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泰迪熊(中)

2020-06-26 19:03:10

爱情

可欣怔了怔,“我朋友那里大概再过两个月,房子就空出来了,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他说他就在门口等你啊,没有进去,一直联系不上你,大家都很担心,我人在外地,才让他来找你的。”

既然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又何必纠结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呢,也许,这是生活向她打开另一扇门,就是眼前这位外表俊朗的花花公子能帮她,会哄她开心,他们之间由于美色而相互吸引的,有什么关系,喜欢就好。

“她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她舒舒服服当徐太太,还有你的郭思芸,你要是再与她来往,我就去香港找那个女人当面聊。”美箐完全无视徐谦的解释,顺着自己的思路狂奔。

“妈妈,我记得和你说个,要是孙晨到学校来纠缠我,我就辞职!你忘记了吗?”可欣对母亲的责问充耳不闻,大声警告道。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可欣正在桌前备课,为第二天下午的公开课做准备,不光是学生家长,还有市教育局的领导来听,忽然听见楼下大门外有车停住,她好奇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从出租车里下来的竟然是美箐,她走在前头,徐谦把行李箱从车里后备箱里搬出来,拖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她后头。

美箐笑了:“那好,我也不留你,随你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只要不是答应跟高庆岩走就好。”

陈师傅明白了,叶老师年轻貌美,听说教导主任都想替自己儿子牵线,有点故事也正常,他阅人无数,这流里流气的男人定不是什么好货,便走了过去道:“这位家长,不要挡道,给孩子们留一条通道,你到边上去一点,再过点,唉,对了。”

蔡雅芬听这对父子一搭一档,觉得也有道理,便在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孙晨光去了。

她轻轻扣了两下门,竖起耳朵听,里面没有动静,便叫门道:“美箐,是我,可欣。”依然没有动静,于是扶着门把手轻轻一扳,推门而入:”美箐,我进来了。"

“他欺负你了?你不是说孙叔叔对你很好吗?其实妈妈你大可放心,你又不靠他养活,有钱又有房子傍身,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欣道

“可欣,电话也不接,短信不回,你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突然离家出走了,多大的人,还这么不懂事,让我担心,难得我出门度假,你就这样扫我的兴,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里,可欣转身悄悄走下楼去,徐太太这个称呼让她震惊,她需要重新整理认知,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样。

她披上外套走下楼,在二楼过道上,美箐迎面走上楼来,面无表情的脸浮肿苍白,让可欣大吃一惊。

她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夜风微凉,他的怀中温暖,让她舍不得放,如果不是高庆岩,换成另一个男人,向她示好,她想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徐谦和沈玉兰正站着说话,可欣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徐谦见了她,问了声好,撇下保姆,坐在客厅沙发上闷头抽烟。

美箐拍拍可欣的肩膀,岔开沉得让人透不过气的话题:“一会儿有几个朋友要来这里打麻将,你也一起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为好!”说完,她嫣然一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扭着腰肢转身走出门去。

“我躲起来了,高中毕业我们家破财了,爸爸去了迪拜从头开始,妈妈后来也跟着去了,把我扔给了外婆,听说后来他们离婚了,再后来,我一个人过。”

“没关系,徐谦会帮她付的。”高庆岩道,他当然知道美箐的不满,

美箐低头说话的样子让可欣恻然,人生经历再大变故,也只在短短两三句话便已经过完。可欣静静听着,觉得那不是全部,只是冰山一角。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似乎太晚,这么多年过去了,美箐应该早已将自己的伤口包裹好,仔细安放。

许久没有闻到烟草味,让可欣觉得嗓子干涩,忍不住轻声咳了一声。沈玉兰端上两杯茶来。可欣刚想开口问,只见徐谦朝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重重放下杯子,走到行李前,沈玉兰赶紧走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把行李搬上楼去。

孙晨光对蔡雅芬是极尽讨好的,而在他向生母面前伸手要钱时,他会把蔡雅芬母女贬得一文不值,亲妈一高兴,手自然也松不少,尽管她自己嫁了人,是别人家儿子的继母,自己又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女儿,总觉得不踏实,对儿子孙晨光自然有求必应。

