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狐狸……”慕辰也难得地一脸慌张，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实验室门口：“这门怎么开？”
“……”慕辰低低地骂了一句。
过年啦！
实验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长长的走廊只剩下了慕泽和景宇两个。慕泽拍了拍手上的灰，捡起程意松手掉落在地的平板：“时间到了？那我就按了？”
十九年前，完美基因组的基因序列已经计算完成，剩下的工作便是将这组珍贵的数据具象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慕……”
——是Leader的话，一定可以的，我相信！
“我真……”
3
慕染的自闭，她漠视一切的性格，事实上是慕辰内心的写照，她本人，其实是个很听话很温柔的，同时也相当优秀能干的女孩子。
他们是扭曲的、人造的“天才”，他们是生来的世间之恶。
“啊——”
“慕泽！你……”
而今年的此刻，夏音正在厨房里专心致志地和柴米油盐打交道，厨房是开放式的，她一偏头就能看到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慕染。
“是要出事了吗?”郑覃隔着门问。
“我……本来就不打算活着……”慕辰咬牙继续：“慕泽你要走自己走，少在旁边跟腔。”
对于慕辰来说，新年是冰冷的实验台上无休无止的试剂，以及在黑暗中摇曳着的青蓝，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才能理智地调动出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强制它们全都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今天是顾佳音的祭日。
郑覃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双眼通红。他已经连续在电脑桌前和程序打了六十多个小时的交道了，终于将这个程序完美地了编写了出来。
景宇笑了：“据说你还想炸死我？”
夏音：“……”
景宇侧了侧身，恰好对上叶星那对愤怒的双眸。
他们正站在一段灯光有些昏暗的走廊之上，走廊的尽头处，废弃品实验室与数据库的连接线处放置了足够的炸药，一旦被引爆，就会造成地陷，这样，数据库无法联系到Talent的这一部分发布人工调控指令，则根据Talent的严格保密制，暴露在外部空气的废弃品实验室将启动自毁系统——自燃成灰烬。
郑覃神使鬼差地打开了慕辰的聊天框，却一句话也打不出来。
郑覃那种智商不太高的残次品还好说，最麻烦的，是那些被制造失败的畸形儿脑瘫儿，虽然P.G.计划获准国家特批的高于研究所所长的权限，景宇想要绕过所长偷偷向国家要这些失败品的处理权也不是不可以，但其数量之惊人，使景宇根本不敢上报，生怕上级受不了这个惊人的数字，会压制P.G.计划——减少那丰裕到研究根本用不掉的研究资金。
“……其实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程意真诚道：“培养完美基因组慕辰，当年可是花了国家不少基金，你这么轻易就弄死他，到时候怕……”
“他们不会想到，我假装被他们利用，而设下的陷阱，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慕辰，而是他们。我，要代替他们接手PerfectGenome（完美基因组）。”
“……是。”程意低下了头，他身为科学技术院的院长，却不得不时时显得像个晚辈。
“老头儿怎么不回消息。”郑覃啧了一声，拨通了程意的通讯码，程意依旧没有接，郑覃皱了皱眉，这不应该啊？难道他也在专心做试验。
程意皱着眉从废弃品实验室中走了出来，看着景宇：“可以了吧，当年那些人，还有叶星，都丢在里面了，也算实现了他的愿望，没有白假借他的名义销毁失败品。”
但无论是以虚无数字为基础的一组，还是以真实人体为基础的二组，这些年，都留下了不少失败品。
从慕泽出现的那一刻起，程意就知道，他们真的输了个彻彻底底。
这里是郑覃的家。
“怎么了怎么了？”江深正在大门口挂灯笼，闻声迅速回头，只见夏音一脸痛苦地捂着肩膀，慕辰在一旁面色如常：“没事儿，就磕着了，娇得她。”
“不长，”景宇慢悠悠地向外走着，一把揪断了实验室的电源，实验室内仪器全部停止运转，瞬间一片全不见光的黑暗：“Talent通讯特殊，别看我们离得这么近，事实上指令到达这里要转上亿次，再说也算是同事一场，让他们在活得长点，表达一下对他们的友好嘛。”
“……你赶紧走。”
“对对对我反省。”夏音连忙附和道。
慕泽将平板递了过去：“十分钟？这缓冲时间有点长啊。”
