情。你说他打哪儿知道黑芝麻的?

再进一步想,村里不通路,但是红花还是卖出去了,应该很抢手,抢手的东西,就会卖得贵,卖得贵为什么不造路,打开市场让更多人来买?或许不造路正是不想让更多人踏入这座山村。

待隔壁传来鼾声,卅一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拿出画板,颜料,却不敢开灯,怕吵醒那对夫妻。

卅一被吓得血色褪尽,那东西本来贴着自己的背,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搭肩膀上的手就扶上了卅一的头发,狠狠一扯,死命地拽着头皮,薅下来不少头发,都被它随意丢在床上。

第一首:"叶互生,开红花,不张嘴,吃芝麻。妈妈要囡穿新衣,丢了东西找妈妈。"

卅一笑笑,"这还是第一张,我想画个系列,可能要多叨扰叔叔了。叔叔放心,我会给借宿费的。"

"故事继续哈,妹妹毕竟死了,来来回回那么多天,尸体也烂了。于是,妈妈把她丢到了红花地,妹妹最后的价值,就是成为红花的肥料。这么闭塞的地方,要悄悄弄死一个人不被发现太容易了。

囊子村是一个交通闭塞的小山村,像一座世外桃源,人们与世无争,守着自己的田,勤劳耕作,期待来年的收成。

有一天,爸妈没有把烟土卖出去,因为去城里要检查,烟土查出来,那不是闹着玩的。爸爸的眉头锁了很久,妈妈凑到爸爸耳边说了什么,被爸爸严厉斥责了。随着时间推移,家里的烟土越积越多,爸爸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小伙子,你盯着这玩意看啥?"忙完农活赶回家吃午饭的大叔一进门就看到卅一对着芭比娃娃看得入神。

这大叔的表情看着并不像在讲假话,这下换卅一疑惑了,微微一皱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那叔叔你们种黑芝麻吗?我听说很多地方都种黑芝麻来榨油,能换钱。"

夜晚,卅一是借住在那农户家中的。几块砖头垒起来当支柱,上边搁了一块木板,铺上被褥就是张临时的床了。

还有昨天娃娃和他讲的那一句,为什么叫囊子村?为什么?因为村子的外形长得像囊子?

"主人实在太可怜,她丢了好多重要的宝贝。"背后东西自顾自说着,"两天,两天了,你怎么还没找到!主人快等不及了!你快找!你快找!不然。。。"一瞬间像电流流遍全身,卅一头皮发麻,眼睛瞪得老大,那东西像是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你把这一身,都给主人吧。"

我哭着冲母亲大喊,妹妹死了!死了!她置若罔闻。"

谁知道这东西拍起了手,唱着童谣:"红花开,穿衣裳,妈妈葬我红花地,肚烂肠穿恨妈妈。"咔咔的关节响动声在夜里听得尤其清楚。卅一感觉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卅一大概能猜到了,尸体是不会继续吃芝麻的,而母亲对待女儿尸体的态度一反常态,肯定是觉得女儿的尸体比她生前的利用价值更大了,死后的芝麻,肯定是母亲喂的。

"叶互生,开红花,不张嘴,吃芝麻。妈妈要囡穿新衣,丢了东西找妈妈。"

自己每天和杀人犯住在一起,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找到杀人证据,找不到证据看样子也是没法活着离开村子。人生,何止刺激两字了得!

尽管,卅一不知道亡魂会不会有感觉。一侧的肩膀又被女孩子的泪水浸湿了,鬼还会哭吗?哭得真伤心,生前受了太多委屈啦。安慰着,安慰着,女孩似乎变得不再那么轻,不再那么透明。

有风拂过卅一额前的碎发,村里人停下了手中的农活,毫不避讳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个小伙,毕竟外乡人很少,很少,何况又是长得白净清秀的。

这群村民,一定是在保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要以他们一辈子过上种田为生,与大都市隔绝的生活他们都愿意,看来红花的利润真的太可观了呵。

打开袋子,娃娃的长发被人一丝不苟地梳成了马尾,显然不是那个熊孩子会做的事情。而且,会有父母给男孩子买芭比娃娃玩?就算买了,为什么要买俩一样的?他再仔细一想,这柜子里这么多玩具,要很多钱吧?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卅一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的故事。”