可欣静静坐在吧台摇晃着红酒杯,猜测:美箐与徐谦恋爱多年,大概是因为没有孩子而不结婚的,而郭思芸美箐的牌友,她见过两次,竟然介入他们的二人世界。难以想象,这对曾经她的眼里幸福着的情侣,居然也生活在悲伤的现实里。美感来自于距离,走近了看,全都满目疮痍。

一直以来受孙晨的骚扰,她觉得丢脸,无处诉说,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母亲却装聋作哑,还纵容他,她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门忽然打开,孙晨穿着背心短裤衩,嬉皮笑脸地坐在她的床上,每次洗澡都反反复复检查门栓有没有关紧,这安全感是美箐带给她,她由衷感激。

孙晨光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母亲打了两次电话也没有问起关于高庆岩,仿佛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好似伤了孙晨光脆弱的自尊,他竟然只字不提。

徐谦安抚了美箐上床休息,从房里走出来,可欣见了他下来了,忙迎了过去,看着他,也不急不开口询问,等着他自己发话,徐谦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早上5点的飞机,要去旧金山,大概一星期回来。”

刚刚与母亲交涉,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听美箐说出这些话来,可欣红了眼,低下头,忍住眼泪没人让它掉下了。

“您觉得我住在外面不安全,我在你眼皮底下都被人欺负,你看不到吗?”可欣刚刚稳住的心火,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你不要乱猜,下次我带你一起找郭思芸当面对质,你不信我,偏要信郭思芸,不要上她的当。”徐谦耐着性子安慰她。

可欣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觉得房里闷得透不过气,走到窗口打开透气,又觉得不够,便去开门,只见美箐站在门口,心想是自己打电话时太过专注了,没有注意到美箐回来了。

“你对他有成见,才这样看他的。”蔡雅芬大叫,强忍着柔声又道:“可欣,你不要妈妈了吗?我把你养大,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狠心抛下我,万一你孙叔叔对我不好,你不在家,没人帮我,我该怎么办啊!”

与孩子们告别后,看着他们四散而去,一抬头,只见孙晨光正费力地拨开人群,冲着她的方向而来,她慌忙转身,听见身后孙晨光叫着她的名字,她疾步往学校大门里走去,一头撞在了保安陈松的胳膊上,连声道歉,“对不起,陈师傅,对不起。”

“哦,是啊。”可欣这才想起美箐的警告,感激的看了美箐一眼,悄悄挣脱高庆岩的手。

现在的丈夫每一个月收入上万,还有两套房子,家里条件小康,尽管孙晨光有点好逸恶劳,并不是最佳女婿人选,但想到能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任他的前妻如何作妖,这家里又多了个帮手,有何不好,便在可欣面前帮着孙晨光说话。

“现在才10点半,12点前一定送她回家。”高庆岩没有想到美箐会为难他,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趁着可欣没注意,朝美箐使颜色,一桌人见这情形,都笑了起来,郭思芸帮忙道:“这么早哪里睡得着,又不是老太太要早睡早起。”

3

“在想什么?”高庆岩被可欣思索的眼神迷惑,她好似被自己变化多端的想法给魇住了。

“我,这么多衣服,哪里穿得过来啊!”可欣叹了口气。

恋爱是一回事,同居又是另一回事,他是个完美男朋友,这已经很好,不敢奢求未来。再说,她一名小小的人民教师,如果把这些大牌衣服一个月轮换,不重样,不用等到一个月,顶多10天,同事的小报告,学生家长的举报信,不知道有多少飞进校长办公桌上,她还指望转正呢。

美容院的老板郭思芸和她的两个男朋友,连美箐一共四个人,在客厅里摆上麻将桌,可欣不想去,美箐说不放心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被拉到身边观战。

尽管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人少了很多,都是些留校的孩子们的家长,没事情三五一堆,在一起聊天,此时,他们二人成了这条小巷的焦点,可欣气得身子发抖,咬牙低声骂道:“你真让人恶心!”