“分明是研究所的团建活动。”叶星啧了一声：“那群傻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我带给你，烦死了。”
思及此，慕辰移开目光：“不许写作业了，这是新年的规定。”
一滴汗水从脸庞划过，程意咽了口口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景宇一直有些怀疑他，他知道。他倒不怕景宇发现自己是支持所长停止P.G.的人，反正所长都已经放弃了，自己老骨头一把的，也无所谓活不活了。
三月六日。
——但郑覃呢？
他闭了嘴。
程意拿出平板：“那我就引……”
不同于往年的迅速离开，今年的慕辰站在墓碑前，有些复杂地笑了笑。
被永远定格在黑白相片上的，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慕染和她长得很像，可笑的是，她连慕染现在的年纪都没有活到。
于是，便有了慕辰和慕染。
自己老头学会发邮件了？郑覃一脸黑人问号，熟练地敲着键盘打开了邮件。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叶星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身价上亿的唯一成功品慕辰，虽然说P.G.既然已经通过慕辰而从数据具现到这个世界上，随时都可以再制造新的P.G.而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景宇很清楚，慕辰的身价，如今根本不在于基因。
慕泽，慕印的弟弟，慕辰的亲叔叔，上一任的所长，人格障碍患者，杀人犯。无数关键词在程意脑中划过，他不禁退后了一步。
“……没。”夏音弱弱的坐了回去，刚想骚自己男朋友两句，又想起自己男朋友也是个天天和医用酒精打交道的人，于是闷头不说话了。
“这么不顺利的吗？”慕泽朝实验室那边看了一眼：“你……”
慕辰忍不住笑了，真是百八十年听不见一回江深爆粗。慕染早就睡了，他看了看表，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夏音在厨房嘁了一声。然后，秒怂。
而且班主任们同样有家没空回，心里其实很理解自己的学生们。
叶星勾了勾唇角：“您对我总有信心吧，放心，等景宇那干不自量力的老东西炸死了之后，我再去解决慕辰。”
三月六日下午六点整，废弃的实验室内，小门再一次被关上，叶星已经从刚才的位置消失了。
令人意外的是，那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翻拍的计算机屏幕照片。
“能别为难我了吗我两个小时前左胸上的刀口刚刚缝上，能走不错了！”慕辰皱了皱眉，他现在是真没什么力气。他是P.G.，同时要借助E计划来停止罪恶的完美基因组计划，国家不允许他的大脑有什么损伤，他自己也不允许，所以他所动的神经毒素抑制手术，使用的麻醉剂非常有限，在剖心的时候，他有一半是清醒的。
慕泽张了张口，闻言还是说了下去：“你的命比我值钱。”
没想到啊，他们都被抛弃了……
景宇摇头：“不急不急，我先问问慕泽，所长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干嘛去？”江深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怎么？你觉得我也不行？”慕辰瞄了她一眼：“你对我们这些天天和工业酒精打交道的人的酒量，有什么疑问？”
“等我先撤远一点，省的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十分钟之内跑不远……”他向慕泽伸手。
［Talent·Leader中文名：慕辰。
在于他身上的那份，再也无法再现的心理学天才江敬歌的印记。
“……”
此后，历任所长以此匕相传，以永记回奉社会的宗旨。
慕辰一进门就愣住了：“小……小染？”
慕辰歪了歪头。
没人性的学校决定一直补课到大年三十早上，即使是濒临高考气氛紧张的高三也受不了学校这么折腾啊。
景宇笑着摇了摇头：“可我还什么都没有问你……”
对于郑覃来说，新年是一场“批斗会”，是七嘴八舌将他贬的一文不值的比较，是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亲情的生硬祝福。
虽然P.G.强大的身体素质足以支持这一切，但那份疼痛和精力的付出可是一份都不少的。
“傻的。”慕辰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走：“江深，过来搬东西！慰问品！”
照片的屏幕上只有一段话：
6
实验室内一阵躁动，叶星求生欲爆棚，可惜说不出话，只能试图弄出点其他动静，生生把被打昏过去的郑覃吵醒了。
