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啸,我朋友。”
“阿姨好。”方啸很礼貌地打招呼。
我妈却不太礼貌地好好打量了人家一番,很好奇,但最终只是点点头,“你好你好。”
“妈,到底怎么了?”
妈妈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吵了一架,摔了一通东西,他就赌气走了。”
“你这伤怎么弄的?”
“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妈妈躲闪的眼神告诉我,她在撒谎。大概她不想当着方啸的面说这些,那我也就不急着追问。我看了看我的卧室倒还是干净的,便让妈妈先去歇会儿,我和方啸收拾客厅。
等收拾好了,妈妈的情绪已经平静许多了,开始对方啸产生兴趣,趁我做饭的工夫,拉着方啸聊家常。方啸是个老实人,招架不住我妈的热情,一定什么都招了。
果不其然。我妈溜进厨房,神神秘秘地伏在我耳边问我:“那孩子是你男朋友吧?”
“你肯定已经问出来了吧。”
“你还瞒着我,这有什么好瞒的?”
“没刻意瞒着,只是觉得没必要刻意说出来。”
“初次见面太丢人了。”
“但是真实啊,如果我们以后要在一起生活,他就要看到我家里最真实的一面。”
“我们一起生活?包括我吗?”
“不,我和方啸。”
7.
即使继父不在,饭桌上也没有我的存在感。我妈一边给方啸夹菜,一边对他赞不绝口。我真不明白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夸的。
方啸倒是很配合,一边感谢,一边谦虚,似乎并没觉得厌烦。因此我也就觉得事实如此了。
继父到底没有回家。
其间,妈妈让我劝劝继父,被我委婉地拒绝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沟通。
被我妈念叨得不耐烦了,我浮躁地答应她会试试。结果也只是发了条微信,问他打算怎么办。
继父的消息回得很快。但还没等我回复,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硬着头皮接了,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他要求面谈。接电话我已经很犯怵了,见面而且只是我们俩见面,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从前一直客客气气的继父,突然发起狠来,“那就没什么好谈了,告诉你妈,我们没戏了,我们的婚姻是被她女儿一手毁掉的。”
我不明白这里面有我什么责任,也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一句。
我把继父的原话学给妈妈听,我以为她会跟我哭闹,骂我不懂事。但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那么确定地说,“要不……就算了吧……”
妈妈的语气令人心疼,但我很高兴她能考虑放弃这段感情。我知道妈妈对继父的依赖,她曾经对爸爸也是如此,如今愿意做出改变,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你想好了?反正我是没什么办法,如果你不再坚持……”我小心翼翼地措辞,“我是建议你放弃的,他真的不值得。”
“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我没想到妈妈跟我提条件,但也不是很意外,现在正是她脆弱的时候,我总该尽力为她做些什么的。
“你说,我会尽量答应。”
“我先问你,”妈妈打了个岔,“你跟方啸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什么地步?”
“交往多久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两年多了,我们……”
“两年多你都没告诉我?”
“……”
“好,你说你说。”
“结婚的事情倒是商量过,但毕竟年纪还小吧。”
“你们有没有商量,婚后会不会跟婆婆一起过啊?”
“不会的,方啸说,他家里会出买房的首付,我们一起凑个装修钱。”我想引导妈妈往嫁妆那个方向想,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那你们介不介意……”妈妈似乎在斟酌字句,“多一个人一起生活?”
我恍然,“你说的条件,就是这个吧?”
妈妈没直接回答,但她渴望的眼神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8.
“这……不太好吧。”
我知道方啸多半不愿意,但当他直接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我知道这事不能怪他,谁愿意一结婚就和丈母娘住在一起呢?
“我知道挺为难你的,我也很为难。但她是我妈,我又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