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从来不是恶作剧

2020-02-28 14:22:00

纯爱

“张羽宁,我喜欢你。”

这句话又一次在张羽宁耳边响起,张羽宁不耐烦的白了一眼眼前的人,又抓起手边的抹布仔细的擦着柜台的边边角角。

景岩拉住他校服的一角,“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拿钱供你读书。”景岩说罢,向桌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把烟头上的烟灰磕去,那轻轻叼在嘴里,眉眼间的稚气与那娴熟的动作极为不符。

“滚。”张羽宁的眼神像一把飞刀一样,一下子窜到景岩的身上,他却突然嗤笑一声,那少年眉眼有些笑意,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我滚,明天到学校找你。”

张羽宁冷着脸,把抹布狠狠一摔,大步走了。

已经入冬了,门外大雪纷飞,地上已是白雪皑皑,张羽宁用手掌接过一片雪花,慢慢的融化,传来一丝凉意,“这几天的工钱应该够给奶奶买件棉衣了。”

他的声音温柔且清晰,眉眼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深意,却又是出奇的清澈仿若有着星辰大海。

第二天刚到学校就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沉重,那就是期末考试出成绩的日子,公告栏的大红布告一贴上,一帮学生拥了过去,挤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又是张羽宁。”

旁边的人突然拍了一下一个高个子的肩膀,“你不是让张羽宁给你传答案嘛,他考第一你咋还垫底呢!”

那高个子眉毛上有一个疤痕,身材高大壮实,显得整个人凶神恶煞,眼里仿佛灼烧出一团火焰,把本就胡乱穿着的校服从身上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那小兔崽子给我假答案,他奶奶的,看我放学不打死他!”

果不其然,在放学的时候,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围堵在校门口,每人手里拎着个半人高的棒子,在手里晃来晃去,看到张羽宁的身影,互相拱了一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拎着棒子就跟上了。

张羽宁一直往前走,拐进了一个巷子,用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的人,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肩上的书包微微滑了下来,他提了提书包的背带,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要干嘛?”

那人高马大的小青年握了握手里的棒子,在手掌里拍了两下,轻蔑的提了提嘴角,“哟,干啥你不知道,你是怎么骗我们戴老大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张羽宁那握着背带的手微微垂下,面不改色的转了过去,“我怎么骗他了?”

话音还未落,从巷子口又走啦一个人,那眉间的伤疤额外显眼,一把揪住张羽宁的书包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张有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微微带了些讽刺的笑意,“你小子想死是不是?”

说罢,一把扯住张羽宁的衣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戴青,大家都管我叫戴老大!”

张羽宁的手微微落在他的手腕处,声音里带了些寒意,“放手!”

戴青哈哈笑了出来,指着张羽宁,向周围的那些小青年说道,“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那个一头黄发的青年殷勤的说道,“戴大哥,他说让您放手呢!”

周围一片笑声中,张羽宁说道,“你认为我骗了你?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诉你答案?我又什么什么时候说过给你的是正确的答案,你凭什么说我骗了你呢?”

戴青从小到大都是混社会的到了高中又是一副人高马大恶狠狠的模子,几乎是被那底下的人捧着长大的,这时候竟然被一个文文弱弱的好学生噎的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比地球毁灭火山喷发还让他露出如此般神情,他直接扯住张羽宁的衣领,险些把他拎了起来,“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张羽宁依旧那副表情,既没有出手,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更不会求饶。

“兄弟们!给我上!”

戴青话音一落,那些小青年就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冲着被戴青狠狠摁在墙上的他,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一个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戴青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那些兄弟也就停下手来。

戴青上下打量着那声音源处的那个人,那人眉眼间不含一点笑意,眼底的寒意蹭蹭的窜上来,是景岩。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被人死死压在地上的张羽宁,他的脸色有些失血的苍白,薄薄的嘴唇残留着一丝血迹,那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那双眼睛半睁半合,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那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这边的景岩,两人对视一番,景岩把拎在手里的外套向旁边一扔,双腿之间岔开一段距离,动手卷起自己的袖子,眼神却是越发的犀利起来。

“呦,这又是哪号人物啊,想从我这抢人。”

一个小弟,窜到他身边,“大哥,那可是拳社了有名的拳手。”

戴青轻蔑的挑了挑嘴角,那有些发胖的脸,显得更加圆润,“打黑拳的又咋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抢人!”

他那泰山重的身子一下子跃了过去,没想到,景岩横出一脚,一条长腿直接把他拒之身外,紧接着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不过一瞬间戴青就已经倒在地上直不起腰来了,那些小青年失了主心骨,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奔过来,却都像一颗颗豌豆一样被景岩发射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几人见着打不过,拉扯着戴青落荒而逃。

景岩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把沾上的灰尘甩掉,冲着张羽宁的方向伸出手掌。

可张羽宁向来是这样不领他的情,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己顽强的支起身子,那全身像是被打的散架了一样的疼,又无力的坠了下去,景岩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掺起张羽宁的胳膊,趁机揽住张羽宁的腰。

张羽宁那双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恶狠狠的叫了声他的名字,“景岩!”

