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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只白猫转头开口道:“主人为何帮他?”
它身后站了个小姑娘,眉目清秀,湖蓝裙衫,身上依旧批了个半身披风,手里举着把竹伞,眼神无悲似无喜地看着那几十人。
“临昼,帝王向上天祈求雨水,本就能请动四海的。”
“可他既未登基,也没有诏书啊。”白猫想不通。
小姑娘眉眼深远,看着大火后的凤邻山。现如今主峰已被烧个干净,只剩下灰黑色的大地,烧焦的树木和各处升起的白烟直飘到天上。
淡淡的话音随脚步声响起:“因为他今生都不会有诏书。”
临昼小跑跟上主人的步伐。
“他不仅不适合当个将军,若是当个帝王,也是不长久。”
“他当不好吗?”
“他当得好,但活不长久。”
“主人,那个孙韦礼呢?怎的不见他魂魄?”
“他在命陨之时就已被拖下去了。”身影渐渐走远消失。
苏穆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却发现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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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穆走上山,踏着脚下一片焦土,一寸寸探寻着,像是要把这一切铭刻在心上。
突然,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样,他径直走过去,搬开烧焦的木头,下面是一具烧得焦黑佝偻的尸体,看身形,像个小孩子。
苏穆呼吸一窒,继续走上山搜寻着,山上至少百人,他并没有全找完。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杀戮,全是他的罪,恐怕这一生,他也赎不完。
他的心,已经不能允许他继续当个将军了。
当他在战场上杀敌时,烽火连天,血流漂橹,哪怕是尸山血海中,他依旧浴血奋战,一心杀敌。而现在,他面对这满山尸骨,心里却懦弱的一塌糊涂。
他杀了孙韦礼,陛下定不会放过他的父兄。本来陛下对苏家早已虎视眈眈,就等他无用时出手将苏家倾覆,现在他的做法又直接触犯了圣威,探子肯定不会只有孙韦礼一人,此刻说不定正在把这里的情况报给京城。
到时候苏家灭门是小,被按上辱没苏家的罪名再被抄家,那是父亲宁死也不愿的事。
思及此,他立刻命众将士将所有尸体安葬,苏穆快马赶回营帐。
“将军!”将领们拥促过来。
“跟我回营帐,有要事要议!”他快步进了营帐,其他人紧随其后。
所有人站定,这里全是和苏穆从最普通的将士一起杀敌杀过来的将领,每个人都是他的心腹,新帝忌惮他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在军中的威信,比新帝想的还要深。
辉月绝大部分的兵,他们苏家都带领过,苏家父辈带的老兵退下了,老兵的儿子又由苏穆带领。应该说,苏家本身,就是能号令全军的虎符,甚至胜于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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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穆将前因后果说了,下面的将领义愤填膺:“孙韦礼这狗娘养的!老子平时就看他不顺眼!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将军!新帝如此对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下面将领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