“可欣,我要跟徐谦一起到美国去,大约一年左右,你帮我这里看家好吗?

“年轻的女孩住在外面不安全,和妈妈住有什么不好的。”蔡雅芬道。

“走吧,这里太闷,我带你去兜风。”高庆岩道。

年级工作班会一直开到晚上6点半,可欣担心孙晨光不死心守在学校门口,便请同事帮忙,坐她的车到地铁站。

“你刚住在这不久,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得早,和宋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何况,你正忙着和高先生谈恋爱,哪里会注意到,我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还是我提醒她去医院检查的呢。宋小姐不想让你知道,特意嘱咐我的。”

可欣知道孙晨光是不敢轻易进学校直接找她的,当感到他的骚扰升级后,可欣告诉母亲,如果他敢到学校纠缠她,让她颜面尽失,她就辞职不干了。母亲这么多年辛苦培养她很不容易,教师职业也是母亲曾经的梦想,她倍感珍惜,当然不敢轻易尝试挑战女儿。

“美箐,你冷静点,不要这样,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是郭思芸搞鬼,见我不理她,心里有气,便在你面前挑拨,根本不关那边的事。”徐谦拉住美箐颤抖的手,将她扶到床边。

“我和你孙叔叔是有感情的,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眼里只有钱似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现实了。”

两人说话间,一部黑色奔驰缓缓驶来,停在了可欣面前,可欣透过玻璃窗看见坐在驾驶室里的高庆岩,松了口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说道:“快走,这里不能停车。”

“从你开始把我拿来讨好他们的时候!你怎么对得起我爸爸。”可欣不甘心。

“哎呦,他们两个人的事,你不用管了,男孩子追女孩子,不主动点,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孙晨光爸爸帮着儿子是理所当然的。

美箐走后,可欣还是像从前那样,每天准时上下班,努力工作,周末和高庆岩出去约会,不把他带进来,这里是美箐的家,而且她也不愿意让高庆岩占据她生活的全部。

美箐接了高庆岩递过来的眼峰,想想近日也得了不少好处,如若从中作梗,说不过去,再说,她又不是可欣她妈,管头管脚的,这个小傻瓜,竟然这么听话,真是让她哭笑不得,于是便顺着郭思芸的话说:“我们这里闹哄哄打牌玩得开心,你会睡不着的,还是去吧,玩得开心哦!”

可欣大惊:“流产!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我一点都没发现。”

高庆岩没有多问,低头朝窗外孙晨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学校门口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高庆岩脚踩油门,车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扬长而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可欣开始后悔,甩了孙晨光,这奔驰车很快便成了同事们嘴里的八卦新闻。

可欣暗暗叹了口气,心平气和了许多:“妈妈,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和你商量,如果不行,我可以自己解决,我年轻,工作也不错,也可以去教学机构接些补习班的工作,养活自己没问题。我现在和女同学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

"穿不下不是有你嘛!"美箐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歪着脑袋看着可欣。

美箐的脸上略微尴尬,忙说道:“我刚上来,不小心听见你和你妈妈打电话,不想打扰你的。”

4

徐谦轻轻将美箐搂在怀里,她低声哭泣,任由徐谦将她扶上床,盖好被子,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柔声道:“跟着我,你受苦了,别再想了,没有孩子,你还有我,我爱你,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深夜的外滩寂静空旷,对岸的灯勾勒出东方明珠,金茂大厦,会议中心的线条,高耸在暗夜里,江面上光影颤动着,夜风一阵阵吹在脸上,可欣轻松畅快很多。

沈玉兰到了杯热茶,送到楼上,下来后站在楼梯口,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不见楼上有动静,便熄了客厅的灯,与可欣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整栋房子里静得出奇,

“其实,听你和母亲吵架,竟有点羡慕,至少她陪伴着你,直到你长大成人,帮你避风遮雨,让你安然长大,而我,全靠自己。”美箐抬起头从自己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可欣的目光刺痛了她,她不需要同情。