景岩露出一脸坏笑,又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好,我错了,别生气。”

张羽宁气的牙痒痒,感觉自己生生被人占了便宜,本来想感谢景岩帮自己解围的话一下子堵到心里,石沉大海。

“我送你回家吗?”

张羽宁的眉间紧皱着,景岩又道,“奶奶要是见到你这样还不得心疼死,回我家吧。”

张羽宁扭着脖子看了他一眼,景岩挂在脸上的坏笑让张羽宁感觉他欠抽,但是因为自己真打不过他的事实,又一次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不去。”

景岩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罢,环住他的手有紧了紧,似乎要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一样,虽然张羽宁并没有比景岩矮多少,但是景岩的一身腱子肉足以说明他的力气真的大。

无论张羽宁怎样挣扎着,依旧被带进了狼窝,那房子是老旧的筒子楼,在景岩仅剩的一个爹去世了以后,这个房子就只剩景岩自己住了。

景岩的屋子不出张羽宁所料,说是狼窝,但也堪比猪窝,地上的易拉罐啤酒瓶被四处丢弃着,有些已经被人踩得瘪了,泡面盒半倒在地上,泡面汤洒了一地,果皮衣服,乱丢一气,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

张羽宁先是呕了几下,又硬生生的被己憋了回去,他一下子瞟到景岩那关切的目光,“你咋了?”

张羽宁这才想起来,景岩被他那混账爹打过一次,鼻骨打断了,现在一直闻不到任何气味,就算是一片狼藉的房间,在景岩眼里也无非是乱,而不是带有腐臭味的。

张羽宁无奈的冲他摆了摆手,动手想要整理一番,却被景岩拦住了,“你这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我家,就别收拾了,我一会儿自己收拾。”

说完便把张羽宁掺到自己的房间,拿了药箱过来,景岩的药箱可是真不一般,堪比一个小药房了,干是跌打损伤药膏就有七八管。

他挤出一些,在手掌里搓热,娴熟的在张羽宁的额头上揉了起来,“你手法还不错嘛。”

景岩就把这当做是张羽宁对他的夸奖了,“这也是没办法,打拳难免会受些伤,自己不会,能靠谁啊。”

张羽宁的手突然抓在他的手腕上,“景岩,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听我一句劝,别去打黑拳了。”

景岩又反对他说道,“那你也听我一句劝,别去拳场打工了,那里的人你都惹不起。”

张羽宁算是知道了,他是在这等着自呢,“我只是去打些零工,而你那是去拼命,你知不知道?”景岩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他那双桃花眼笑起来好看极了,年轻有活力的样子,竟然有些少年人的样子。

可下一秒他又不正经起来,用手勾住张羽宁的下巴,“你是在关心我吗?”

张羽宁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冲他翻了个白眼,推了景岩一把。

景岩没有在继续戏弄他,竟然出去收拾屋子了,他这个猪窝收拾起来真是要费一番力气,他每天出去打拳有时候是要在地下拳场过夜的,这个家,这个所谓的避风港其实就是名存实亡。

他亲妈早早和别人跑了,就剩下一个赌鬼亲爹,又不知道从哪给他找回来一个后妈,后妈后妈,那个女人真的是完美的饰演了后妈这个角色,非打即骂。

但是没多久,他后妈就得了绝症,他爸那铁公鸡加上那没良心的汇合,更是不可能拿钱给那女人治病。没有女人要养,儿子就成了他唯一的拖累,抽烟喝酒赌博都需要钱,还怎么可能让景岩在学校里踏踏实实的念书,很快就让他辍学回家了。

先是到旁边的饭馆打工,而后是酒馆,十一二岁的他仗着个子长得高就已经到夜总会里打工了,夜总会里的形形色色得人,那些男人拥着几个女人透出的都是不正经的气息,他的工资都是按天结算的,可是这用他前途换来的钱最后都会落入他爸的手里。

之前还会留给他十几块钱,可他现在要的钱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没有人的模样了,他瘦的皮包骨,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呆滞和迷离,景岩就意识到了他爸绝对没干什么好事,他起了个大早,跟着他爸走了一路,到一个巷子的拐角,他爸还警惕的向四周扫了一眼,还好景岩躲得快没有被发现,他爸确定没人跟着,才走进巷子,那是个死胡同鲜少有人。

可站在里面的的确不是他爸一人,那也是个男人,帽子压得低低的,他爸弯着腰甚至有些屈膝,显得十分讨好的模样,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那些都是些零钱凑得,他把钱递到男人手里,又从男人的手里接过一个纸包着的东西。

又冲着那人弯腰鞠了个躬,这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景岩抄了个小道回家了,他爸在他后脚到家,见他坐在沙发上,“你今天没去夜总会?”

景岩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他那时候十二岁却比他爸高了一小截,眼神十分犀利,“拿出来。”

他爸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拿....拿什么?”他的双脚不自觉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景岩的脚步紧紧逼近,丝毫没有退步的样子,一手牵制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摸向了他的口袋,果真将那小纸包掏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是不是白粉?”他的声音平静的有些瘆人。

他爸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推开景岩,“你小子,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怎么我把你养大是让你管老子的?”

