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

2020-01-19 10:21:09

青春

我,之所以沉寂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我失恋了吧。

好吧,尽管这只是我找的一个可以颓废下去的借口。

我喜欢汉服,也是一个幻想主义者。满脑子爱情至上,喜欢写爱情小说的我,认为自己敢爱敢恨,情商还不错。我们小圈子里的人,都叫我二哥,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其实我也忘了。也有可能是某一次,我站在了我们那群搞艺术的小男生前面,替他们出头来着。也有可能是我犯二的次数比较多。

满堂兮美人系列,在我认为生活安逸,一切都即将走向美好幸福的时候开始创作。那个时候每次买了汉服系列,就美滋滋化个小妆,用笨拙的手编几个小时不成形的辫子,拉着他逛个公园,拍几张照片,觉得自己仿佛美好恬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回来路上累了也会耍个小性子,耍赖让他背着我走。

可这一切都恍若隔世,留下来的只有夜半冰冷泪湿的枕头和必须靠安眠药入睡的狼狈模样。

当一切尘埃落定,走出阴霾,静下心,还是想把这些记录下来。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我们没有经历那些军训相识,同班故事,和一切和校园有关的浪漫相遇。我们是同部不同班,艺术类的大课偶尔会合并在一个大教室里上课。

可我们从未见过面,也可能是见过面,但是不熟,完全没印象。毕竟后来在一起以后,聊起有一次两个班级一起去一座偏僻的山上写生,在一个食堂里吃饭,我们彼此都没有印象。

可以说,我们都很孤僻,我孤僻是因为我只和小圈子里相处,他孤僻是因为他很有才华,不都说艺术家都是寂寞的么,他性子很清高,看不上比他差的人。

以至于分开一段时间以后,我还一直担心他会不会一直一个人,不肯和别人相处,过的会不会不好。

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大三有一次去动漫实习基地培训的机会,本来这个机会像我这种学渣根本不可能被选上的。可我们小圈子里的滕老大向来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说:他一毕业就要回家里公司,老赵毕业后要和相恋多年的男票结婚,只有我,如果想要留在郑州的话,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圈子里的猴子和我一起去。于是我便抱着枕头,拖着行李奔向了去实习单位的中巴车。

当时车上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还是有些羞涩。只和猴子讲话,看都不敢看其他人一眼,当然,也是偷瞄了好几下,坐在后排有些帅帅的他。他也有意无意的和猴子搭个话,而我,每次他说话的时候,就会脸红一下子,至于为什么会脸红。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青春年少,见不得帅哥吧。我们一开始礼貌的就和所有普通同学一样。

在实习单位的时候,我是挨最多批评的那个人,每次都是被拿来做反面教材。负责管理的那个班长,曾见识过我的画作,风吹草原白羊群。

当时写生的时候,那副画曾经被全区嘲笑过,说我不适合写生,比较适合去画抽象画,或者去幼儿园教书。所以因为那幅画他对我格外关照,每次有哪些地方画的不对,就会拿出来嘲笑一番。

虽然我觉得另外两个女生比我画的更差,可每次挨批评的就是我。而他,则是全实习单位的榜样,画画水平已经远超于我们这些幼稚儿的技术了,连实习老师每次来,都赞不绝口。

终于在一次班长又一次挑起,嘲弄我画的人物,但那个几乎是我最满意的一个角色。于是我摔了笔,跟班长大吵了一架,骂他狗眼看人低,见人下菜碟,老子撩挑子不干了,然后气呼呼的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学校。

我记得当时办公室里人的表情,班长被我吓坏了,脸红脖子粗的。猴子则是幸灾乐祸道:二哥终于发飙了。而他,欲言又止。

生活老师把我劝了回去,坐在公司的楼道里,跟我开导人生,让我冷静一下。这个时候,猴子和其他几个女生也都来,宽慰了两句就各自回去工作了。他也悠悠的拿了一支烟,来到了楼道。看到他,我就气呼呼的吼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和班长是一伙的么?