“我有权力,我是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孙晨光忽然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想通,有谁会是一辈子的幸运儿,我只是吃了点苦头,现在,你看到的,还不错对吗?你不要再多想了,安心在我这里住。”

以前雅芬心里是抵触的,觉得女儿学习优秀,又有一个非常体面的教师工作,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再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是自己的继子,将来要是真成了女婿,这称呼上又是妈,又是丈母娘,关系太乱。

不一会了,沈玉兰从房里出来,缩手缩脚的关上房门,走下楼。可欣一把拉着她进厨房,轻声问道:“美箐是生什么大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说是外出一年,这才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就算从可欣嘴里听到孙晨光对她动手动脚,也只是背后警告他:“晨光,对可欣不要操之过急,要多哄哄她,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自然会喜欢的。要是吓坏了她,让她讨厌你,反倒不好办了。”

沈玉兰和叶可欣一起生活有些日子了,相互熟悉。可欣随和,对沈玉兰以礼相待,沈玉兰吃饭时总是找她说话,这个家里的事情,但凡她知道的,不用多问,自然憋不住拿来说一说,这此的事情,竟然能在可欣面前忍到今日,着实辛苦。

“现在好了,人也看到了,你跟他说,别再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要你妈妈孤老终生吗?妈妈是舍不得你嫁人,我们一辈子待在一起不好吗?再说,孙晨他不赌不嫖,也不滥交,老实本分,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是个过日子的人,妈妈不会害你的。”蔡雅芬气得声音又拔高八度。

“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徐谦今天没来?”

“妈妈,如果你心里真有我这个女儿,不是只想着讨好自己的丈夫和继子,请你把家里那套房子收回,不要再出租了,这样我也不必在外面流浪了。”

“嗯。”可欣有些无措,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

那个与她相恋两年,说想要与她天长地久的男人,大学毕业就去了美国,从每天一条消息到,到每月一条消息,后来便失去联系,连分手的痛苦也被时间消磨光了。

“嗯,好的。”可欣点头答应着,脑子里高速运转,现在就走,去旧金山?还是回去见美箐嘴里说的徐太太,还是郭美丽,还是真的去工作?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丧失了信任,想着贸然开口询问他,必定不是三言两语弄够说得清的,何况不一定得会得到答案,还不如,什么都不问。

母亲劝说未果,便不再为难她,毕竟之前她们母女俩分开各自生活,经常电话里相互问候,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关照她一个人在外凡事小心,可欣如释重负。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可欣背着包,从校门口走出来,孙晨光飞快走到她的身边,紧紧挨着她说道:“可欣,你怎么能这样不辞而别,妈妈伤心透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吗?”

“你不会,你心里清楚,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宋小姐是习惯性流产,听说在她17岁就跟着徐先生,未满二十岁之前,打掉过两个孩子,后来她想要孩子时,每次都怀上两三个月就保不住。看过许多医生,做个很多检查,最后说她这辈子都那样了,她自己也绝了要孩子的念头。

“你累了,不要再多想这些事了,休息半年,等身体好了,我陪你出去旅行,想去哪里都好,我陪你。”徐谦看着美箐,她紧闭着着嘴唇颤抖着,自从孩子掉了之后,她在医院里一直忍着不发作,不声不响,也不理他,回到家里,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早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欣从那欢快的背影里读到了无尽的悲伤。

可欣愣愣看着美箐,觉得她神情反常,既然她关上门,自己也不好闯进去,便下楼去。

边上一个牌友也来帮腔:“是啊,美箐,你别耽误人家了。”

“那你呢,麻将没你的份。”

“我是专程来陪你的。”高庆岩笑得看着可欣,她正低头用手指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画圈圈,于是用酒杯碰了碰可欣的酒杯,发出“叮”的一声,可欣抬头注视着他深色的眼眸,看着他一饮而尽。

“没什么,是我妈让我回去,吵了几句。”美箐窝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孙晨光来学校找你了?”

