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情缘:傀儡师(2)

2018-12-08 08:04:55

古风

我没有言语,只是羞怯地低下头,抿嘴笑起来,可笑容里却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苦涩。

翌日,城主果然召见灵师来择吉日。

刚用过早膳,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城主唤我去正殿一同议事。

“珍珠,你看我今日的妆容可还行?”我端坐在镜子前,小心翼翼涂着脂粉。

“夫人貌若天人,岂是这庸脂俗粉能配得上的?”珍珠一边说着,一边将步摇金钿装点在我的发上。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粉色的长裙,一如曾经在灵师府时的样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只脚刚踏进大殿,便看到城主正威仪地坐在殿前,身旁的贺兰翊似是候了多时。

我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款款而来。

“灵师大人,别来无恙。”我看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许是这裙摆过长,我一个脚步不稳,摔倒在他身上。他慌乱中抓住了我的手,这只手还是那么熟悉的触感和温度。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的心慌乱至极。

不待我回过神来,身旁一个急切的声音问道:“怎这样不小心,也怪这裙摆做得太长了些。”贺兰颉走过来将我从贺兰翊的怀里接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回了座。

“本月初八是个吉日,且届时天气回暖,正适合大婚。”贺兰翊开口说道。

“灵师倒是细心周到啊,若是一般的女子与你共处18载,怎会不动心思呢?你说呢?莲儿?”贺兰颉轻笑,眼里却透着寒光。

“莲儿视灵师如父,且莲儿的心思一早便在城主身上了。”我用双臂圈住贺兰颉,羞怯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微侧头,恰好能看到贺兰翊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5

初八,大婚之日,冬雪,十里红妆。

从宫门至大殿,大红灯笼开路,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梅花,寒风卷着雪和花香,就连满宫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皑皑白雪配上着大红色,刺得我有些头晕。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听远远传来喊声道:“吉时到,大开四方门,迎新人……”喊声落下,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群开始沸腾不已。

这般热闹的景象不由地让我想起在灵师府的日子,那时贺兰翊总是半开玩笑得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虽没有答应,却也从未想过此生还会嫁给别人。

我接过贺兰翊递上的红绸,由他引领,踩着红地毡走过无数的台阶,迈过高过人膝的门槛,来到正殿前。

他将我的手递到另一个人手上,我知道那个人是贺兰颉,他已在正殿候了多时。

礼官缓缓展开诏书,正欲宣读,诏书却被一只手夺了去,此人正是贺兰翊。贺兰大笑着说道:“今儿是我兄长的大婚之日,本灵师甚是高兴,这诏书本灵师要亲自宣读。”

众人皆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他,礼官不好做声,只好俯身退下。

贺兰用清亮的声音开口读到:“乾安二十六年,孤大限将至,龙御宾天。孤四子贺兰翊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克承大任,继孤之位,即云海城城主位。”贺兰的声音愈发颤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读着。

满殿哗然。

“放肆!贺兰翊,你妖言惑众,该当何罪!”贺兰颉拔出挂在正殿的长剑,气势汹汹,满含杀气。

贺兰翊缓缓举起手中的诏书,向众人示意,原来那诏书上盖着的正是城主的金印,甚至有老臣认出那字迹正是老城主的亲笔。

“贺兰颉,你弑父篡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贺兰翊眼球充血,睚眦欲裂。

“死期?你无一兵一卒,又拿什么来置我于死地呢?”贺兰颉冷笑道,虎符在手的他似乎并不慌乱。

“傀儡师以秘术闻名天下,杀你何需一兵一卒!”

“哈哈哈,你许是不知历届城主皆有玉魂附体,秘术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贺兰翊已从袖中取出一块圆玉,竟和贺兰颉颈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是你?”贺兰颉转头看着我,满眼的杀意。

他说的没错,是我,我在沐浴之时趁机换掉了玉魂,又假借摔倒将它交给了贺兰翊。

我被吓得不停地后退,脚步踉跄之下被他一把抓住了衣襟。我转头望向贺兰翊的方向,他的眉头微蹙,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翊弟,我知道你爱她,今日你放了我,我便留她一命。”贺兰颉将剑刃抵在我的颈上,剑与肌肤接触的地方,正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来。

“一枚棋子罢了,臣弟知晓兄长自幼喜欢有如月牙般浅浅梨涡的女子,便在十八年前就为兄长养了她。”贺兰颉仰天大笑,那笑声在大殿久久地回荡,如刀子一般一寸一寸剜掉我心上的肉。

笑声渐渐消失,我死死地盯着贺兰翊,可他却不敢看我,他的脸上就像庆功宴上随手将我转赠时心虚的表情。

贺兰颉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一怔,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依旧死死地钳住我的肩,手里握着的那把剑依然不肯松开。

“哈哈……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呢?”贺兰颉突然开始发狂,猛地挥起手中的剑。

“莲儿……”旁边是贺兰翊声嘶力竭的吼声,掌风从我的脸颊呼啸而过,重重地打在身旁贺兰颉的身上,这一掌打得贺兰颉瞬时口吐鲜血,可他的手依然死死地钳着我的肩不肯放开。

我的手臂传来阵阵刺痛,一阵血腥味袭来,鲜血顺着断臂处汩汩地流出来,贺兰颉想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所以他只是断了我一条手臂。

刚刚还狂暴不安的贺兰颉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我,一脸的惊恐,我能感受到他钳制我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轻,最后慢慢地松开了。

“贺兰翊,我输了,孤自认为薄情寡意,原来真正薄情寡意的人是你,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你手里。”说罢,他将长剑举至胸前,直直地刺了下去。

贺兰颉应声倒地的那一瞬,我终于舒一口气。我低头看着满地的血腥,看着贺兰颉的尸身,还有我那条断臂。

那条断臂还在流着猩红色的血液,可是里面却不是人的骨骼,而是一只断藕,我被惊地连连后退。

“原来,我不仅仅是一颗棋子,我只是你养的一只傀儡?”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十八年来,我这只傀儡居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人,真是可笑。

我瘫坐在地上,回忆着贺兰翊无数次向我描述他在雪地里捡到我时的情景,这么所年来,我竟深信不疑。

“莲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贺兰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我的心上插上了一柄匕首,这是入宫前一夜贺兰送我防身的,今日我却用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抬眼正撞上贺兰那双满是焦急的眼,他不停地唤着,莲儿,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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