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做完流产手术,然后有多远你给老娘滚多远。’我气急败坏,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那天我半夜才回到宿舍,然后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好久。当时我瘫坐在马桶边,我就问自己‘艾宁,你这么做值不值得?’我自己没有答案,但是每天看到徐正风,我就跟着了魔似的。他的一个微笑,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句表扬的话语就能让我鸡血满满,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新娘把捧花扔到了我手里,不知道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我拿着捧花,无奈得苦笑,男神都是你的了,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我去医院预约了流产手术,医生说需要人陪护,这种事情谁干的就得承担后果,我给林一白发了条微信,‘周二上午10点,二院门口会合,不来你就死定了。’
打完麻醉后,我沉沉得睡去了……
夕阳西下,我们一起谈论着大学时期地趣事,艾宁清脆的笑声在风中回荡,真好,她终于寻找到了她要的那份幸福……
他当时特别茫然,因为在他心目中他一直待小美如亲妹妹,但是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说王叔叔做手术前夕,他在病房陪夜。王叔叔握着他的手说:‘正风,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叔叔自私一回,求你件事,等小美毕业了,娶她回家,照顾她一生一世。’
“和谁,你的那位男神?”我一颗八卦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一会,来了一位男士,坐到我对面,‘小姐,你是来应聘我们总经理助理岗位的吗?’
“快讲,快讲,我洗耳恭听。”我故意夸张地扯着耳朵凑过去。
秋日的周末,我坐在窗边晒着暖阳,沏好一壶绿茶,捧起一本散文集正准备静享这独处的美妙时光,艾宁突然来电说想约我喝杯咖啡。
‘太好了,’男士伸手,‘徐正风,欢迎加入。’
‘得了,得了,我大学的时候已经和你说得清清楚楚了,你这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我艾宁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的。’我看着窗外大片大片闪过的香樟树,风轻云淡地说。
周二那天早上,我突然有点纠结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小生命,我真的要剥夺它的生命吗?但是这是我和林一白那混蛋的孩子,又不是和我男神的,坚决不能要……
我匆忙放下书籍,赶到约会所在地,长发披肩的艾宁扬了扬手中鲜红的请帖,“亲爱的,我要结婚了。”阳光下的她笑靥如花,一袭红裙迎面款款走来。
‘两位好,我叫林一白,工商管理硕士,来自Z大,我来面试销售业务员。’他对着我挑了挑细长的眉毛。
林一白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你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和大学时期一点变化都没有,你能不能像徐正风学习学习,稳重一点。’我的语气略显不屑。
第二天,我刚走出小区的门,就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四处寻觅,林一白的大脑袋从一辆黄色的吉普车里探了出来,‘艾宁,是我,上车。’
‘艾宁,我特别欣赏你,真的,但是,哎,可惜……’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从那以后,林一白每天赖着徐正风一起研究创意,改方案,拜访客户,我似乎成了局外人。每次看他俩聊得兴致勃勃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失落感:我的男神不需要我了。
“大四那年冬天的一个周五,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那里拥挤的人群和浑浊的空气让我感觉呼吸不畅,后来,我在一个没有雇主的摊位前入座休息。
‘进来吧,门没锁。’里面传来徐正风温柔的声音。
“离开徐正风的公司是你的主意还是林一白的?”我一脸坏笑地问她。
‘不会吧?真的啊,’他的脸上顿时荡漾起抑制不住的笑容,‘我会对你负责的,生下来吧,我养你们。’
后来我们还像以往一样,我做他的得力助手,他全心全意研究创意。直到林一白的到来……
婚礼上,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小美,她小鸟依人地靠在徐正风怀里,满脸的幸福。我的心却像万箭穿心……
“没事,没事,”甜美清澈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你好,我叫艾宁,中文系新生,你呢?”
