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馆:无头女尸

2018-12-19 19:20:21

传奇

浮生馆,主浮生。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

京城的北街尾角有间茶馆,名曰“偷得浮生半日闲”,是个品茶听书闲情逸致的好去处,又因有位未卜先知能说善道的说书先生,宾客络绎不绝,人们简单称其浮生馆。

这里是京城众所周知的聚集地,有的人来品茶听书,有的人来等着说书先生醒木一收之后能卜上一卦,有的人专门只为瞧冷酷俊朗的馆主一眼。总之,这里的热闹不是待上三两日就能体会的。

就在刚才,伴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拍案叫绝,只听得馆中说书人醒木一声“啪”,故事里的人物还深深映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却听说书人道了句:“一切从头,更精彩的故事明日再续。”

委婉叹息之音不绝于耳,一些妇孺轻轻低眉拭去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微微沾湿了衣袖。

1

初春,微寒。

一天的热闹结束,言惜软卧在雅间窗边的摇椅上捧着一杯热茶轻啄了一口,微眯着眼儿假寐。

小柒冲茶馆雅间里卧着的言惜扔了一果核,气的粉嘟嘟的小脸像极了热腾腾的肉包子,一边奔着两条小短腿帮着伙计们打烊,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馆主先生瞧上你哪一点儿?都懒出翔了。”

言惜冲天翻了个白眼,瞧上我哪一点儿?明明她从头到脚他都瞧着不顺眼!

正欲将门落锁,“咣啷”一声却被人撞开,小柒因是个孩童被大力冲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雅间内假寐的言惜都打了个激灵。

言惜慌忙出了雅间,便看见京城四大名捕之一的追魂大人立在馆中一脸严肃,追魂大人一边拎起地上坐着的小柒一边目光搜索,四处搜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便直直奔了过来。

“言惜姑娘,在下有急事相求。”

瞧见是名捕追魂大人,言惜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调侃道:“我说追魂大人,有您这么求人的嘛?”

小柒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脸愤愤然:“师姐说的是,有门不敲直接撞,一点儿没有礼貌。”

追魂一直都是个急性子,拉着言惜就欲离开:“事急从权,言惜姑娘刚才得罪了,我们大人刚刚冤枉下狱,这不,急着找你去帮忙破案。”

诸葛大人被冤下狱?言惜赖着步子顿了顿,她自己几斤几两她心理清楚的紧,馆主卫锦疆不在,她可不敢造次,忙道:“追魂大人说笑呢,诸葛大人被冤,小的能有什么办法啊?”

“姑娘能掐会算通阴阳,这次的案子蹊跷,竟牵扯到诸葛大人身上,圣上震怒,命刑部一月内查明案情。姑娘,你也不想我们大人被冤枉吧?”

言惜挠挠头,诸葛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只是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卫锦疆千叮咛万嘱咐,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她不得随意离开浮生馆,更不得随意通阴引魂勾魄,以免自身能力不足出了岔子,将自己的命再搭进去,让疼她的明莱师傅白白牺牲。

想那半年前因小柒一时贪玩,引了不该惹的麻烦,为救小柒脱困,言惜咬破尾指念了禁咒,却不曾想自己唤来帮忙的厉鬼她驾驭不住,将她魂魄冲撞离体欲霸占了她的肉身,亏的明莱师傅及时赶到,以自身修为相拼救了言惜一命。

而后疼爱她的明莱师傅终因修为散尽而入了轮回,她当时昏死过去,都未曾去奈何桥那去送师傅一程,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这追魂大人的差事自然是万万不能接的。

她这条命从前不打紧,而今算是替明莱师傅了却他未完的心愿而重生,现在可宝贝着呢。言惜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无论这追魂大人说什么做什么,但凡与通阴引魂勾魄相关的,她通通摇头不应。

追魂不顾言惜的反对,硬是凭着自己的力道将言惜拉进了诸葛大人的府邸。一脸蒙圈的言惜折腾了好半晌才弄明白事情的原由。

因山泉甘甜而出名的溪泉镇民风淳朴,五日前却发生了惊天惨案,清晨河边浣纱的妇人在芦苇丛中发现一具无头女尸。镇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官府事杂繁琐,在查验了女尸和排查了镇里一千多户人之后依然毫无头绪,只得暂时搁置。

谁料,前日户部侍郎张仟大人突然来诸葛候府认罪,声称那溪泉镇的命案是他所为,诸葛大人本也不信,但张仟所述的尸身特征竟一一吻合,大人无耐只得先将他收押下狱。

本是庄普通的命案,却不料牵扯了当朝官员,圣上闻言震怒,昨日当朝审问户部侍郎张仟,经过一日的关押,张大人神情哀伤一心赴死,口口声声承认是自己杀了人。哪儿料想,圣上一拍龙案大怒:“你杀人当晚正与朕在御花园搏棋艺,你哪儿来的时间杀人?”

