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嫌疑人张一文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二次）
时间：2019年6月28日9时至2019年6月28日11时十五分
侦查员：【】
记录员：【】
犯罪嫌疑人：张一文
【中略】
问：根据你上一次的口供进行调查之后，我们在你所说青山区第二小学的操场上进行挖掘，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身高1.74米，年龄为35~40之间，通过DNA鉴定与随身所带证件，基本认定身份为李0乾，2009年9月至2010年5月任青山区第二小学数学教师，于2010年5月15日失踪。与你上一次口供基本吻合。他头骨具有打击伤害，是你打的吗？
答：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拿刀捅，不记得有打他。可能是扭打时候在地上撞的。
问：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你放到哪里了？
答：当时学校后面的垃圾场里面。现在应该找不到了。
问：是你于2010年5月15日杀害了李乾吗？
答：是。
问：确定是你杀了你的数学老师吗？
答：是。
问：你有共犯吗？
答：没有，我自己杀的。
问：你认识林顾吗？
答：不认识。
问：他和你交代了同一个犯罪事实。
答：什么意思？
问：他对于犯罪地点、犯罪对象、犯罪时间的表述和你完全相同。实际上，我们是根据他的现场指认找到的尸体。因为你所说的操场已经改建为教学楼，相对位置难以确定。
答：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杀的李乾。
问：你看这张照片。你确定对他没有印象吗？
答：我不认识他。
对嫌疑人林顾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二次）
时间：2019年6月28日9时至2019年6月28日11时十五分
侦查员：【】
记录员：【】
犯罪嫌疑人：林顾
【中略】
问：经过当场指认，你确定2019年6月27日于青山第二小学挖掘出的被害人李乾是你所杀吗？
答：是我。他当天穿的衣服鞋子我都记得。他那个湖蓝色衬衫很恶心。黑裤子，凉皮鞋。
问：他头上有打击伤，是你打的吗？
答：是我打的，我先从后面用砖头打了他，再捅了他。
问：你是一个人杀的吗？
答：是的。
问：你认识张一文吗？
答：哎？是……是哪个张一文？
问：24岁，男性，证券从业人员，这是照片
答：认识，他是我……哎……他是……他是我……一个……小时候的弟弟。很多年了。
问：他和你交代了同一个犯罪事实，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答：啊？警察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
问：他对于犯罪地点、被害人身份、衣着、时间的描述和你完全一致，事实上，他说出了埋尸地点是当时的操场，正好对应着他们班级早操的位置，他们当时也正是踩着李乾的尸体缅怀这位敬爱的班主任的。
答：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问：你确定不知道吗？你要是说谎，可能构成伪证罪。
答：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很多年没有见了。他这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问：张一文说他根本不认识你。
答：【笑】这么多年了……而且我们那会儿吧，他从小有点不待见我，最后分开的时候也闹点矛盾，他小时候也很叛逆，这么多年了，要是不记得我了，或者根本不想认我这哥哥，也不奇怪。
对嫌疑人张一文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三次）
【中略】
问：再次和你确认，你确定青山路二百八十六号谋杀案是你所做的吗？因为现在林顾供认事实也是和物证吻合的，你知道如果你没有进行供认，我们会对林顾进行起诉吗？一定要如实回答。
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可能只是想出风头。人是我杀的，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问我。我不认识他。
问：他说他曾经是你朋友。
答：警官先生，我们这些金融从业人员，怎么会有他这种朋友呢？他不过是个开大货车的。
问：你再陈述一遍你的作案过程。
答：当天下午，李乾要我放学以后跟他去他家，他要帮我补习功课。然后上了他的车以后，他往镇子边上开了很久，一直开到……开到山脚下，那边农民晚上根本不会出门，然后他要我下车，说前面要走一会就是他家。我就一边答应，一边把刀藏在袖子里。
问：补习功课为什么要带刀？
答：（笑）谁都知道去李老师家到底要补习什么。
问：十年前，你才十四岁，怎么就能够想到用刀捅人？是有人教你的吗？
答：我们那时候都那样。从小没人管教，家里大人要么就在外面打工，要么就死在矿井里了。我们从小在街上打架，就会见血。带刀防身很正常。
