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海超
1.
民国时期的天津,一家名叫“君临阁”的古董行里,谢遇正坐在二楼的雅间。
“这款是新疆和田产的玲珑暖玉翡翠镯,水头好,颜色正,5000大洋,您请上眼。”剃着光头的店伙计把一方晶莹剔透的镯子呈了上来。
谢遇斜睨了一眼,摇头说道:“太老气!”
店伙计顿了一下,又捧出一盒珍珠的手串,媚声说道:“这是产自南太平洋法属波利尼亚境内盐湖的大溪地黑珍珠,一共18颗,1万大洋,您看看怎么样?”
谢遇品了一口手中的雨前龙井,思索了一阵,说道:“太俗气。”
言罢,起身要走,这时,从柜台后缓缓走出了一个50出头的男子,西装革履,中规中矩。
“先生您好,我姓包,是这儿的掌柜,我手里的这物件,您看能不能入您的眼?”
言罢,包掌柜把怀里的盒子缓缓打开,一只金镶玉项链正躺在水晶雕琢的盒芯正中。
“黄金正阳绿翡翠镶嵌6颗和田圆形小沁蓝玉,再加25颗南洋大珍珠,您觉得怎么样?”
“得了,就是它了。”谢遇拎出来打量了几眼,吐了一口茶叶末子。
“2万大洋,这个价格,不知道谢先生您……”包掌柜试探地问道。
“我家老爷子一好友过寿,命少爷我出来买一件寿礼,多少钱无所谓。主要这东西我很喜欢,不知道我家老爷子中不中意,我想拿回去给老爷子先看看,看到门口停的那辆车了吗?那是少爷我的车,先押在你这儿,要是老爷子中意,把这项链留下了,我就带着2万现大洋来赎车,要是老爷子不中意,我就拿着这项链来换车,您看成不?”
话音未落,谢遇走到窗边,向车里的司机摆摆手,那司机看见谢遇向他摆手,连忙发动汽车,掉了个头,开了一圈,停在了古董行的后门门口。
“好嘛,没问题,希望您父亲满意。”说着,包掌柜就将谢遇从前门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街角的巷尾,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正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
谢遇出了珠宝店的门,四周打量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过不了多久,一个车夫拉着一辆破旧的黄包车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黄包车,到和平路的国民饭店。”一个长袍马褂的先生叫住了车夫,坐了上去。
“假马脱缎,这么老的骗局,不怕被人识破吗?”坐在黄包车后的长袍先生突然低声说道。
车夫听见这话,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手指一动,一片细小的刀片已经夹在了两指之间。
这黄包车车夫正是谢遇,一个小时前,谢遇在城东的一家商贸行订购了一台汽车,一口价两万块现大洋,谢遇称自己是古董行的少东家,想给老父挑一件寿礼,但没有带足够的现钱,可以让商贸行的司机开车载着谢遇回家去取钱,商贸行慨然应允。
在去古董行的路上,谢遇对司机说:“这汽车是个新鲜玩意儿,不知道老爷子喜不喜欢,一会儿我向你招手,你便将车子开上一圈,给老爷子看看新鲜,老爷子满意了,我就拿钱下来给你带回去,开得好了,少爷我还有赏。”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谢遇用商贸行的车,骗走了古董行的项链。
“你是谁?”
“别紧张,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老千!”长袍先生点了一支烟,徐徐说道。
“你想干嘛呀?”谢遇问道。
“想找你合作,做个大局。这三个月里,谢先生凭借着大大小小的千局,骗了13家古董行,可以算是年轻有为,所以我选择你来合作。事成之后,唐代的玉卧马归你所有,我分文不取。”长袍先生吐了一口烟圈,慢慢说道。
“这是为嘛?”谢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