诸葛大人一直不信张仟杀人,现在又有了圣上的证词,当即了然。这京城与溪泉镇快马加鞭跑一趟也要两日,一来一回便是四日,这张大人从未缺席过早朝奏请,确实没有作案的时间,着实让人猜不透这案子的原委。还没替自己收押张大人而辩解,却被圣上以草菅人命下了冤狱。

而这张仟大人依然口口念着是自己杀了人,抱着诸葛大人不松手,圣上无耐赌气似的将二位大人关在了一起。命大理寺一月为期彻查此案,奈何连诸葛候府上下也没闲着,却无半点头绪,完全没有方向。

追魂忽的想起浮生馆的言惜能通阴阳,想请她看看能不能通阴引魂让那女尸自己告知凶手,便急急忙忙撞了浮生馆的大门,求言惜帮忙。

言惜皱皱眉头思索着扒指算了算,卫锦疆还有两月才能回来,这案子却不能等。这无头女尸保不准又是个冤死的鬼,万一戾气及重她又驾驭不了,这可怎么好?于是深表同情的拍拍追魂大人的肩膀后双手一摊,表明立场,她不参与。

追魂有些急躁,从他见到这丫头到现在,完全就没与他好好配合过,“言惜姑娘,这样吧,咱们先去趟溪泉镇瞧瞧那无头女尸,这路上你在考虑考虑。”

“我不……哎……”

还未等言惜的话说完,追魂直接将她推进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言惜更本不知道,追魂从溪泉镇赶回京城寻她,原本就是奉命行事,神捕无相、绝情、如风都在那里等着她,说白了这趟溪泉镇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言惜斜靠在马车里养神,追魂依旧口若悬河的讲着案情。对于言惜推诿的态度追魂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任务只是务必将她带去溪泉镇,至于她愿不愿帮忙,那得靠无相那张能说会道的谈判嘴,他之所以不停说着案情,是为了能引起言惜的兴趣,好歹也要让人家姑娘觉得是自愿前往,不是被他强逼的。

2

马车才刚停稳,下了车的言惜还未来得急活动下筋骨便被追魂又拉上了船。又行了半日,走下船刚想寻点吃食的言惜还没填饱肚子,又被无相拉去了冰窖。一阵阴冷寒意袭来,言惜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无相大人体贴的给她披了件狐皮大氅。一路上听追魂大人讲述的大概与眼前的无头冰尸一结合,言惜撇撇嘴,强压下心中那快爆棚的好奇心。

言惜让无相拿着仵作验尸的记录一一对应查看,初步判断这俱尸体乃是位妇人,身体无明显行凶痕迹,衣着除了领口部位沾染了些血迹以外干净整洁,十指千细却有些细微老茧,脖颈处刀锋利落干脆,皮肉切割整齐,由此可以排除所有手腕无力的人群。

“目前为止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不能确定,全镇有嫌疑的人都排查过了,完全没有头绪。办了这么多案子从未遇过这种无从下手的。”无相自嘲的摇摇头。

无相将仵作的验尸录交于言惜,轻叹:“两位大人因此下了冤狱,溪泉镇的百姓又觉尸体来的蹊跷恐怖,皆谣传是妖鬼显世,专食女人头颅,原本好好的一座民风淳朴的小镇,现在街市动荡人心惶惶。大理寺和我们神捕候府都找不到切入点,着实让人着急。”

言惜接过验尸录仔细翻了翻,又对着冰冻无头女尸体念了通咒,望了望四周,转身走了出去。刚出冰窖,言惜一边搓了搓冰冷的双手,一边晒着暖阳,缓缓道:“四位神捕大人,并非是言惜不近人情,而是此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我道法浅薄,拘不来这女尸的魂魄,方才我已经验证过了,这里仅仅只是弃尸地,却并非凶案现场。”

“言惜姑娘,原先我们曾也对此有所怀疑,可这溪泉镇三面环河,仅有一处外通的窄道,连马车都进不来,凶手如何弃尸于此?”

