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止不住一下子奔涌出来，我颤颤着握住他的手，他动了一下，没有用力挣开，这像是给了我所有的勇气，我软倒在他的怀里，双手从西装外套伸进去，摸索着他的身体，踮起脚，嘴唇去够他的。
“别闹。”他侧过头，嘴唇只碰到了他的脸侧，他一把把我横抱起来，我叫了一声，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我膝盖上的伤口。他顿了一下，仍然放我到床上，背过身去，“换掉你的湿衣服。”
我爬上前够他，手指刚触到他的脊背，“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不敢再碰他，我把湿衣服换掉，床单已经潮了，我呜咽着将自己裹在同样发潮的被子里。
他回过身来，摸了摸被子，叹了一口气。
“你这还有其他被子吗？”
我哆嗦着点头，看他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秋被，扔在床上。
我立刻将湿了的被子扔到一边，一瞬间露出裸露的身体，他已经回过头去。
“……换好了。”我低声说。
他回过身来，表情冷硬，“把腿伸出来。”
我将被子稍微拔开，洁白的腿上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依次握着我的两只小腿凑近观察片刻，他的手心很热，“膝盖就别放在被子里了。让伤口自然暴露在空气中比较好。”
“……嗯。”
那一晚上，我吃过他带来的药，在温暖的被子中慢慢睡着了。他一直倚在床边陪着我。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我挣扎求生的一根稻草。
现在，已经改变了。
4
自从那次开始，我们每天都用微信聊天。慢慢地，我更了解他，发现他的生活一点都不快乐。他的妻子并没有给他带来慰藉。他们的心隔得很远。
我选择性的诉说着我的生活、心情，拣些开心的趣事与他分享，希望能让他快乐。
他又重新开始给我送零食吃，牛奶，榴莲酥，巧克力，北极虾，甚至还有罐装的各种甜酱。我按他说的将零食不时分给周围的女同学，慢慢地她们也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了。
那天，一次考试成绩发下来，不出意料，我再次徘徊在中游。我情绪低落地往租住的小屋走，远远地看过去，希望能看到那抹身影。
我每次回来都会这样，不断地远眺。
——这次，他在楼下。
真是莫大的安慰。
我笑着奔过去，接过他拎着的水果和卤味，挽着他上楼去。
“还没吃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打开油烟机，做他最喜欢吃的糖醋虾球，搭配一道香菇炒肉和竹荪丝瓜汤。他时不时来，家里备着他喜欢的食材。
简单的两菜一汤，再搭上他买来的卤味，显得倒很丰盛。
当我吸着手指吃鸭锁骨的时候，他看到了我随手扔在床上的成绩单。它从包里滑出来了。
“你当工人，肯定受不了……”
他看着成绩单。忽然这样说。
我看向他，与他深邃的眼睛相对。
他是要帮我吗？帮我谋求个更合适的职位？毕竟他在相关行业的公司做领导。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跪膝上前，慢慢地接近他的嘴唇。
慢慢地，慢慢地，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拒绝。却就在嘴唇快要相碰的那一刻，他猛地站起来，凳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倒了。
“……抱歉。”
“没事，快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
我低下头自嘲一笑。
5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2014年，我毕业了。
毕业照那晚，他来了。我在租屋里燃了蜡烛，一口气做了好几道菜。我还特意穿了一套在网上订购的蕾丝睡裙，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一瞬间的惊艳，接着他显得很不自然。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我最爱的卤味，而是带来了一瓶洋酒。标签上写着我不认识的英文。
后来我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CHAMPAGNE”，那是一瓶香槟，本来是用来庆祝的。
他把酒递给我，“祝贺毕业。”他似温柔的说，我欢喜的接过酒，把它放在桌上，又迎他至饭桌前。
“等你好久了。”
他的面容在烛光下晕上了一层暖光，平时冷酷的眼神也似乎消磨了棱角，我的心不禁砰砰跳起来，忍不住依偎到他强壮的胸膛上，“书舟，”第一次从舌尖吐出他的名字，那种甜蜜的感觉把我充满，“毕业了，我想留在A市。”
他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我在他身上挪动着、摩擦着，感受着他越来越鼓动的心跳。很快，那心跳平静下来了，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
“……你的心一直不安分，我是没法满足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他忽然开口，用手拨开我，力道很大，很强硬，语气也冷却下来。
“今天，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