不后悔啊，他告诉自己。如果真的让她按照Talent的设定长大，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新年——快乐。”
“安静一些吧。”程意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定，随口答了一句。
慕泽的手动了动。
到底……要怎么办……
“是啊。”景宇也笑了，目光渐渐转向程意：“老程，你觉得呢？”
她真的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慕辰了。
暗弦，是Talent最纯粹的信仰，当年的暗弦成员一旦被怀疑，为了保住Talent，便会用此匕自尽。暗弦被全废除的那一天，一批玉匕只剩下了一把，而暗弦成员却没有一个能回来的，因此也可以说暗弦不是被废除的，而是被全灭的。
慕辰像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手下的力道加到了极限。
慕辰低头给景宇喷乙醚的动作猛然怔住：“慕泽！！！”
慕辰心领神会，他师妹又在犯怪天怪地的毛病了。为了让自家师妹正视自己的厨艺找不出任何借口，他朝慕染挥了挥手：“过来，吃水果。”
“啊？”慕染从一堆寒假作业里抬起了头。
——还剩二分之一。但这也是慕辰的极限了。不该这么相信慕泽说不会炸的……慕辰暗自后悔，慕泽整个就是一不可控因素……
“您到底在烦些什么？”叶星皱眉：“炸的又不是你办公室，干嘛天天表情跟死了爸一样。”
“那是。”景宇笑的有些得意，这可是对他研究成果的肯定，他抬了抬腕：“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就……”
刚推开院门，迎面差点儿撞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叶星，以及，门口排排坐似的各种年货。
话音未落，慕泽十分干脆地故技重施，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了下去。
叶星失败了。
——嗯我等你啊，哥哥。
慕辰又瞄了眼平板，八分三十：“所以这门怎么开！十厘米的合金……这门不是你当所长的时候批的吗？它就没什么缺点？”
但他们是看不见的，他们只看得见他的基因组，以及完美基因组具象后所带来的无尽力量。
所……所长？！郑覃愣在了原地。
程意摇头：“没事儿，老了吧，总觉得对这种大事没什么信心。”
有个身影慢慢地从暗处走了出来，程意当场怔住。
有人？！叶星瞪大了眼睛，和一整个实验室的怪胎们锁在一起的恐惧都消失了不少，实验员们互相递眼色，可惜实验室完全没有一丝光，不然他们大概可以在彼此眼中看到深深的希望。
叶星和那些“罪名”为“对江敬歌一事袖手旁观”的实验员们默默地望着他们又甩进来两个人，说不了话，只能暗自叹息。江敬歌当年为自杀，根本没有袖手旁观这一说，这些实验员们，不过是些反对P.G.计划甚是明显的人罢了。他们中间有很多，都是和程意站在同一战线反P.G.计划实施者。
“恭喜。”实验室内的智能AI接到了指令，机械地开口：“Talent科学技术院信息技术部人工智能组郑覃，于20XX年3月6日5时X分达到上三保密层。”
叶星身后是一扇泛黄的大门，那是P.G.废弃品实验室，由于年久失修，隔音效果极差，他被钢链和胶带牢牢地控制在门前，耳边尽是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对上景宇的目光，他立刻收拾好狼狈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回去。
全校都期盼着大年三十早上快些到来，慕染也不例外，不过她倒不是因为要放假了，或者要过年了，而是因为慕辰告诉她，大年三十那天，他就回家。
“我不是忙着帮你清理入口的安防、保密、信息监管人员了吗！也没闲着啊！一直在拖延时间！为了拖延时间……”
“不关他的事，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程意下意识地辩解道。
……不过肯定很怕他。
是……这样的吗？！程意的眉头蹙起了一个不易令人察觉的幅度，难怪这两天都联系不上所长吗……原来他早就决定放弃这边了吗！为什么！
“新年下雨，真少见啊。”叶星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被小雨洗的发亮的万家灯火，耳边是沉闷的爆竹声。火光明明灭灭，，倒映在他的双眸之中，掩盖了难得一见的些许温和。
她径直向夏音走去。
5