无相大人接过手下递来的小暖壶,试了试温度后放入言惜手中,又补充道:“倘若是船运弃尸,这溪泉镇的河道连着运河的分支,周围河道多且杂,道口都有官府士兵巡查,藏具尸体的可能性太小。不过,我们还是去查访了道口,没有发现可疑船只的进入。”

言惜紧紧拥抱着小暖壶,刚才查验尸身时,因表面凝了一层薄霜,她的手指都冻红了,她吸吸鼻子继续:“这镇民风淳朴,正气凛然,没有什么浑浊的炁运,倘若命案在此镇发生,以这具尸体死亡的残忍程度,这周遭的炁运会被怨念或是戾气冲撞松散。但现在这里什么问题也没有,一切正常。”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案发地点儿,你就没有办法拘魂?”追魂望着无相一脸的挫败,“这可咋整?”

言惜想了想:“那,那条窄道呢?”

“别说马车不能通过,就连单人骑马都有些困难,若遇上几场大雨,泥泞的小路更难行了,更别说还藏具尸体。我们真人都做了验证,将尸体背在身上倒是可以通过,但是背个大活人都无法避免被两旁的植物对衣服造成的刮擦,更何况背具尸体,刚才你也瞧见了,这尸身衣服整洁,所以此路的抛尸猜想也不成立。”

在大伙都在顺理案情的时候,言惜忽然说道:“我饿了!”

四位神捕大人才惊觉自己的待客之道颇为不妥,人家毕竟是个小姑娘,他们大老远将人请来帮忙,不奉茶倒水不宴请款待,就知道把她拉冰窖里验尸体问问题。

吃饱喝足后,言惜慢悠悠的在镇里四处乱晃,该说的她都和四位神捕大人说完了,案情这事还是应该交给他们捕快去处理为妥,她这趟溪泉镇不能白来,怎么也要去上山尝尝那甘甜的山泉。

言惜顺着山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也没瞧见山泉水,眼看着山道越走越深,便歇在巨石上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正巧山上下来一个背柴的老妇,步子缓慢,言惜起身迎了上去。

“阿婆,您这年岁还上山背柴,家里的男人呢?”言惜抓着背篓要阿婆卸下,“来,我帮你。”

“唉,几日前的暴雨,爷俩上山伤了腿,这不,家里还有个五岁的孙儿想吃米粥,柴火不足,我自己来背点。”阿婆卸下背篓连声谢谢,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问:“姑娘怎么会来这山头?这山头邪乎,有吃人头颅的妖鬼,我没力砍柴,只能捡些碎枝,若不是体弱怕远,才不会来这山头捡柴呢?”

“妖鬼?”言惜略一思索,“阿婆说的可是无头女尸?是这山头发现的?”

阿婆一边走一边指了指言惜刚刚路过的一处河边,那里有一排排的芦苇丛,“就在那边,原本这山的泉水就少,又在河边发现女尸,现在都没人敢来这座山装泉水了。”

一路聊着天,一个时辰的路途也不算很久,言惜将背篓底子托起从背上卸下,她的肩似乎都要被磨破皮了,皱眉揉了揉。

“姑娘,谢谢你。真是难为你了,我们这粗布衣衫耐磨,伤不到皮,你瞧你这精致的绸缎衣裳,不适宜背这种篓子。是阿婆疏忽了,谢谢你。”

言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丢下一句“谢谢阿婆”拔腿就跑。

3

刚进衙门言惜就直奔冰窖。正巧被无相遇上,他也紧跟了进去。

言惜细致的摸了摸女尸的素衣,质地柔软细腻,虽不算上品,但与她身上衣服的品次相差不大。

当即撕扯下一块裙摆递给无相大人,“若我没记错,去年江南织造府产过一批中上等的布料,但因贵妃嫌弃衣料过于素静,停止进贡生产,所以这匹布料都被低价处理给了布匹商贩,商贩自然是以高价出售的。按这素衣的料子来看,约莫是这个档次,尸体的手纤细却有些老茧,想必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子,穿这么高价的衣料有些奇怪。去查这块衣料的来源。”

无相惊讶的睁大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毛头丫头会知道这些,但倒是没提出任何疑问,一转身就将命令下达了,如风受命一转身就飞了出去,真是人如其名。

“无相大人,张大人那里可去询问过?”