问：你是怎么捅他的
答：他把我带到林子树下，问我是不是很热，要不要老师帮我脱衣服。我就一边假装害怕，一边趁着他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拿刀。我现在还记得他舌头落到我脖子上的感觉，那一刻恨不得马上就去死。然后因为天黑，他也没看见我的刀，我就一下捅进去了。我矮，只能捅在他肚子上，他倒下去以后我也疯了，怕他再站起来，又多捅了几刀，到底几刀也记不清了。
问：捅完以后呢？
答：我在那里站了一下，天黑了也没有人看见我。我等到半夜，然后开车把李乾带回学校里。学校操场正好在翻修，我就把他埋在下面了。因为我爸死之前也开卡车，教过我，我会开车。
问：车放在哪里了？
答：卖了。卖给镇上搞运输的了。
对嫌疑人林顾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三次）
【中略】
问：你确定青山路二百八十六号谋杀案是你所做的吗？因为张一文供认事实现在也和物证完全吻合，你如果不进行供认，我们将会对他进行起诉。一定要如实回答。
答：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他哪里敢杀人呢？他是听说我被捕了着急胡说八道，以为自己年纪小会减刑。警察同志，人真是我杀的，没有问题的。
问：再陈述一遍你作案的情况。
答：那天我喝了一点酒，然后开车在路上，就和这个人剐蹭了一下。下来以后就发生了口角。然后我推了他几把，他就嚣张了，骂我是婊子养的贱货杂种，也配和他动手。然后他转头走了，说他警察局里有人，要找人来把我抓进去，让我跟我那婊子妈一样死在里面。我当时就不行了，问我就看不得他那样子，就跟在他后面拿锤子砸了他一下，他倒下去以后又捅了他一刀。
问：你为什么会带着锤子和刀？
答：因为跑运输经常碰见劫车，我们都随身备着的。
问：你捅了他几下？
答：好几下吧，我实在是气急了。现在想来也没必要，我妈确实是妓女，我也确实是杂种，他也没有说错。可是当时就是比较生气。
问：然后呢？
答：我想起来路过学校，学校在挖地，正好把他埋在里面。然后我就把他的车卖了，说是我偷来的。
对嫌疑人张一文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四次）
问：张一文，我知道你们这些从事金融业的都很了解法律。你揭发自己的罪行确实能够构成立功，但是也不一定能改变结果。
答：我知道。
问：你非法集资一案，二审判决结果是死刑，再审申请驳回，死刑复核程序正在进行。你现在发现新罪行，需要重新审理，所以这里告知你的死刑复核程序中止。
答：好的，我知道。
问：你这样供认别人的罪行，说是自己的，有什么意义呢？你折腾了这么久，给自己造出了一个新的罪名，不过就是为了重新审理你的案子罢了。就算因为这个，你的案子重新审理了，自首也是立功情节，可以减刑，但是数罪并罚，就算有立功，最后结果很可能仍然是死刑，你这么聪明，不会这都算不清楚吧？
答：警察同志，你这个提问恐怕不符合规定吧。
问：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答：人是我杀的。你就当我想晚死一点是一点吧。
对嫌疑人林顾就青山路故意杀人案询问笔录（第四次）
问：林顾，犯案当时张一文不满十四周岁，按道理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但是你当时已满十八周岁，是要负全责的，你明白不明白？
答：警察同志，我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做的，哪有别人不用负责就说是别人做的道理，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我也懂得道理啊。
问：张一文根本不领情，他坚持是他做的，你这样为他顶包也没有意义。
答：我没有为他顶包。是我冲动杀的李乾。
问：张一文本来就由于非法集资诈骗罪与洗钱罪，数罪并罚，二审被判处死刑了。这件事你知情吗？
答：什么？您说什么？怎么可能？一文读书这么好，又这么听话，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
问：证据确凿。对他的这些犯罪行为，您知情吗？
答：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问：你再好好想一想，他已经被判处死刑了，替他顶罪没有意义。
答：我没有！我没有替他顶罪！是我杀的呀！是我杀的！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干这种事情！他不是很有出息吗，开了很多公司，我妈要病死的时候给我打了那么多钱，他怎么会呢！
问：张一文曾经给你打钱吗？
答：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除了他还有谁呢，我那些朋友都是平头老百姓，谁有那么多钱啊。
问：你杀了人很多年，按道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被发现，为什么来自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