“其实你要是不搞这个事情，我也留不了你。”景宇惋惜地叹了口气：“你对慕辰的杀心太重了，你知道他值多少钱吗？难道你没有发现他那么反对P.G.,我却完全没有动他的心吗？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江敬歌报仇，但你知道江敬歌其实是自杀的吗？你知道，‘慕辰’此人的父亲，事实上是江敬歌吗？”
对于叶星来说，新年是一个人的独酌，不论是在盛大的家族晚宴，还是在西北部的实验基地，他的世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怀着那段美妙的时光，坚守着愈发坚定的决心。
“叮咚——”计算机提示音叫住了他，那是积分通知音，郑覃会心的笑了笑，刚准备走，又被邮件提示音叫住了。
“哦对了，”叶星漫不经心地说：“姬泠挺好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后悔，别看我。”叶星有些不自然地眨撇过脸：“我不后悔支持P.G.，它只是需要改变，它会在我手中变得更好。”
慕辰那边也未果，他刚刚正在观察着门的机械构造，可惜Talent的门质量好的出奇，机械构造完全不外露。
“一般是刷卡开，但景宇刚刚把电线拽断了，修不太可能，现在大概是卡死了。”慕泽加快语速：“引电进来也不现实，暴力开门吧。”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一言不发。
“慕辰已经休学了，杀他，还用力气么？”
其实，慕辰对顾佳音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江敬歌已经不在了，如果非要在慕印和顾佳音中选择一个的话，他更愿意承认顾佳音是自己的家长。
“话说回来，你们都什么毛病，一个两个都喜欢住偏远的郊区。”叶星啧了一声：“慕辰那家伙也是，家远的要死。”
江敬歌就是这样自杀的。
“……有啊，停电易卡死不易手动打开故不利于紧急逃生算吗……”
Leader是Future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脑海中总是莫名地响起这句话。下课铃声突然清脆地响起，打断了慕染的思绪。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节课了，欢呼声刹那间响彻校园，在身边同学们兴奋地庆祝声中，慕染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慕辰一把接过慕泽手中汗透的手柄，猛然用力，同时左胸一阵剧痛，他一时都有些站不稳。但他完全没有动，一分分地加大手中的力度，然而玉匕却再也没能向下移动哪怕一毫米。
慕染乖乖地放下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慕辰判断不出她近来如此听他的话究竟是因为完全信任慕辰，还是因为受Future的影响。
郑覃开了对程意的定位，这是家人被特许的权利。定位结果显示在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似乎是个没用了的实验室，放杂物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走吗？可是这样……
“……”叶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乱七八糟的红包：“记得发朋友圈作证我给你了。”
玉匕又向下了半寸，慕泽喘着粗气：“真不行了大侄子，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慕辰一边飞快地研究这门一边觉得无言以对：“你刚刚都在干什么？他怎么连电线都掐了？”
慕泽是个太聪明的砝码。
“你怎么才来，”慕泽有些责备地看着走廊的那一边：“他差点就要按了。”
2
这句话，他对郑覃说了很多很多次。从未食言。
职务：Talent研究所现任所长］
“继续！”
“简单啊，”叶星耸肩：“他的基因组都已经记在档案里了，克隆一个很难么？而且，那样做出来的完美基因组，可比慕印强奸中学生生下来的慕辰，干净多了。
保密等级：最高级
那样清冷的声音，那样的压制力……是慕辰的声音！
景宇的实时控制终于解除，慕泽此刻才终于慌慌张张地意识到自己和慕辰已经可以联系外界，迅速联系了安保组。
“没事儿，”慕辰随意答道：“举杯销愁愁更愁。”
1
郑覃慌慌张张地照着定位向前不知跑了多久，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这条走廊越来越破旧，根本不像是研究所内部正常的地方。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中荡起一串串回音，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那么突兀。