当时他扑哧一声就笑了,有些腼腆又无奈的笑,他点上烟,坐在我身边。我也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幼稚呢?还一伙的,过家家么?可能是长久被挨训,对于这种三好学生本能有一种排斥,即便他长得还挺好看。

他笑着说: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我说:你老被夸,怎么还不高兴了?他就跟我讲,他画画和班长画画不是一个风格,因为这个呢,两个人也是有摩擦的。他觉得我今天很酷,但是不应该掉眼泪,这会儿班长倒是觉得好像欺负小女生了。

这是我第二次对他有印象,是他主动过来宽慰我的。后来,他告诉过我,他其实一直都有关注我,从第一次见面,觉得这个女孩酷酷的,穿着皮衣,拖着行李箱,冷着一张脸,却抱着一个枕头,一脸认真的说,我认枕头。

他就觉得我这个人有趣的很。而更奇怪的是,经过这件事,大家的气氛格外和谐起来,以前我只和猴子一起吃饭,这件事以后,大家就都聚在一起吃饭,班长也对我客客气气的,不再挑我毛病。

而因为我是回族,只能去吃拉面,猴子受不了一天三顿都是拉面,脱离了我们的队伍,后来队伍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一起去吃。

他那个时候说,他最喜欢吃拉面了。有一次去吃红烧牛肉面,看到他碗里肉比我多,我就直盯盯的看着他碗里的肉,直看的他不好意思。他问,你要吃么?然后我的筷子就已经伸进了他的碗里。他那小脸一红,也没敢说话。

后来他告诉我,那一次他其实蛮紧张的,第一次有女孩从他碗里夹肉,有些亲密,他还觉得挺开心。

有一次在我们实习生单独的频道聊天,我一直在抱怨,好饿啊,什么时候能开饭。然后他问我,那你想象一下,你这会儿想吃什么。我说:巧克力,士力架,士力架,巧克力,我需要补充体力。

接着就看到他跟实习老师报告说,要出去抽根烟。等他回来的时候,走到我旁边,跟我身边的猴子讨论角色的设计该如何修改。我还在一旁要死不活的趴着犯愁,只感觉到帽子被人揪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我的帽子说:好好干,这次画的不错。

帽子有些沉甸甸的,等我从帽子里费劲把巧克力扒拉出来。他已经坐回了我对面,隔着电脑的缝隙朝着我胜利的一笑。

我想我一定是被这美食的诱惑蒙蔽了双眼,那一刻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我的王子,这该死的甜蜜感讷。

有一天,我们一群人去了附近一家手办店。这里是宅男宅女的天堂,里面各种毛绒玩具,手办制作。我倒是兴趣不大,帮猴子挑了一只毛绒小猫。他也让我帮他挑个什么,我第一眼就看中了那个胖胖的龙猫。搞动漫的都喜欢宫崎骏,这个无须质疑。

那时候新区还没有发展起来,空荡荡的大街。一群意气风发的中二少年,在回宿舍的大马路上高谈论阔。路上绿幽幽的灯光,又配合周边人故意说起的鬼故事。他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灯光是绿的么?为什么不是别的颜色,偏偏是绿色的呢?

大家都有些沉默,细思还有些恐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绿的灯光一闪一闪,变成了红色。

这tm是红绿灯的啊,,,,众人在捧笑不止声中,笑骂着他。

这个时候,我们有共同的梦想,有共同的朋友,还有一些中二的小毛病。

偶尔,我们会背着众人,偷偷出去压马路,喝点小酒,聊一些有的没的,聊感情,聊生活,聊梦想。我虽然有些二,但感情同样细腻,细腻到能很快get到他的每一个点,听他讲他的过往,也给他讲我遇到的趣事,我们的话题仿佛多到说不完,他觉得我就是他肚子的蛔虫,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知己啊。下雨天,我们会诗情画意的出去淋雨,等下大了,两人撑同一把伞回来。他会在草稿纸上画我们相处的时刻。像所有的文艺青年一样,做一些幼稚又可爱的事情,而大家也同样心照不宣的不点破。

我们没有正儿八经的告白,只是那一次,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因为天冷,我不停的搓手,自嘲我的手是红萝卜,一到冬天就又红又肿。