"哥哥,你知道为什么这儿叫囊子村吗?"背上的东西在变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卅一觉得它在变小。

爸爸背过身,走了。妈妈推开拼命抱着妹妹的我,冲我发火,冲我吼了几句。她拿了把长剪子,划开妹妹的肚皮,脏器全都流了出来,妈妈不怕的,可能,妹妹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个烟土罐子了。

第三首:"拿走我的脏器呵,剜掉我的双眼,不会哭,不会闹,才是妈妈的好宝宝。妈妈,妈妈,我错了,我不哭,我不闹,我会好好吃芝麻,妈妈,妈妈,留下我的脏器,留下我的双眼,让我看看看你的脸。"

你想过以前的日子吗?!吞烟土怎么了,吞烟土也比以前的日子好过!我觉得妈妈疯了,她自己也吞。争吵是在爸爸的沉默中结束的。那天和妈妈"送完货"以后,父亲送了我和妹妹一人一个芭比娃娃。

"哥哥,好哥哥,你快点帮主人找呀,主人的宝贝,主人的宝贝。。。"卅一颤巍巍地伸出手,想点开手机屏幕,整个手都被一个硬邦邦,没有温度的东西握住,"哥哥,你看到红花了吗?"

妈妈葬我红花地,妈妈葬我红花地,肚烂肠穿。。。"死得极惨,很可能小女孩魂魄根本没如轮回,还守着这座山村,她就在村子里!她的魂魄,连同残缺的尸骨,一定就在村子里!

他有预感,要是明天让这对夫妻看到空白的画纸,他不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庄,这儿曾经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母亲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父亲也脸色阴沉,只有我抱着妹妹的尸体嚎啕大哭。我有种感觉,爸爸妈妈已经变了,如果是以前妹妹走了,爸爸妈妈会心疼得恨不得陪她一起走。是什么让他们变成这幅模样啊,哥哥?"

而且,那些村民只在乎我们家是怎么发财的,不在乎生死。整个村的庄稼都被拔了,这儿成了名副其实的囊子村。大家争先恐后种红花,就怕种少了赚钱少。这红花,是害人精。

他顿了一顿,想起小时候看的表演,一个和尚打扮的糙汉,提着一瓶啤酒不往嘴里灌,只拼命用鼻子痛饮一番,号称自己七窍皆通,把小时候的卅一看得一愣一愣的。

卅一还没开口,小女孩又自顾自说了下去,"有一天从外头进来了一个人来村里,他是好人,又是坏人。他带来了罂粟花的种子,将种植方法告诉了爸爸妈妈,告诉爸爸妈妈悄悄跑出去,坐上车,城里会有人出高价收的。

那汉子仔细看了看画,心中对卅一的戒备算是放下了一点,"不错嘞,小伙子。画得像模像样的。"

卅一趁机和其中一位面善的大叔攀谈起来,"叔叔,这田里只种禾苗吗?”

"嘿,你这娃是大城市来的吧,一辈子没下过田。"大叔摇摇头,"榨油得用白芝麻,而且种田哪是想种啥就种啥的,得看咱这地方能不能种得活噢!再说,芝麻油哪有咱这儿的猪油来得香?"说罢,大叔还咂咂嘴,明显是饿了。

这话倒把这一位老实巴交的农夫问得一头雾水,"不种禾苗,那种啥?全家上下全靠这苗儿养活嘞!不种这个没得吃饭啊。”

像是被一丝一丝地抽走了力气,刚刚还一把就能拖起卅一的它,用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轻轻哼唱:"拿走我的脏器呵,剜掉我的双眼,不会哭,不会闹,才是妈妈的好宝宝。"

想不出红花,卅一又开始思考童谣中的黑芝麻,但怎么看囊子村的环境都不像能种黑芝麻的样子。他又想为什么穿新衣就会丢东西?丢东西为什么要找妈妈?小女孩她丢了什么?还有什么人吃东西不张嘴啊?