徐正风和小美来敬酒,我举起酒杯,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林一白见状,赶忙过来搂着我,帮忙圆场:‘艾宁看到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太激动了,喜极而泣。来来来,大家喝酒。’我送了个感激的眼神给他,他用眼神回我,‘我懂。’
我缓缓抬起头,面前是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姑娘,及腰的长发在空中调皮的舞动着。一对柳叶弯眉下有两颗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来回转动着,灵动俏媚。一个挺直、秀美的鼻子恰到好处的镶在脸的中部,一张好看的樱桃小嘴微微翕动。
艾宁左手微托着隐藏在秀发下的脸颊,“这些年,我断断续续和你讲过我的一些事情,今天和你完整地讲讲吧,不然你这个小八卦又得带着一堆问号入睡了。”她的无名指伸过来戳我的鼻梁,就像大学时期一样。
‘艾宁,这些年我对你的心从没有变过,我们上大学开学那天,你和叶影手挽着手迎面走来,我看到了你,人群中你是那么美丽动人,那么光芒四射,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追到你,我大学的时候为了与你偶遇,制造了各种机会,甚至买通了你们宿舍的三个丫头……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我们的VIP客户周总,我极不情愿得出去接了个电话,等我回来,徐正风握着林一白的手,‘你被入选了,明天可以来上班了。’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表白,机会终于来了。
‘艾宁,你来啦?抱歉,我最近在准备公司成立的资料,所以没什么时间收拾。’徐正风略带歉意的辩解着。
他深知寄人篱下的不易,从小到大努力学习,放学回家主动分担家务,还给小美辅导功课。
我迫不及待打开请帖,看到新郎庐山真面目时,忍不住笑了,“哈哈,你最终还是折林一白这小子手里了……”
她长长的脖子往前一探,回眸对我微笑,“看到登记表信息了,我们是一个寝室的,都是520,等我一下,我办完手续后我们一起回宿舍。”
“男神就真得放下了?”因为听她太多次提起她的男神,所以我心里暗暗替她不甘心。
论文截稿前一周,我每天晚上熬夜赶论文时,为此罗麦和沈芮没少埋怨我开着灯影响她们休息。
看着徐正风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的,我来收拾吧。’
我立马趴在他身上,‘徐总,我在呢,不怕。’
在公司见到林一白,我都刻意躲避,一起开会时,也是横眉冷对。
“当然是我的了,我现在只想和林一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养好身子,给他生个健康的宝宝,至于徐正风,就让他成为我记忆中的男神吧。”她轻轻地搅拌着早已凉了地咖啡。
我匆忙穿上衣服,披散着凌乱的头发,摔门而去……
“在回忆我们的大学时光,那个时候林一白那小子不是就一直对你穷追不舍的吗?你俩咋到现在才修成正果啊。”我上辈子估计是干狗仔的。
听完他的故事,我似乎了解了他的感受,我轻轻地抱了抱他:‘以后你就是我的男神,我对你再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了,我们就是工作伙伴。’尽管我内心深处痛得在滴血,但是我坚决不忍心让徐正风为难。
我紧紧握着徐正风的手,‘艾宁,请多指教。’此刻的我心里乐开了花。
徐正风猛灌了一瓶矿泉水,似乎清醒了很多,和我讲了他和小美的事情。
那天是我第一次喝酒,酒过三巡时,徐正风双颊已经绯红,但是上海的那帮客户却不依不饶,挨个过来敬酒,我当时想,老娘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端过徐正风的酒杯,红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嗓子里倒,同桌的人一个劲得夸我酒量好,胃部的灼烧和汹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他不敢吱声了,搀着我往里走。
那年六月份,公司正式开始运作,我更是没日没夜地陪着他算成本,买设备,准备PPT资料,拜访客户……
‘还好意思问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提包就往他身上砸去,‘都是你这个禽兽,害老娘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不然我叫你来干吗?’
办理完入住手续,我把他搀扶到房间,解开衬衫顶部的纽扣,脱掉鞋子让他平躺着。
‘大学的时候,你觉得我不学无术,我后来就发奋图强了,还考上了学校的研究生,也算是浪子回头了。要不,艾宁公主,再赏小的一次机会吧。’
他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艾宁,我有小美了,我承诺过王叔叔会娶她为妻,并照顾她一生一世。’
大学报道那天,我在签到处办理完入学手续,手里拿着一堆资料转身时和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我推着厚厚的眼镜连连说着对不起。
第一个来参加面试的就是林一白,当他出现在会议室时,我正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差点喷了出来。
我当时暗想,这不是天赐良机吗?立马连连点头,‘接受,接受,没问题。’
那天,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等我醒来时,我的手臂居然环抱着林一白,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浑身一丝不挂,我赶忙抽回双手,一拳重重地捶到他胸口,‘林一白,你这畜生,你到底对老娘做了什么?老娘守身如玉这么多年……’
‘林一白,你吵死了,’我忍着泪水,数落他……
‘啊?’我刚想说不,却被眼前这张帅气的脸蛋给吸引住了,‘啊,是的。’我当时心想和这样帅气的人成为同事,每天工作的时候心情肯定特别好。
他紧紧地抱着我,‘艾宁,谢谢你,这些年风风雨雨你都一直陪着我。’
徐正风的父母在他五岁那年离异了,父母双方都有了新的伴侣,都不愿意带着他。邻居王叔叔和张阿姨也就是小美的父母不忍心他被送去孤儿院,便收留了他。
我读研时常去你们公司看你,毕业后我就迫不及待去你们公司面试了,尽管外面有很多前景远大的公司等着我,但是我都谢绝了。只要每天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虽然你百般嫌弃我,但是我相信金诚所至,你这块千年顽石也一定会被打动的……’
公司成立第三年,我们搬进了一座崭新的写字楼。随着规模的扩大,需要招募新人。
‘Z大出来的都是优秀人才,我们艾宁也是Z大的。’徐正风看着我,不失风度地夸奖着。
徐正风私底下好几次向我夸赞林一白。我总是不置可否得淡淡一笑,林一白那是司马昭之心。
她抿了一口摩卡,眼眉低垂,“大学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太幼稚,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但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发现一直守在我身边的只有他。现在我和林一白开了一家卖工艺品的小店,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的过,挺好。”
“不是,”她撅着她那好看的樱桃小嘴,嘟哝着,“除了他,我就没人要了吗?”