然后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塞进他的大棉袄中,他说:这样你还冷么?因为惯性,我也一并扑在了他的怀里,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隔着厚厚的棉袄也听到他那紧张的心跳声。可看他的脸,却也是强装镇定。于是,我们傻笑起来。

我说:我是回族,如果将来你的爸妈有一点点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嫁给你。因为我不喜欢委曲求全的婚姻。

他说:不会的,我爸妈很开明的,我喜欢谁他们也会喜欢的。

我要他发誓,什么时候都要站在我这一边,他立马举手表忠诚。

你看,那个时候的我,多清醒,可最后又怎么会走到一塌糊涂了呢?

回宿舍的时候,他送我到宿舍楼下,又送到门口。我主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到他抑制不住的欢喜,我的内心也是暖暖的。

实习期结束,回学校的那天晚上。他郑重其事的把龙猫送给了我,他说:我怕你回学校后,就很少见我,所以,以后你要是想我,就抱抱它。

回学校后,我跟老赵聊起了他,老赵坚决反对。老赵说,这种小男生,除了有点才华,就会哄你。

噢,忘了介绍老赵了,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兼死党,在同一所大学里,不同班,她和他是一个班级的。

而老赵之所以反对的原因是,她还希望我和我前男友和好,因为她认为只有那样稳重成熟的男人才能给我好的生活,我从小虽然不说多娇贵,但也从来没吃过苦,连和老赵一起打暑假工,都是混吃混喝混玩的。老赵说,这种小男生,他养不起我。

老赵自小在极度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上高中那年也差点没有上成,上了大学以后,也是勤工俭学,在我还在睡大觉出去玩乐的时候,她已经兼职了好几个工作。

她的男票家里条件虽然比她好,但也陪她一起打工吃苦,他们在一起六年了,毕业就打算买房子结婚。她是现实主义者。而我,则是幻想主义。所以,我并没有听她的话。

每次两班上大课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频率看到他,每次他都会坐在我旁边安静的画画。上课率虽然提高了不少,但专业课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我们班级单独上课的时候,他会偷偷溜进来,给我带瓶饮料,或者带点好吃的。而老赵就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看我犯花痴。

毕业之前北京考察课的时候,我们两个班级要分开不同的时间段去北京。我死皮赖脸的申请和他们班级一起去,各种理由借口都找遍了。终于是让我如愿了。

坐了一晚上硬座,我们也聊天说话说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小事吵了几次架,很快和好,又吵架。邻座的同学都看不过去,直呼让我们这对冤家赶紧下车。

那时候的798艺术大院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商业化,有些破败,还有点沧桑。

我们站在夸张的雕像后面模仿那张大的嘴巴,站在空荡荡的油画室探讨画面的艺术性,也在充满特色的小店里徘徊,旅程中充满了新奇性和探索欲。

那段时间,我们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以至于,旅程结束后,老赵送了我一个刻了我名字的手链时,我才发现我的北京之行里竟然没有一张我和老赵的合照。

后来毕业作品,论文,我们一块制作设计的,探讨,大半夜有想法会突然爬起来给对方打电话,设计动作,剧情。当时作品完成后,心中的那种成就感是现在任何好吃的好玩的都体会不到的。美好的未来仿佛近在眼前。

毕业以后,我们本来打算留在大学的城市。可那个时候动漫行业是个低谷期,一个月1500的标准,也没人要应届毕业生。这个时候,他投了老家的简历,被老家的一家游戏公司录取了。与此同时,我这边也通过了郑州一家动漫公司的面试。

我们不可能异地恋,要爱情还是要工作。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个幻想主义者,于是我做了第一个妥协。

我还是跟随他去了他们老家的城市。在那里,我找了一家和专业沾边的工作。我对梦想没有什么追求,要实在说有,那肯定是,想要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远,下了班,路过他们公司,等他下班一起吃了饭,压了马路回去。日子虽然辛苦,但我觉得很满足。直到我们公司有变动,我辞了职,半个月的空隙,他也失业了。至今我还能想起那天下午我在屋里投简历,他突然进门,我问他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他满不在乎的告诉我,他看老板不顺眼,不干了。