时任科学研究院院长、基础物理天才慕印就是众多“可能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他接到通知，要求其与一名十六岁少女结合——测算表面，这名少女的基因组是世界上最有可能与慕印的基因组匹配出完美基因组的人。
门那边穿来低低的声音：“慕辰……”
慕泽接过玉匕，用尽全力向下，却只使其移动了半寸：“喂你怎么不来！你不是完美基因组吗？力气应该比我大啊。”
“……”慕辰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头顶着一串省略号再一次出门了。
“师兄！”她努力盖过抽油烟机的声音，向坐在电视机前一边收看《一年又一年》一边剥橙子的某人吼道。
对上慕染疑惑的双眼，慕辰再次肯定地重复道：“没错，是我对你的规定。”
“爸……欸，你们是……”
他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玉匕，匕身轻薄得不可思议，呈银黑色，开刃处微微泛着莹白，三寸为长，恰好可以贯穿心脏的长度。慕泽认了出来，这是暗弦的玉匕。经过改造，是非常特别的玉质，硬度堪比金刚石。
他这么闯进来，景宇一定会……
后悔吗？慕辰静静地看着鲜有表情目光空洞的慕染。
“程意。”景宇淡淡地开口。
身体闷然倒地的声音在走廊中突兀地响起，一阵陈年积灰也随之扬了起来，慕泽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叶星瞪大了双眼，喉咙边的仪器立刻发动，完全压制了叶星声带的振动，使他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哦是的。”景宇慢条斯理地说。
P.G.实验（1）组在具象过程中毫无进展，无奈解散，（2）组掌握着完美基因组的理论数据，继续尝试从自然角度对完美基因组的匹配。（2）组的理念和研究方向与（1）组的“以人造的方式将P.G.由数据具象到现实”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们可不指望什么“人造人体”“植物人体”等技术，他们是在寻找世界上已知基因组的人类中可能匹配出完美基因组的两人，以命令或者“巧合”的方式使他们结合，具象完美基因组。
郊外的小别墅中喝倒一片，夏音哼着春节序曲，被江深赞誉特别像著名歌手李谷一，太他妈令人难忘今宵了。
“没问题。”慕泽耳边戴着监听器，有些懒洋洋地开口，他的声音像极了慕辰使用腹语说话时的音色，温和而动听：“所长前天完成了所有的术前准备，现在在手术台上。不愧是P.G.，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放弃最佳的时间。曾有科学研究表明，智商越高的人越惜命，他可真不愧为当今人类的巅峰。”
“慕辰，”郑覃有些颤抖地开口：“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你还是走吧，我希望你活着。”
慕辰用玉匕从门缝里探了进去，一路向下，最后卡在了中间了位置，从下往上，依旧如此，位置大约相差十厘米。
“不我要白的！”
他至始至终都不是在怪慕辰，而是在怪自己，让慕辰如此为难。他早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总有一天，自己一定可以与慕辰站在同一高度，拥有替他分担烦恼的资格。
慕辰今晚第二次炸毛：“……慕泽！为什么郑覃也在里面！那程意是不是也！”
他无法拒绝这道通知，完美基因组实在是太重要了，在有关部门授意下，P.G.计划的权限甚至高于所长。即使他已经结婚，早已有了自己的妻子。
慕辰撑着把伞，踏着雨靴的脚步声回荡在孤寂的夜空之中。墓地的大门早就关了，但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手一撑脚一蹬，利落地跳下了墙头。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景宇甚是理解地笑了：“十一年前，他在全无麻醉的情况下做成功了第一次神经抑制手术，我就知道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这种脱开肃清管辖和生命威胁的感觉了，哪怕这需要生生剖开心脏……”
“还白的，”慕辰悠悠地喝了口橙汁：“不说多，白酒你来一口，今晚年你不用过了，强行明天早上。”
实验室内又是一阵骚动。
“夏老师怎么了？”慕染发出疑问。
景宇不由得有些势在必得地笑了笑。二十年前，PerfectGenome（完美基因组）天才基因制造计划一经提出，便获得了国家各方面的大力支持，但至今，他所在的二组只出过一个真正的完美基因组。一组就更不必说了，当年的负责人如今都已经改行去研究信息技术了，别提有多窝囊。
