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声音低了一些，“算是吧。”
我们停下来喝水，这时沉闷的空气渐渐疏散开来，天上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云，也运动起来，我们脸上也渐渐能感觉到微风的吹拂了。
龙哥顿了一下，答案让那个夜晚的我浑身一凉。
女朋友那天去世了。
“我从来没爱过，从来。”
“这不公平”
女朋友却说，都走到这儿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雨停了再走。
我们于是继续往前走，天上的云聚集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成为厚重的云块，太阳还剩半个露在外面。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风也渐渐变得清凉。
我没有笑她为什么会怕雨。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
龙哥看着我，但显然眼睛的焦距并不在我身上。
尽管如此，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平静。
女朋友坐在我旁边，用力攥着我的手，看着外面的大雨。
“总不能是春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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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哥发了高烧，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生病，住院半个月后，他又回到了我们中间。
她并没有理我，拿出两张符文，那是多年前我曾经使用过的情人符。
“妖只有一次和人相爱的机会，就是情劫，仙已经没有机会了。要相爱，就要付出代价。”
玻璃珠一样的雨点密密麻麻，急速的向下降落，砸在地面上瞬间破碎张开，让人觉得青石板的山路随时可能会被砸碎。
“春梦能吓成这样？关于什么的？”
龙哥和我住了一阵子院。
我看着怀里的女朋友，突然想到了高中时的龙哥，他说他做了一个算是春梦的梦，关于一个白狐，不，狐仙。
龙哥也向外面看着，但他似乎不是在看这场罕见的大雨。他手里拿着狐狸挂饰，眼睛里好像是山的更深处。
再后来我有些想要结婚——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定下心来，也许是在龙哥的婚礼上。
“你没事儿吧？”我问龙哥。
我们认识一个月后就去开房，每次在床上她都很有活力。她是我的第四个女朋友，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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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我正纠结是否要通知龙哥的妻子关于婚礼的事，她先把我叫了过去。
声音的确不大，只有我自己被吵醒。
“我是狐仙。”她对我说。
“天界是对的！“
龙哥的妻子看着我，脸上藏着一些愤怒，我看过很多女人的表情，可能她真的是狐仙，但是她同时也是女人。
“不是，但是你救过她，她爱你。”
“我？”
“龙哥也是你的情劫吗？”我问她。
于是第一天我们就在市区逛了逛，商贸区的游客依然很多，女朋友拉着我们看一个配饰店，说要买护身符，她和我选了一对情侣的符文。
“一个白狐，不，是，狐仙。”
他的眼神，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一天夜里，我被一个“啊“的喊声吵醒。
那天，龙哥喝了很多酒，脸色没有变红但是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他走到我身边，悄悄对我说，她是我的狐仙。
龙哥帮我们把行李放到学校，我们计划第二天徒步翻过学校背后的山，在那边住一晚后再坐公交车回来。我有些担心行程，但是龙哥说沿着山路走一天时间肯定够了，中间还可以往山的深处走一走。
后来我又交过一些女朋友，或者是遇到一些女生，有的确定了恋人关系，有的只是确认了肉体关系。
我突然奇怪，龙哥为什么会对有些荒凉的这里这么熟悉。
龙哥对我们说，这天气太奇怪了，可能要有大雨。
走了路程的三分之一左右，我和女朋友都气喘吁吁，龙哥脸上渗出汗，虽然变瘦了，但是他耐力依然很好。
“这是天界的规定。”
“为什么？”
“那你有爱过其他人吗？”
“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
高中快结束的那个夏天十分的闷热。
我说，要不然回去吧。
“不，我早就过了情劫，但是我爱他，他也爱我。”
“这是她。
我看向他的妻子，她穿着一身白色婚纱。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的确配得上仙这个字。她也看向我，那是一张美丽陌生的脸，但是我却觉得这张脸上有着熟悉的神情。
“情人符是互相保佑的符文，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保佑对方无事。我妹妹，深爱着你，所以你没有死，但是你并不爱她，所以她被亭子砸死了。”
后来我们高考结束各奔东西，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龙哥。
龙哥看了看天说，不知道这雨什么能停……
我心里怵了一下，改口问他，这亭子看着挺老了。
龙哥的妻子说着留下了眼泪，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伴随一声长啸，她变成了一只白色狐狸。
我说，“对啊，要不怎么会还在学校留守。”
亭子不大，看起来有些古老，让人想起鬼神故事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当地政府故意做出的感觉。
晚上龙哥回了学校，我和女朋友在宾馆住着。
那天她依然很有活力，然后我们在床上抱着休息。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
“噩梦？”
“你不爱她……”，她对我说。
符文的名字是情人符，用红色的朱砂抹在黄纸上，两张拼在一起是另外一种诡异庄严的形状。女朋友很喜欢，说要送给龙哥一个。龙哥说自己不太信这个，拿了一个狐狸的挂件。
女朋友第一次见到龙哥，悄悄地问我，“你这个同学真的单身？”
“我跟着妹妹找你的时候见到了他。”白狐停了一下，低声说，“所以他掉了阳寿，我没了修为。”
“不，不算。”
第二天太阳很大，但是没有风，空气沉闷无比。
白狐说完悲鸣一声，消失不见了。
我想起他那天的梦，于是站起来，女朋友攥着我的手这时松了一下，我自然的把手抽出来。
我哭着说。
“龙哥经常这样叫你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果然，是旁边床铺的龙哥。
我们决定去找龙哥一起“冒险”。
我打断他说，来都来了，继续走吧。
龙哥说，是啊，听说一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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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我的确不爱她。
龙哥转头看向我，什么？
“从妖到仙不止需要修行，还需要经历天劫，妹妹的最后一次天劫是情劫。她如果可以度你，就不会死去。”
我回去后和未婚妻说要取消婚礼。
“天界不公平!“
我想起他那天的梦，于是问他，龙哥？
“没事，做了个梦。”
轰的一声，亭顶塌了下来，我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一千年？！”
龙哥表示赞同。
我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认真的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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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躺在我怀里笑了起来。
白狐死死的盯着我，我在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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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说，那行吧，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在那儿避雨吧。
龙哥性格开朗外向，没见怕过什么，我于是好奇起来。
两年不见，龙哥对我的热情依旧。他皮肤比高中时白了不少，甚至有些苍白的感觉。身形也显得清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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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
从那天起过了大概三年，我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当我们决定结婚，要向龙哥发请帖的时候，他的妻子先向我发来了葬礼的邀请。
她眼神迷离，“没有，我听说过狐妖。”
“对“
“我没有精神失常，我是狐仙，你之前被亭子砸死的女朋友，是我妹妹，她是狐妖。”她说。
“一定要度我才行？”
她打断我，“你前一世救过她”
“你说你是狐仙，她是狐妖，她怎么会是你妹妹……”
她有些惊愕的问我为什么，
雨点破碎的声波在整个空间里回响，头顶的亭子代替我们承受着这一切，咚咚的响着，像是天上有人在向这个亭子敲门。
女朋友抬头看着天上，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暗淡。
我问女朋友，“你听说过狐仙吗？”
龙哥说，没有关系，山上的树挺多的。
龙哥的大学附近就有山区，而且听说有人还拍到过白色的狐狸。
龙哥的死因是一种突发的心脏病。听说在高三时就已经发现。
这声音是从某人的嗓子眼里挤出似的，低沉的让人发怵。
再见龙哥是在大三刚开始的国庆假期，女朋友想找一个游客稀少的山区“冒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龙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