我好发了一顿脾气,我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隐忍和委屈,而我只是在发泄自己生活的不如意。那天如果我多照顾下他的情绪,可能也不会在日后的生活中埋下隐患吧?其实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好受。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找工作,不是说好了,让我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么?他这一失业,我们彻底没了生活来源,他怎么能这样任性的不管不顾呢?我觉得他自私,他觉得我小题大作。

我急匆匆的找到一家公司,应付生活。一个月1800,也足够三线城市的生活。我没发工资的时候,他总是省下来给我吃最好的。

我喜欢吃小胡同的豆腐汤,只剩下十块钱,他便八块钱给我买一份豆腐汤,一块钱买一份饼,剩下一块钱,他买包方便面对付。他想要找对口的工作,可这小城市太难找了。

他一边找工作,一边在家给我做饭,洗衣服。更多的时候,他也自暴自弃。在这个期间,我们崩溃过,吵过架,我一边告诉自己,要理解他,可一边,看他玩游戏,就气不打一出来。我们反反复复吵架和好,又吵架。也许,在那段时间里,我已经伤害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我不想逼他,可无形中还是在逼他。

我们真正的矛盾,在见过他爸妈以后。他爸妈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从小都会看人脸色,所以能感觉出来。他爸妈来这里看他,给他买了新衣服,而当时因为接连下雨,我的鞋子已经开始渗水,而没有更换的鞋子了。

他让他妈给我买了一双鞋,三百块钱。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不算贵,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已经很奢侈了。他妈犹豫的当口,他已经拖着他妈去交了钱。我想,这个印象应该不会太好了。我把这些犹豫记在了心里。

过年前,他爸妈又来了一次,这一次没有来看我,依旧给他买了新衣服,给了他两百块钱。等我下班,他爸妈已经走了,他提着自己的新衣服,欢天喜地的在等我下班。

而我心中的酸涩却更加泛滥,我也想我的爸妈,可如今,我还穿着去年的旧衣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过年。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说:我在这里养着他儿子,你爸妈倒是心安理得,只给你买了东西,大过年的连问都不问我一声的么?!

话出口,我便后悔了,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却是开始哄我:其实我妈刚开始想给你买一个包来着,你的包不是坏了么,结果后来接了个电话,给忘记了。

我看着他卑微又无奈的语气,有些心疼,他也很无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自己跑到新城,给我带回来了一个包。这个包,我拿得有些心酸。

我也想让他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也想他实现自己的愿望。我想放手,让他去做。可我反复无常,我会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无力去宽慰他。

我总以为这段时间,是我们同甘共苦难忘的一段时光,熬过去就好了。可不曾想,这是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往,是他认为最抬不起头的生活。

我们还在计划,如果他找不到工作,明年我们就去杭州,那里的动漫行业发达,我们可以继续追梦之旅。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早已经做了别的安排。

我假期回老家动了一次手术,很不幸,手术出了一点问题,要在家休养半年。于是我辞了那个城市的工作。而他来看我之前,告诉我,他要去北京了。

没有商量,也没有任何征兆和消息,只是通知我,他要去北京了。

就好像是,我们一同上了战场,我们相互扶持,可因为我中途负伤,却被扔回基地,队友毫不犹豫的奔向了前方。

他在北京的日子很艰辛,一开始寄人篱下,在陌生的环境下。一个人很苦的,他没有跟我说过,而我在养病期间,脾气也越发暴躁。各种猜忌争吵,彼此都疲惫不堪。终于,在一次争吵中,我把他信息全删除了,而他也不再联系我。异地恋,我们扛不过去。

可随后,我就后悔了,蚀入心骨的思念,促使我卑微起来。病彻底好了以后,我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北京。我任性起来,我爸妈都管不了。我在赌,他不会放弃我。再不济,临走之前,我妈还给我一万块钱备用金,在那个时候,钱还是挺值钱的。我觉得自己会有办法,总能活下去的。