景岩的神色骤变,“你养我?你还真好意思说啊,你吃我的喝我的,哪怕让我辍学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给那些小混混打工,我拼命挣着的钱来养你是为了报你生我下来的恩情,却不是让你去吸毒的。”

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眼窝却微微凹陷,模样像是五十多岁的病态老人,可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眼里的少年人不像是那个和板凳一边高的孩子,什么都顺从他并且害怕他,那年媳妇跑了,自己又醉了酒,一股气全部撒在这个小拖油瓶身上,打的鼻梁都断了,也没向他喊一声疼。

当时被打的不成样子丢在家门口,还是张羽宁和他奶奶救了他。

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想着当时怎么没下手再重一点,直接把他打死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发现自己已经打不过这个小兔崽子了,对他说了声,“起开!”就摔门离开了。

可是没过多久,他爸就死在外面了,是被警察杀死的,因为在他这的毒品没拿回去又去找别人借钱,实在没了办法就去偷钱,被别人举报吸毒,警察抓捕却负隅顽抗,最后在那个巷子里被枪毙。

所以这个家就成景岩一个人的了,房子不大却显得格外冷清,以至于他十天半个月回一次,也没人打扫。

景岩胡乱收拾一通,回到房间的时候张羽宁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景岩静静地坐下来看着他的模样,那目光炽热而温暖,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手从张羽宁的颈后伸入把张羽宁抱到一侧的位置,从他脑后放下一个枕头,盖好被子,自己又从床的另一边钻了进去,从背后环住张羽宁的腰,张羽宁的睫毛颤了颤,像是从梦里惊醒一样推开了身边的景岩,景岩吃痛一下,又一把紧紧搂住他。

“你给我松手,景岩你这个变态!”张宁又是一番挣扎,很显然毫无用处,只能柔下声音来,“小岩,别闹了。”

认识这么多年这个百试百灵,景岩的手微微松开了,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张羽宁刚想跳到地上,却发现双腿一麻根本动弹不得,无奈的忍受着景岩向他凑过来,贴着他待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吧。”

张羽宁不由得想起那个场面,当时他也就五六岁,和奶奶在外面卖茶叶蛋和煎饼,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打的满脸是血。

“你爸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景岩又把手伸向他的腰,却被张羽宁狠狠地打了一下,“张羽宁,我喜欢你。”

张羽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景岩你有意思嘛,从十一岁的时候我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获了奖,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你爬过我们学校的围墙,在所有人面前喊了一句,让我小学六年都没抬起过头,要是女生也就罢了,你可是个男的,好不容易熬过六年,我上了初中,你在大门口举个牌子,当时所有男生女生都避着我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问题呢。”

景岩在旁边哈哈笑了起来,“等着我解决完那帮欺负你的小兔崽子,去你们学校广播去!”

张羽宁注意的是前半句,毕竟从小到大景岩的胡闹他也是清楚,“你今天不就教训他们了吗,再说,我也没受什么伤,不碍事的。”

“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还手,你是想稳稳当当的考完大学对吧,不想与那些人结仇,小时候咱俩老出去打架,虽说你现在不练了,但也不至于被人打成那样。”

他看了一眼张羽宁继续说,“你记住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背后,你不能动手我帮你,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弄死他们。”

他的嘴角扯起一个阴狠的笑容,张羽宁的手突然附上他的手背,“我真没事,你可别去找他们麻烦。”

“那可不行,他们也不看看你是谁媳妇!”

他显得有些得意,张羽宁一激灵,又低头看了看两人握紧的手,目瞪圆睁。

狠狠地甩开,“景岩!你别再胡闹了行不行,以前是你年纪小喜欢恶作剧,现在你能不能别闹了,什么媳妇啊,我是个男人!”

景岩眉毛一皱,突然身子一侧,支起整身体,一只手臂突然按到张羽宁的枕边,整个身体悬在张羽宁身上,发丝微微垂在额前,“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恶作剧,我从小就喜欢你,男的又怎样,每天在拳场上生死都经历过几回,我还会怕什么喜欢上男人吗?”

张羽宁的睫毛颤了颤,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渐渐垂了下去,将头侧到一边,“你不怕,我怕。”

“好,我等你上大学,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年。”

张羽宁的脸颊微微转了过来,抬眸看了看身上的景岩,“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北京吧,出人头地一直不都是你的梦想吗,你去北京,我就去北京打拳。”

张羽宁噗嗤一声笑了,“打拳?还打拳?北京可是大城市,哪里还有打黑拳的地方。”

“你的意思就是答应做我媳妇儿了?”

景岩一脸坏笑,一双桃花眼显得十分勾人。

张羽宁把他从身上推到床的一边,把他的头按到枕头上,“睡觉。”

景岩却歪着头看了他好久,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高高的鼻梁,忍不住感叹一番自己眼光真心不错,自己媳妇儿真好看之类的。

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明天有一场拳赛,你不是正好放假在拳场打工嘛,别忘了来看,4赛厅。”

张羽宁的眼睛微微睁开,许久,说道,“你不会和廉遇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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