"卅一哥哥,谢谢你。"

"哟,小伙子,画得咋样了?"是那个大叔的声音,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女孩死了,还是在吃芝麻,但不是用嘴吃,并且死后有一段时间残忍的母亲一反常态地发了善心给她穿新衣,直到她肚烂肠穿才葬于红花地。而且,只有当女孩成了不会哭不会闹的尸体,这才是妈妈想要的好宝宝。

"你猜的没有错",女孩指了指隔壁房,"她是我们的妈妈,我有个妹妹,你看见的两个芭比娃娃就是我们的。很久以前,这里真的太穷了,爸爸妈妈过得也不好,我和妹妹是女娃,很多人都使劲欺负咱们家。男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哥哥,你说呢?"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卅一"嗖"一下站了起来。他想起来了:芝麻开花是红花吗?不,芝麻开白花!小女孩吃的根本不是芝麻!而是类似于芝麻一样的果实,而这种果实的花朵,应该是红色的!

"你瞧!这。。。这芭比娃娃的服装设计的真带感儿!”卅一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一句话。他似乎都能感觉大叔嘴角抽了抽。

"好的,辛苦了,警察同志,拜托你们了!"匆忙挂了电话上车,"警察会找到沾着烟土的尸体的,囊子村的秘密也会被揭开,对吧?"他轻轻抚过画纸。

这下线索又断了,卅一愁得脸都要皱成一团了,找不到昨天娃娃说的宝贝,交不了差,谁晓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明明有知情人,自己却不能问,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他还是被硌得慌,况且他们家那小孩儿半夜又哭闹不停,于是卅一索性爬起来拿了纸笔理了理线索。

没有"咔咔"声响起,卅一转过身,看见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儿,扎着一条漂亮的大马尾,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床沿。女孩的整个身子都是透明的,是一缕残魂。

"哥哥,主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找到让主人满意的东西,主人会让你活着离开的。"它的手渐渐垂了下来,渐渐变得没有力气,"哥哥,我累了,我最后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卅一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口水,他敢拒绝吗?

卅一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他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梦中的童谣还在脑海中回响,他还记得小女孩领他去的村庄。

第三个夜晚,隔壁鼾声四起,卅一没睡,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在等女孩的魂魄来,帮她找回丢失的宝贝,就从那禽兽般的母亲身上。

卅一耸耸肩,报之一笑:“叔叔伯伯好,这边风景不错,我是来写生的大学生,没有恶意的。”看他背着画架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似乎真的就像那么回事。

有天,我去拔了家里种的红花,被母亲看到了,她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斥责我竟敢拔家里的摇钱树,围上来看热闹的村民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疯了,连钱也不要。是他们疯了,他们只要钱,其他都不要了。

蹲在山顶上,卅一出神地想着三首童谣,还跟着哼了起来。猛地反应过来,童谣里的小女孩是被妈妈杀害的,再联系一下他半夜里偷听到的谈话,在村妇家里发现的诡异芭比娃娃,他突然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那个村妇,不会就是童谣里杀害女儿的"妈妈"吧?

就这么跑了两三趟城里,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特别高兴,说她给好宝宝缝了一顶帽子。妹妹的马尾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乱发。母亲划开了妹妹的面皮。脑子,眼睛,喉管,一股脑儿全丢了,这下妹妹能装更多烟土了!

卅一摇了摇头,有什么东西从他背上被甩了下来,居然是卅一亲自夸过穿着带感儿的芭比娃娃。东边的天泛起鱼肚白,不久就该日出了。

这山坳坳交通闭塞,又没什么人,最近的汽车站都要走老远了,况且附近住的都是生活并不富裕的农民,再好的花也没人买去赏。

"我死了,没有阴差来接走我,我也找不到妹妹。红花,带来的不是财富,是无尽的灾难啊。成了亡灵的我,吓走了这村里所有胆敢碰红花的村民,让百亩红花,随我的尸骨,一起埋葬在了地下。

锅正好烧开了,女人忙着下菜,便对一旁的卅一不好意思地笑笑,“瞧这娃一天天闹的,也没个安宁,小伙子你帮个忙去柜儿里拿俩玩具哄一下,我现在走不开。”

我又何尝不是?她掏空了妹妹的肚子。肠子,胰脏,肺,满地都是被丢掉的器官。瘪瘪的肚子被塞了满满的烟土,圆滚滚得吓人。妈妈拿了缝衣针随意给妹妹缝好肚子,套了件新衣裳,遮住了那道疤,亲昵地喊妹妹是好宝宝。

"这一身,一身。。。这一身,什么?"卅一的声音都在颤抖,总不能是自己这一身衣服吧?