一开始,他不愿意我去。可后来,他说,其实你来,我还是挺开心的,但我在这里过的不好,怕你吃苦。

他还很在乎我,这个认知让我更勇敢了起来。我积极的去找工作,不想拖累他,从海淀区跑到了石景山区,从石景山面试又到了门头沟。北京各大偏僻的地儿都让我面试了一个遍。

我终于能理解他一个人在这里找工作的辛苦,他也曾经说过想我,也特别想让我陪着他。可我那时候只顾着吃醋,生气他的不及时回信息。我最喜欢自我检讨,自我警醒,一旦事情出现问题,就会反复总结自己的问题。

后来虽然因为水土不服,嗓子发炎说不出来话,但在他的帮助下,拿着面试作品,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工作,也不远。

这段时间,我们被二房东骗过,被中介坑过,他也被花花世界的暧昧引诱过。我只是尽量的去理解他,我想他一定很辛苦,在北京,他承受的工作压力总是比我重一些。当我不是一块好棉时,我理解他曾经的犹豫不决。

“夏洛特烦恼”上映的时候,我们的日子已经逐渐安稳了下来。下班一起吃个饭,看完电影,在回龙观地铁站的那所桥边,人声鼎沸,地铁隆隆作响,他郑重其事的跟我说:二哥,以后,让我来守护你。以前我看不清究竟谁对我最好,可现在我真的明白,只有你。

他背着我在嘈杂的桥边走过,在大雪漫漫的街头拥抱,在落叶荒凉的小公园接过吻。

千年不发一次说说的他,发了一条心情,他说:以前的不成熟已经成了过去式,以后我要为你成长,为你撑起一片天,我的二哥。

我感动的稀里哗啦,我想,我们真是冤家。

写的东西,有第一个粉丝的时候,我兴奋的跑去给他看,他会抱着我转圈圈,一脸骄傲的说:我家二哥真是厉害。虽然他从来不看我的写的东西。可我们都在努力变得更好。

有一年,拿了年终奖,又接外包赚了点小钱,有些得瑟,就介绍室友去我们公司做了一段时间兼职。室友开始频繁约我吃饭,他当时吃飞醋,差点跟这个室友打起来。他脾气不好,但很宠我,下班从来不去应酬,喜欢打游戏,会很黏我。

我曾经以为,我是他的唯一。没有我,他可怎么过呦。

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在北京呆了四年,他在北京五年。有一段时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在小城市的时候,那段时间他的公司发不出来工资,我的工资勉强够糊口。我们之前的争吵又多了一些。可吵过之后,冷静下来,还是互相取暖,彼此温存。我们描述着美好的未来,商量结婚的时候要去旅行结婚,要去戈壁沙漠拍婚纱照。

北漂的日子不容易,但好在,我们还在一起。

我以为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

如果,如果没有真正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两家家庭彼此相见的时刻。

真正的矛盾一触即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里不喜欢我。可能因为我是回族,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为了我放弃了更好的相亲对象。总之,这种不喜欢,来的莫名。尽管每年逢年过节,我都会准备好几家的礼品寄过去,他奶奶喜欢糕点,我下了班排队到半夜去买几盒稻香村,他奶奶,他外婆,甚至因为谈婚论嫁需要他姑姑出面,他姑姑的也一起买了。糕点重的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拖垮,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好,他弟弟的礼物,过节费我都准备的妥妥贴贴,我以为很懂事,很懂礼节。他爸妈一定特别满意我,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偏见是人心底的一座大山,倒贴的女孩从来不会受到尊重。

而我爸妈在两家没有见面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回汉结婚很麻烦,不乐意。可最后还是妥协了,随我喜欢就好,而且他对我的确很好。

可第一次双方家里见面,我妈就悄悄跟我说,你这未来婆婆是不是不喜欢你啊?第一次来什么也不提,总不能让我们这边开口说定亲吧?

我面子上挂不住,直为他们打掩护,我说:哪有啊,他们家人就是那种性格,不太会说话。

而他,却是兴高采烈的说:我爷爷和爸妈都说,事情谈的差不多了。

我该怎么跟他说,我家里这边还一脸懵逼,你们谈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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