沈玉兰听见徐谦下楼来,便从房里出来,送徐谦到门口,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徐谦的脸阴沉着,可欣觉得他不是在嘱咐,像是在责问。

“美箐,回来了。”可欣轻声与她打招呼。

蔡雅芬在电话里咆哮,前天接到女儿的短信说是去朋友家住几天,她没有太往心里去,是孙晨光心急慌忙打了四五个电话给他们,说是可欣把自己的都行李搬走了,情况严重,让他们结束度假,赶紧回家来。

“那是每一个月一万块的房租啊!可欣,你年轻,不知柴米贵,尽管我们现在和你孙叔叔一家住在一起,他不要我们的钱,但也不能一分不花吧,你也知道,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外面工作难找,能做的就只能是保姆,保洁员,根本吃不消。”

二人嘀嘀咕咕好久,也不见得马上要走的样子,自己好似在偷窥他们一样,很不合适,想到美箐一个人在房间里难过,今晚她最需要有人陪伴,便转身上楼去。

四圈麻将刚完,终于等来了高庆岩,美箐看到他一个进门来,心情跌落谷底,徐太太来上海玩,徐谦去接机,说好送到家里就来的,结果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蔡雅芬知道继子喜欢可欣,平时对她费心讨好,丈夫也希望她撮合这对年轻人,说是亲上加亲。

美箐竟然提前回来了,之前她们经常在网上打招呼,相互问候,可是最近两星期,美箐总是不上线,可欣以为,她可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回家来了。

美箐用眼睛瞟过来,注意着这对男女,有时两个女人四目相对,自顾微笑,各有各的小心思。可欣有些庆幸,美箐自作主张帮她牵红线的对象看上去赏心悦目,而此时的美箐意难平,世间凉薄,他们怎么能如此快活。

“为什么?”可欣问。她不是没有好奇,她的人生重要的十年里,父亲离世,母亲再婚,重新遇见美箐,一个漂亮女孩,孤身一人住在这所大房子里岂能没有辛酸故事,如果美箐愿意,自然会告诉她。

“大有进展啊!我们。”高庆岩笑了,叹息道,声音里拖着性感的尾音,轻柔的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

美箐每天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身子日渐丰满起来,看可欣时,脸上总带着神秘的微笑,沉浸在爱情里的可欣,对她的变化只是略感不适,看着她在餐桌上一口气吃了5个大闸蟹,便好意提醒她:"宋美箐,你开始发福了,这样下去,你还怎么把自己塞进新买的香奈儿连衣裙里啊!你上星期刚买,一次都没穿呢?”

在家门口附近的面馆吃了一碗馄饨,到家已经8点,美箐不在,沈玉兰已经回自己房里去了。洗完澡后,她坐在窗前,呆看着窗外小区里三三两两散步消食的人,直到手机响,该来的终归会来的。

一听到女儿说起房子的事情,蔡雅芬着急了,说话带着哭腔。

美箐笑了笑,轻声叹了口气道:“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我一直不与你联系吗?”

她环顾四周,精美的厨房家具,装满名酒的酒柜晶亮如琉璃,客厅里的水晶灯,大理石地板,都虚幻般存在,甚至连她自己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而已。

“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可是你从来不信我的话,也从不考虑我的感受,如果你总是在我面前帮他说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自己保重,我早已成年,会照顾自己,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你放心,妈妈我有分寸的,会好好与她相处的,像她这么好的女孩,让我等她一辈子我都愿意。”

“听说他们一起吃饭的,后来徐谦有事,先走了,怕美箐不高兴,让朋友来陪她打牌。”

“那去美国就是为了去生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流产了呢?“可欣问。

可欣手里拿着自己班级的标牌,带孩子们走出学校大门,学校门口专设了学生通行道,两边站着准点接孩子的家长们,人头攒动。

“就算他找上门来,我也会帮你赶他出去的,你放心,来我这里,就是我的人,他敢动你试试,看我不收拾他。”美箐拍着可欣的肩膀说道。

“美箐她身体不好,拜托你帮忙照顾她了,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她透过酒杯里红色的液体,看着斜对面客厅里正在摸牌的美箐,沉着脸,她应该不是输不起的人。