“哦。”慕辰没甚诚意地应了一声。
开春了，雅致的红梅伴着早春的风舞满整个洛城的时候，在某个陈旧的地下实验室内，许久未动过的一本翻历终于被人轻轻挑到了一个正确的日期。
“找东西去了？怎么不喊人去。”郑覃嘀咕了一句，灌了口浓茶，决定去帮个忙，消消自家老头子对自己高三了还逃了好几天学事件的火气。
4
目光交接了那一刹那，慕染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散散步。”慕辰面无表情：“把我想补完前天剩下的半篇实验报告的冲动压下去，我怎么能这么敬业，不存在的。”
慕染有些无聊地转着笔。老师忽然停止了讲课，她下意识地抬头查看情况，却意外地看见了夏老师正站在班门口。
“还有你知道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女孩Future，”景宇慢条斯理地说：“注定是Leader的人吗？”
“……我连程意和你同学都关进去了……我那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要不是有这茬这会子只剩一分钟了！”
这种从道德伦理上就不被允许的，从根本上就败坏了的计划，怎么可能会更好呢？
“……神他妈友好，就十分钟管什么用，要我就干脆点。”
“你还喝橙汁呢！”
慕辰轻轻俯身，拂去顾佳音相片上的水珠。
院系：社会科学院（转结业）
“没。”慕辰矢口否认：“别担心。”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六分，实验室内气氛开始急躁起来。
没等慕泽回答，他一把拎起今天之内掉地上×2的平板：“它为什么是开的！！！就九分钟了！”
“……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个小时你不能让我缓缓？？？”
“师兄……师兄！醒醒！到家了！”夏音喊了数次无果，严重怀疑自家师兄出门的时候拿错了药。她先报复性地从驾驶座探过身一巴掌拍在了慕辰肩上，然后慢慢地掏出了手机，锁屏还没开呢，慕辰就给她一巴掌拍醒了。他吃痛得揉了揉肩膀，一副“你要师兄说什么好呢”的表情。
“也许在P.G.眼里看来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毕竟他的身体也是最完美的。”慕泽随意地说。
……我爸早死了。
他随手将试验结果上交，这才慢悠悠地拿起一旁的通讯器，全是自家老爸的信息。他顺便翻了翻，都是一些劳逸结合的屁话，最新一条是在昨天晚上七点，整整一天了，得回个消息，于是他敲了句“我做完了，你在哪儿？”给程意。
终于达到目标的郑覃却完全没有听见。他脑子乱七八糟的，全是难以置信，下一刻，他拔腿跑出了实验室。
即使倘若当年顾佳音不是在Leader出生那一刻就被慕印亲手捅死的话，她下一刻的动作，一定是活活掐死Leader和慕染，那么，慕辰也就不会存在。
“欸？”慕泽也愣了：“不知道……景宇摔的时候……按了？”
慕辰选择性地无视了某人身后那辆加长版的豪车，却始终无法无视掉这个碍眼的富二代，他没好气地开口：“干什么啊？你们商界搞上山下乡活动？”
……江深好半天才懂她什么意思，赶紧拧开一旁的葡萄酒给夏音倒上。
“看来不是什么高科技，就一个中间锁。”慕辰再次瞄了一眼时间，八分：“你来砍，我没力气。”
四分。
他要默不作声地自己处理掉，保证P.G.的正常运行，以及国家资金的继续补贴。
程意的小动作却没有瞒过眼神敏锐的慕泽，他装作无意地扫了郑覃一眼，笑了：“景宇，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也是P.G.的失败品吧……”
“零点了。”叶星满意地笑了笑，目光重新转向窗外：“新年快乐。”
“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因为她就是为他而生的。”
郑覃有点懵，但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高层氛围，一时间愣愣的，大气都不敢出。
夏音太他妈熟悉这表情了，转身想逃，可惜车内空间有限，她本来就还卡在驾驶座与后座之间，这下更是躲无可躲。
于是，从去年冬天开始，景宇就想了办法，他冒着风险假借所长的名义，调回了七岁就被外调西北、与P.G.Leader有着深仇大恨的叶星，假意帮助叶星重现十一年前的爆炸，在按着叶星的要求炸死当年对江敬歌等人被困袖手旁观的研究员的同时，也销毁掉所有不该存在于世的失败品。
赶在师兄撸起袖子杀来之前，夏音赶紧麻溜地上了菜：“开饭啦！”她调好电磁炉，十分开心地在桌边坐下，气势昂扬地大手一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