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妈的小日子越过越好。虽然经济上不如从前，但家终于有了家的味道。
饭桌上终于都换成了我爱吃的菜，但我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有种妈妈在讨好我的感觉，就像曾经她讨好继父那样。
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这些年忽略你了，算是弥补吧。一次性补给你，以后没这个机会了。”
“忽略我那么久，就用这一顿饭补啊？”
“礼轻情意重。”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就是那么个意思，我以为你能懂的。”妈妈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回头问问方啸爱吃什么，回头请他到家里吃饭。”
“不年不节的，吃什么饭啊。”
“人家两次帮你搬家，不该感谢一下嘛。再说，我也想借机跟他多熟悉熟悉。”
我突然想起妈妈说过想与我们一起生活的事，这件事后来我和方啸没再讨论。搬家之后一直忙着收拾，忙着和妈妈重新建立感情，倒是忽略了方啸，连见面都很少，想来也是该请人家吃顿饭。
“行吧，回头我约他。”
其实妈妈这样看中方啸，我还是很高兴的，总比那些处处刁难女婿的丈母娘好太多了。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今后真的要三个人一起生活，我是不太会反对了，只是方啸那边还需要做工作。
答应了妈妈以后，我很快就联系了方啸。对于我的主动联系，方啸还是很开心的。但听完我的邀请，他迟疑了一下，说最近加班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但要说心里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此后，妈妈又催了几次。我不想催得太紧，便直接告诉妈妈，方啸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过段时间再说吧。妈妈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夸赞方啸，说他年纪轻轻就这么忙碌，一定大有作为。
忙碌的年轻人多了，但碌碌无为的也不少，而我不想就此和妈妈争辩，就默认了她的赞赏。
方啸的工作确实不轻松，他偶尔加班我也是知道的，但从未想过他会以加班为借口敷衍我。直到我约了三次，他仍然以此为由拒绝，我终于意识到他只是在委婉地拒绝。
于是我放弃了请他到家里来。
“咱俩出去吃个饭，就咱俩。”
方啸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11.
自从搬回家后，我和方啸便很少见面了。一开始他还会到我公司找我，偶尔能一起吃个饭，甚至看场电影，和其他的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我妈想请方啸吃饭，他便开始了无尽的忙碌。我不禁笑自己太傻，这么明显的借口，或许方啸本就等着我揭穿，偏偏我又太信任他。
方啸坐在我对面，不似往日那般谈笑风生，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是来谈分手的。
“见个面真是不容易啊，你如此日理万机为哪般啊？”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也是傻，才想明白，你是故意的吧？因为不想去我家？为什么？”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但话一说出口就越发觉得生气，“我妈妈很喜欢你，在家她一直夸你。她只是想请你吃个饭，你怎么这么大谱呢？”
“只是吃个饭吗？”
“不然呢？”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妈说，两次搬家都是你帮忙，所以想感谢你。”
“不仅如此吧。”
“对，她想跟你搞好关系，这没问题吧？”
方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三番五次拒绝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一时又想不到。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方啸沉默是为了让我自己体悟，可以我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只好由他不情愿地说出来。
“你妈妈说过，以后想和我们一起过。”
经过方啸的提醒，我瞬间想起了这件被我忘在脑后的事。大概因为事情比较棘手，我就选择性遗忘了。如今被方啸提出来，我也犯了愁。
“这事……没得商量吗？”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你妈妈商量商量。”
妈妈提出这个条件时，我也是犹豫的，但当时急于想让她离婚，就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到方啸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妈妈好不容易做出了改变，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她。
见我犹豫，方啸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通事理，可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家里愿意为我们出房子的首付，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嫁妆。但如果婚后就和丈母娘住在一起……”
方啸倒是提醒我了。
“住在一起就不需要你家买房了，我们也不用还房贷了，还是有一点点优势的吧……”
方啸摇摇头，“我不在意买房和还贷，我在意面子，我不可能住到你家。”
“那这样呢，”我继续出主意，“把我家房子卖了，再以咱们俩的名义买房，这样就是我妈住到咱们家了。”
方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有什么分别吗？仍然是你家的钱，仍然是三个人一起过。”
“好好好，我知道这样也没面子，我们各出一半总行了吧？”
“你还是没懂，问题不在这里。”
12.
那一天，我和方啸不欢而散。因为我明白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