“美箐怎么了,刚才手气还不错,这会儿不行了?”在厨房的酒吧桌边,可欣坐在椅子上,手肘支撑着脑袋,头发挽起,露出让她引以为傲的修长脖子,穿着美箐送她的紫色连衣裙,暖色顶灯照着她,整张脸泛着珍珠般的柔光。

忽然,”碰“的一声响,玻璃摔到了,碎一地,美箐的尖叫声响起,脚步声凌乱,可欣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上楼去,房间里传来美箐歇斯底里的叫声:“明明是你搭上了郭思芸,那女人放消息给她,利用她来对付我。我们说好的大家互不干涉的,现在怎么就按捺耐不住了呢?”

恋爱第30天,高庆岩送的衣服塞满她的衣橱,包里有他给的信用卡,平时小礼物不断,甚至开口说要帮可欣租房子,搬出去住,可欣拒绝了。

“没关系,叶老师,那个~”陈松还没把话说完,就见叶可欣急匆匆往教学楼跑,门口一个男人扶着铁门,正盯着她的背影看。

这次不小心怀上,说是去美国,其实是住进医院里保胎的,孩子太太平平在她肚子里两个月多,那个郭思芸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到她医院里去看她,两个人关在房间里叽叽咕咕说了不到半小时,便走了,当天夜里,宋小姐肚子难受,等医生护士赶到,一检查,孩子掉了。”

车子缓缓驶出校门,她一颗心提着,眼睛四下张望,天已经暗了,路灯泛着黄色的光晕,这条从学校大门通往大路的小巷空无一人,想起两小时之前,这里热闹非凡,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追着后面叫她的名字,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可是丈夫说的亲上加亲也不无道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次生病,女儿在身边悉心照顾的,她更觉得离不开她,如果嫁给孙晨光,这辈子女儿就陪在她身边,好过她嫁给别人。

可欣试着与他保持距离,没有成功,碍于在学校门口,怕被同事看到,便急急走出小巷,低声说道:“我已经和妈妈说好了,请你不要再插手管我的事,你没有权利。”

“是的。”可欣点头答应,忽然预想到会给美箐带来的麻烦,忙说道:“他不敢找到这里来的,我已经说得明白,我妈不敢轻举妄动的。“

美箐看到过道上突然出现个人来,愣了愣,这才想起,是可欣,她一声不吭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推门而入,转身把门关上。

高庆岩拉着可欣的手,经过客厅,可欣的脸像是上了胭脂泛着桃红,麻将桌的人齐刷刷盯着可欣看,令原本心情不佳,手气不佳的美箐见如此光景心里更是不爽,又不好发作,冲着高岩叫道:“高庆岩这么晚还带可欣出去啊!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欣朝美箐眨了眨眼睛:“呵呵,万一我脑子发热怎么办。”

“想我们。”可欣嫣然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两张脸示人呢?

“那郭思芸是怎么知道我怀孕,还查出我住哪家医院的?我对所有朋友没说过,就连住在我身边的可欣都瞒着。”美箐埋头苦苦思索着,这些天,她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始终找不到答案。

“唉,叶小姐又流产了!”沈玉兰叹了口气,皱眉道。

“我会和你孙叔叔说的,他不会再来你学校了。妈妈一个人辛苦把你带大多不容易啊,把你培养成这么优秀,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好好干三年就要转正了,你千万别犯傻啊!

