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神色决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家百年的声誉毁于一旦!即使要死,也要死得不辱没苏家!”
苏靖闻言眼眶微热,他笑出声来:“也是!我苏家世代侍奉君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是临退场时被安上个不白的骂名,怕是老祖宗都想站出来把我们风光的接走了!”
“大哥!”苏穆看着苏靖,眼中含泪,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好了,准备一下吧。”开口的是苏老太爷,他看着两个儿子:“人都说,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我们这叫身前生后名,可怜未能战死沙场。”
当晚,苏府遣散了所有下人,不久,苏家老宅升起火光,大火将其所有付之一炬,苏老将军和长子不幸逝世。
世人皆道苏家之命运,世代忠臣良将,竟最后消失的如此无疾无踪,无不扼腕叹息,前去悼念的人拥堵了皇城整整三日。
15
夜色中一匹骏马飞驰出城,城墙上的人都熟视无睹一样,依旧各司其职。
“主人,这苏穆的兵权可真不能小觑啊。”一只白猫蹲坐在城墙上看着往来的士兵,身旁站着个小姑娘,眉目清秀,神态淡然,手里握着一本书。
周遭往来巡查的士兵不少,但都像是对此看不见似的。
“我早跟他讲过的,他果然没有听,还是杀了孙韦礼。”她像是叹息。
“孙韦礼不该死吗?”白猫仰头问到。
“他该死,但不该是被苏穆杀死,而是在返回京城下马时不慎摔死,还是摔碎了脑袋,可如今,这份因果是要让苏穆背上了。”她看着夜色中那道身影渐行渐远。
“所以我说他不适合当将军,也不适合当帝王。他哪怕有一点狠心,便不会被孙韦礼牵着鼻子走,哪怕有一点野心,便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她言辞不争,语气却温和,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然,这赤诚之心,却是得到了大造化。”她眼中含笑,有着欣慰。
白猫临昼甩甩尾巴:“他的命运变了。”
“是,看来不过两三世,这位神君便能回天上述职了。”
小姑娘回首望向城内的大火,眼神无悲似无喜:“众生皆苦,却不知为何受苦。”
“今日你受他之害,不甘愤恨,却不知彼时你害他人更甚,有因有果。”话语似是弥音之般。
“那苏将军为何会突然崩溃呢?”临昼无法理解。
小姑娘低下头看了眼它,似是叹了口气:“你与逢眠通晓过去未来,知世间百态,唯独少了悟性。苏穆其人,要他保家卫国尚可,若是滥杀无辜,他便痛苦不堪,这不是软弱,是他自性如此。”
“当他杀敌时,他不会感到疑惑。而当他杀人时,他就有了疑惑,疑惑使他痛苦,得不到解脱。”
“是吗?”白猫似懂非懂。
“看来这位的事情,我还要再帮一帮忙……”两道身影随夜风吹散,消失不见。
16
半月后,京城。
“苏将军回来啦!”“苏家军凯旋而归!都回来啦!”“可我怎么没看见苏将军啊?”“是啊,苏将军怎的不见?”
从城门进来的队伍受到百姓的夹道欢迎,旁边茶楼上还有姑娘家大胆扔绢花,但没看到苏将军让她们大失所望。
队伍里气氛沉重,并没有因为人们的欢呼声而动容,直至进宫面圣。
“末将陈轲,叩见陛下。”一位将领上前叩首,神情哀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