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所求不同,你争一份财,我图一口气!”
“求名?”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做老千的也不例外。三年前,我扮作军火商人,计划骗取两广督军徐文定购置18门意大利炮的军费,不料走漏了风声,被曹正南抢了先,在我之前,冒我之名,骗走了徐文定300万的军费不说,还扮作徐文定,以吃回扣为名骗了我13根金条,更害得我被徐文定下令通缉,九死一生。此局之后,曹正南声名鹊起,而我却身败名裂。”长袍先生徐徐说道。
“半年前,我在报纸上约战曹正南,以一年为限,谁先拿到玉卧马,谁就是天下第一老千!输了的一方就要无条件地交出全部的身家。”长袍先生的脸上透出一抹狠色。
“你见过他吗?”谢遇问道。
“我没有见过他不曾乔装改扮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左臂上文着一只缺角的飞龙。”长袍先生的脸上现出一丝茫然,幽幽叹道。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不过我要先知道做的是什么局?”谢遇问道。
“此局名为一叶障目!你可以叫我茅先生,我来组局,你来负责请君入瓮。”
“好!”谢遇答应了。
2.
三天后,沽河边上的一艘渔船内,茅先生点了一支烟,对谢遇沉声说道:“你喜欢骗古董文玩,那你一定知道恒宝斋,对不对?”
谢遇打了一个寒战,涩声说道:“当然知道,黑市上的珠宝买卖,地下的盗墓交易,销赃洗钱,都是恒宝斋在背后操纵的,你不会是要打恒宝斋的主意吧?”
茅先生闻言一笑:“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找到了这匹玉卧马的消息。这匹玉马现在在一位叫韩若曦的小姐的手里,赠她玉卧马的是她的丈夫,一位流落东洋的八旗子弟。几个月前,他们离婚了,韩小姐独自一人回到天津居住,想要将玉卧马出手变卖。我有幸见到了真品,并且找人仿制了它的赝品。
“我前不久认识了恒宝斋顾老板手底下的一个伙计,道上都叫他鹏哥,专门帮顾老板搜集名贵的文玩,可是韩小姐开出的价格太高,鹏哥不能接受,两人谈不拢。”
“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利,韩小姐急于出手,愿意把价格放低,却不方便自己去找鹏哥谈价钱。又正好我知道哪里有那个宝贝的赝品,我们可以把赝品卖给鹏哥。然后拿钱去买下韩小姐手里的真品,随即逃去美利坚。我已经另外联系好了买家,可以将玉卧马出手。”
“打恒宝斋的主意,你这是刀头舔血!”谢遇叹道。
“我对自己的千局有信心,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敢不敢接了。”茅先生狠声说道。
谢遇思索了一阵,一抹头上的冷汗,点头说道:“敢!”
茅先生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自己拿钱去买下赝品,再把赝品高价卖给鹏哥,用这笔钱从韩小姐手里买来真正的玉卧马。然后跑路,两相转手只为了打出个时间差,只要不出纰漏就是稳赚。
3.
秋雨连绵,一家临街的大烟馆里,孟小辫儿正架着烟枪,在拨弄煤油灯上的火儿。这孟小辫儿传闻是早年宫里管事太监收的义子,文玩造假的行家,都民国了,还拖着一条辫子,所以都称他为孟小辫儿。
顶着满屋的潮气,茅先生掀开了雅间的帘子,坐在了孟小辫儿的对面。
“孟老爷子,让您久等了,钱我已经备好了,那玉卧马的赝品先给我看看吧?”茅先生的口气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客气。
孟小辫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掀开了桌上一个倒扣的瓦盆,瓦盆下面是一个檀香木的底座,底座上托着一匹泛着幽白色冷光的玉卧马。
“玉卧马的真货我见过,就是这样,只不过这赝品没法发出自然光,只能掺进去夜明珠的粉,见一次光只能亮两个时辰。”说完,孟小辫儿扣上了瓦盆,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大雨。
茅先生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沓银票,推到了孟小辫儿面前,随后取走了玉卧马的赝品,转身出了大烟馆。
“鹏哥,我们约个时间,面谈吧!”茅先生拍了一份电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茅先生之所以说这个局他一个人做不了,原因在于鹏哥是认识他的。而茅先生自称能代表韩若曦小姐,这就需要一个人扮演韩小姐的人,将戏做足。谢遇要扮演的,就是韩小姐的情夫。
城郊,一座荒废的货场内,一身黑衣微胖的男子提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包,睁着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看着远远走来的茅先生和谢遇。
茅先生跟谢遇走了过来,对这个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