“谢谢你美箐。”

什么是天长地久?父亲早早离世,留下她和母亲,而她母亲为了一份长久的爱,想要牺牲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还能奢望这么个虚幻的东西呢?她望着高庆岩俊美的脸,温柔体贴,多金多情,完美到不真实,她想,应该还有另一张面孔,藏在阴暗中,窥视着她。

相关阅读
最好的结局

“谢什么?”“谢谢你跟我讲这些,至少我知道了我不是毫无魅力的。”最好的结局 盛夏总是不乏下雨天,而我似乎与下雨天特别有缘。 中考那天下雨,高考那天下雨,连现在大学的毕业舞会,也举办在下雨天。 不过下雨也影响不了大家的热情,毕竟这四年过去了,我们的学生生涯就结束了,总得好好放纵一下。 再加之毕业舞会的传统就是邀请自己喜欢的人,整个舞厅都十分热闹。 目睹了许糯被别人邀请二话不说就撇开我走,我一个人

再见你

会场外,我听见他喊了一句我的名字。我这一生最痛恨、也最引以为傲的名字。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年。现在是下午五点,我穿衣服准备参加闺蜜于晓的婚礼,她送来好几套伴娘服让我挑选,眼睛都快花了也没挑出来,我干脆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宁嘉轲帮我找。 果不其然,这厮还在玩手机!秒发 张镂空最多,后背几乎无遮挡的礼服告诉我这样才最美,我吐槽了他几句,顺手换了那件礼服.. 我站在镜前发楞。 五年时间瘦了三十斤连

2039代表爱情什么意思 他唅着我的蓓蕾

什么?明天啊。把这些东西融入武术之中,创造出了一些一招制敌的招式,而且十分省力。那我该谢谢你么?谢谢你夸我一个男人漂亮?郝芸月面无表情。更何况元做了令樱无法忍

天启小姐(上)

师父和徒弟甜甜的恋情天启,她的名字。 漱玉白看着眼前艳红的婚服,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一半玉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婚服的红色在烛光下显得偏暗,像极了血液的颜色。 如果……他想,如果,配套的那份嫁衣是在她那里,他也不会逃婚了。 漱玉白默默的对着窗户拜了两拜,对不起了师父,徒儿可能要违背您的教导了。 漱玉白有一个师父,十年之前神秘的出现,教给他武功,每次都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父母给他安排在身边监视他的贴

我强奸了校花 短高辣文h文公车_撞上的爱情

坐在咖啡厅的里裴飞宇一面咬着吸管,一面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鲜榨的黄瓜汁。至于李芸的话,她是听一半漏一半,没事了还让人来倒个带。这样完全不待见李芸的做法李芸当年

长腿娇喘不已,爸爸好大再深一点_爱情不跑偏

韩晓是一路步行过来的。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走走路。因为漫步在人行道上的时候可以自由地出神,而且……步行好歹也算是一种运动方式吧。那个人就总是批评自

女人下面照片?,跨坐在爸爸腿上火热蓓蕾—日在xx式唯美

“那个人真的是小原的哥哥吗……以前从来没见过呢。”“真的。”“真的没有骗我”“真的真的!”“姑且放过你……那……还喜欢赤司吗”“……”经过一整天黄濑的问

落花铺满地,谁等良人归

《九州录·北梁传》中记载道:梁舜帝一生勤于政事,心怀天下,体恤民情,唯叹其无后。 序曲 梁舜帝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声浅下去,眼神逐渐涣散混沌。 重重帐幕外,跪着一排又一排的皇室子弟与大臣。 一时间空气都凝结,无人敢发出声响。 恍惚间,梁舜帝眼眸瞬间闪过一道亮光,那一刻竟像极了他少年时熠熠生辉的双眸。 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身姿绰约,眉宇间还有说不出的英气,看着只觉令人神清气爽,如雾般缥缈

池莉不谈爱情,妈妈和狗干了|请叫我叶家小助攻谢谢

372其实吧,二哥的话,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的话,脾气算不算好?说好吧,今儿他刚接到我,一上车就离家出走打荣耀这件事把我臭骂一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教训我的同

啊太大了太涨了啊,老师办公室啪啪啪—[无心法师同人]猫岳

“你让他们俩住进家里来干嘛,觉得平时不够碍眼么。”岳绮罗不高兴的看着小丁猫。小丁猫也很无语,当时怎么就忘了她不待见那两人呢,“我只是不想让白川他们利用他的血

言情后花园©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