一间不足20平米的办公室里侧,横着一张老式的办公桌。面对面摆着两张简易的椅子。靠近门口是一套三人沙发,茶几上堆着一些杂乱无章的文件。
医生嘱咐了几句,意思是再考虑考虑,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林一白那双充满哀求的双眼。
虽然是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公司,但是需要处理的事情真心不少。我是徐正风的助理不假,可同时兼职财务,物流,采购,销售,行政和人事。徐正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半句怨言。
两个月后,我发现我开始晨吐了,‘不会吧,才那么一次,真的就中彩了?’我不甘心,偷偷摸摸去药店买了支验孕棒,两条横杠的残酷现实摆在眼前,我彻底泄气了。
‘艾宁,我好冷。’徐正风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像孩子般恬静,嘴里呢喃着。
‘徐总,让我一辈子都陪着你吧!我希望成为你的另一半,工作中帮助你,生活上照顾你。’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
公司成立第二年的冬天,我们去宁波北仑拜访一个大客户,酒桌上我们俩都喝得有点飘了。
次年早春,你们准备毕业答辩那阵子,我却三天两头忙着跑工商局,行政中心,税务局提交各种公司申报资料。
我极不情愿得上了他的车:‘你这小子来我们公司干吗?这些年还不死心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啊,我心中暗想,“我叫叶影,”在她那美丽的光环笼罩下,我有点手足无措,“我也是中文系新生。”
公司成立的第五年,公司已经有10多位成员了。
我打了俩出租车,一路闭目养神,不想让自己继续纠结下去。
他揉着惺忪的双眼,‘是你主动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昨天主动亲我,夺了我的初吻,然后还脱我衣服……’
‘你是不是喜欢徐正风?’他目光凌厉,盯着我寻找答案。我慌忙躲避他的目光,‘我知道了,我可以把自己变成徐正风,你艾宁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到医院时,林一白已经在那恭候多时了,‘艾宁,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好的,那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吧?’对面的男士此刻反而略显局促了,‘我们公司是一家广告公司,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急需一个助理帮我分担一些事务,工作会比较繁杂,你能接受吗?’
‘我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就是追到你,矢志不渝。’林一白永远都是一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晚宴结束后,我们去办理入住手续,前台小姐告诉我们,酒店只剩一个标间。
……
某天开周会,徐正风突然宣布,本周六他要结婚了,邀请大家去参加他和小美的婚礼。我正在写会议记录的手突然一抖,拉了长长的一条黑线。内心深处竭力隐藏的那根脆弱的弦还是被无情地拨动了…..
艾宁的双眸里噙着泪水,“影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他有对象,而且他从来就只是把我当作工作伙伴。”
“喂,想啥呢?”艾宁细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欢快地走进去,尽管已经提前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当看到眼前真实得一切时还是惊呆了:
我在洗澡时,听到他在呼唤我的名字,我赶紧换上睡衣,草率地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跑出了卫生间。
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你们拍毕业照那天,我因为要陪徐正风去外地出差,错过了,现在想想挺惋惜的。
你去找工作,我也一直尾随,生怕你落入坏人的陷阱……你去了徐正风的公司,我也是多方打听他的人品以及婚恋状况,得知他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才放心。
那晚,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总觉得天意弄人……
‘遵命。’他立马回信。
他大四那年,王叔叔得了肝癌,他卖掉了自己几个创意勉强凑够了手续费,但是三个月后,王叔叔还是撒手人寰了。张阿姨从此一蹶不振,半年后也离开了人世。
徐正风拿起风衣准备往外走,看着走路都不稳的他,我对前台姑娘说,‘行,就开一间吧。’
‘你给我闭嘴,’我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到了约定的上班日期,我按照徐正风名片的地址倒了两趟公交车来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办公楼。我踩着新买的高跟鞋,艰难得爬上了五楼,左拐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轻轻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