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敢想的玩具啊!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很感激带来罂粟种子的那个人,我愿意吞烟土,和妈妈一起"送货”,我想看妈妈笑,我想过不被人欺负的日子。

“行了,别想了,我明天去探探,今儿先睡。”

沿着田埂一直走,两边是禾苗,远处是村落,青山,落日,一群倦鸟飞过晚霞,赶在天黑前归巢。

田里又种回了庄稼。田里本来就应该种庄稼。就像人心,种的是庄稼,活得踏踏实实,种的是红花,那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快成了,叔,你看看咋样?"卅一大方地拿出画纸递给大叔。

母亲缝得太随意了,有些地方干脆没缝好,就找了一顶大帽子一戴。"

卅一掰了掰娃娃的关节,"咔,咔,咔。"没有几下,娃娃的手便被卅一掰掉了,他回想起昨晚的黑影,机械一般僵硬的手,咕噜噜滚掉的脑袋。。。

"**?!"卅一忍不住骂了一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这东西在自己身上趴了这么久?小小的芭比娃娃,小小的手掌。娃娃的手根本连卅一的小拇指也握不住,但是触感却和深夜里的它是一样的,硬邦邦且没有温度。

“哥哥,你把刀收起来吧,这个故事还要继续。”

吃过早饭,卅一装模做样背着画架出去,一边走,一遍观察,争取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可惜啊,村子一片宁静,查不出丁点儿异常。

"那时候,妈妈已经是个疯子了,他对爸爸说,尸体,比活着,更能运。爸爸还是沉默不语。妈妈将爸爸的手放到她肚子上,查过了,是个男孩子,丫头走了,咱有了男娃,要凑点奶粉钱不是吗?

田里要种的都是能养家糊口的粮食,红花感觉更像是观赏性植物,显然囊子村的村民还没到每天看着田里的红花陶冶情操的境界。

像一滴墨滴入水中,那些空白的画纸,从中间开始一点一点被晕染,女孩的故事,成了画,记录在这一叠纸上,画名:红花恨。

没关系了,反正,妈妈那么没耐心,肯定缝地差劲,一头乱发还不如顶着光头。她说,我的好宝宝没了,老大啊,你来接替老二,做我的好宝宝吧,想想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你这么做是为了他,是不是就不疼了?这是我生前,听过的最疼的话。"

"母亲抱着妹妹,带着我,仍是我们三个人在"送货",或者说是两个人。取货的人也不怕妹妹的尸体。妈妈被钱迷住眼,而他们眼里只有鸦片,所以都不怕。

"哥哥,你看不到。主人原本能看到的,后来也看不见了。哥哥你的头发摸着真顺,可惜主人没有。"

"黑糖是很难咽的,一下子吞那么多,车又颠簸,妹妹没忍住,刚要反胃吐出来,妈妈一下子掐住了妹妹牙关,妹妹把黑糖袋子咬破了,又咽了下去。妈妈把妹妹抱回家里,这是第一次"送货"失败,我的妹妹,当晚没有了。

这家人是真的太宠这孩儿,还是说财不外露,是藏在深山的大户人家?不对,大户人家怎么愿意待在连WiFi都没有都地儿。

终于,有一天,妈妈给了我和妹妹一人一包黑糖,要求我们不许拆开糖果包装,直接吞下去,然后带着我和妹妹走了很远的路,到车站过了检查赶往城里。"

摆弄了没两下,直觉告诉他还是别弄坏了比较好,于是卅一又把胳膊给它安了回去。冷静下来一想,这娃娃夜里喊的主人是谁?是梦里给自己唱童谣,让自己找到囊子村的小女孩?那对夫妻肯定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但是自己敢去问,那真的是不要命了。

反正嘛,也没条件微波炉加热不是?他特意去灶台那逛了一圈,叔叔没骗他,白花花的猪油就装在猪油罐里,只有一小半了,看来是经常在吃猪油的,而且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芝麻油,只有一瓶金龙鱼用来炒菜。

"他已经熄灯睡了。今天我瞧见他盯着那两个娃娃看,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啥?"是大叔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她突然就火了,一把剪刀直接剜去我的双眼,疼吗?更疼的还在后面,那剪刀划开了我的面皮,划开了我的肚子。她顿了顿,没有直接拿走我所有脏器,转而用剪刀剪了我的马尾。

爸爸妈妈靠卖烟土,发了财,那段时间真是太开心了,没有人再欺负我们。很快,红花取代了原来的庄稼,一大片一大片,放眼过去,妖冶异常。

卅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就来山村长点见识了嘛!"他悄悄给大叔塞了张红色毛爷爷,拿出一副可怜样儿,"叔,这儿不通车,我走了老远才到,饭还没吃上,也没个住的地儿。”

等整幅画颜色上得差不多,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卅一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他是面朝墙的,一直蒙着头实在太闷,掀开被子透气,手机灯光一照,猛然看见墙上一个黑影,有人,有人在背后!是谁?卅一没敢转身,假装自己是半夜睡不着,打开手机翻看时间。

"是钱。"卅一把女孩单薄的身影搂进了怀里,她哭得抽抽噎噎,卅一就一直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你猜什么能让人铤而走险,不顾亲情?对贪婪的母亲来说,是钱,很多很多钱。钱是芝麻换来的,而从一村人闭口不谈的态度来看,芝麻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卖的。就像电视里播放的,那些毒品怎么交到瘾君子手上?靠人肉走私啊。

所以,我就想把他留在咱家,观察一下他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我怀疑他不是画家。"丈夫继续说,"而且这么偏的地方,他是怎么找来的?"

回到屋里,女人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卅一跟着进去帮忙,还没忙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闹声。不用想,肯定是那吵了一晚上的小破孩。

第二个夜晚,卅一很早就熄了灯,在一片黑暗中,思维反倒会更加清晰。过了许久许久,或许是农舍隔音太差,他听到了隔壁夫妻的交谈声。

卅一像是魔怔了一样,站在山顶上指着村落,"这一片,那一片,这里,那里,都是红花!”他猛然想起昨夜娃娃的话,既然那个叔叔不可信,那么这里在种麦苗之前,一定种的是红花!"

卅一知道是什么,他看见墙上的黑影,那颗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段。接着是那双手,机械一般伸出去,"咔,咔"两声把头安回了脖子上。影子是看不见表情的,一切真的太诡异,唯一能知道的,那东西不是"人"。

"哥哥,你知道吗,我找你,是因为我有个心愿。我死了太多年,报仇已经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了。"女孩突然仰起头看着卅一,她的身子,已经变得和真人无异。就像从一副线稿开始,被画技精湛的大师一点点加工点缀,有了色彩,有了生命。卅一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概这对夫妻真的很爱这个男娃,买了一柜子的玩具。卅一挑了个小汽车,变形金刚刚准备走,却发现柜子底层还摆了俩芭比娃娃。比起其他被摔得零件都缺的玩具,这俩芭比娃娃真的保护地不错了,还有人专门套了个塑料袋。

大红底的裙子贴着布灵布灵的亮片,一双廉价的紫色塑料高跟鞋套在娃娃的脚上,可能一百个画家眼里有一百种美吧,大叔是真的很难欣赏这服装设计。

"哒,哒,哒。"声音越来越近,像高跟鞋砸在地上,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显然那农妇是不会穿高跟鞋的,叔叔就更不会了。不是他们,是谁?

那么,假设村妇是"妈妈",村妇的女儿是唱童谣的小女孩,小女孩因为挑食不吃芝麻,然后妈妈把她杀了,还埋在红花地里?

有一次,妈妈又在逼我和妹妹吞烟土,给爸爸撞见了,爸爸知道妈妈在做这件事,但不知道我们一次要吞那么多,于是和妈妈吵起来了。最后妈妈指着堆积的烟土,厉声责问爸爸,这么多,怎么办?!

木小川
木小川  VIP会员 落笔有妖风,无意引山洪。

红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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