无相大人无奈的点点头,“除了承认是他害死人之外,说了几个尸体特征,例如身份信息等其他什么有参考价值的都没有,完全一副寻死状态。他是平安镇考出来的,我们也调查过镇里的人口,并未发现疑点。”

言惜捏捏眉心,这案子她怕是要掺合到底了,刚刚她说的有所隐瞒,卫锦疆就是那批素衣的购买商贩之一。

而命案发生的这段时间,他正好外出不在浮生馆,尸体脖颈处的切痕细腻,她一时想象不出怎样一种凶器能有这样的效果,她在第一次看仵作验尸录的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卫锦疆那把随身配戴的偃魂刀,以血祭刀魂,杀妖驱鬼除魔削铁如泥。

言惜心里是相信卫锦疆的,但目前她猜的情况又与卫锦疆脱不了关系。倘若真和卫锦疆有关,那张仟大人又是什么情况呢?查,她一定要查清楚,还卫锦疆一个清白。只要能确认衣料的取向,她就算一处一处的跑去试试,也要将这尸体的魂魄勾来问个清楚。

然而,在言惜准备深入细致再分析一下案情的时候,如风大人带来的消息让她的脸上青白黑灰变了几遍。如风大人说,无头女尸的衣料与织造府出的那批一样,并且所有布料都卖与浮生馆馆主卫锦疆了,因出手是成本价,卫馆主全收了。至于卫馆主转手与谁,实在是寻不到人,暂无法确认。

“言惜姑娘,虽然我也想相信卫馆主是好人,但是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卫馆主案发时间至现在处于消失阶段,我们不得不怀疑他杀人潜。”

“不会,卫锦疆不会杀人!”

“我们也相信卫馆主不会杀人,但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偏偏目前收集的线索又都指向他。”无相大人仔细盯着言惜的表情,停了停又道:“若言惜姑娘也想还卫馆主清白,不如合作到底吧?卫馆主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离开一两个月,我们从不知去向。今年也是如此,这很正常。无相大人,从让你去查衣料那一刻开始,我已决定将此案查明。”言惜顿了顿,“卫锦疆,我相信他。”

无相、如风和追魂对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很简单,这事既然牵扯上了浮生馆,那言惜也在他们调查之内。追魂明白无相的意思,他从此刻起会寸步不离言惜,名为保护实为监控。

“追魂大人,拿上案件手录簿,带我去发现无头女尸的芦苇丛看看行吗?”

追魂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示意。

潺潺河水边,芦苇丛边经过前几日的大雨,基本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寻不到。言惜抱着手录簿低头沉思,像入定一般立于芦苇丛中,追魂默默守着,一声不吭。

良久,言惜左脚在芦苇丛的地上来回搓,泥土被鞋底搓的沙沙作响。在追魂的眼里,她现在的举动非常像破坏现场,但他没有阻止,必竟几场大雨已将一切冲刷干净,言惜此举实属多余。他见言惜拔了根芦苇在土里继续划拉,一时好奇“这是做什么?”

“这芦苇丛的泥土与别处的沙土不一样,而且这种土质比较松粘,像是沾染了怨气,我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能量,而且比较邪性。追魂大人,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占卜一下呢?”

言惜摇了摇头,“占卜这事还是应该交给馆内的说书先生小白白,我可做不来。”

“……小白白。”追魂大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附和,“白面书生,确实白。”

“那照你的推论或是经验来看,会发生什么我们一时无法预测的事呢?”

“这个很难说,但是按经验来看,可能会有诈尸、尸变、灵异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但目前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追魂点头默认,确实都没有发生过,经言惜一解析之后,他居然发现这尸体确实过于安静了。二人正欲在这泥土上再寻寻突破口的时候,一个小捕快跌跌撞撞的跑来,喊着:“追魂大人,不好啦,无相大人让你快回去,无头女尸丢了。”

追魂和言惜互望一眼,异口同声:“尸变?”

三人急急忙忙赶到冰窖的时候,无头女尸确实丢了,那冰棺里除了一把粘土什么也没有。

言惜两指搓着粘土渣:“这土是哪里来的?我来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冰棺里有土啊?”

小捕快抹着额颤巍巍道:“按我们这里的风俗,死者七日不入土必会还魂,小的可怜这尸体这么多天都不能入土为安,今天刚好又逢七,所以今日在弃尸点取了些土送给她,也算是让她安息。晚上别来闹腾我们守夜人,谁晓得怕是这土送迟了些,我撒土的时候也没见异常,现在剧然尸体不见了。”

“我们两人一直在外面守着,一步都没离开,刚无相大人进来时,我们一起发现尸体不见了。”

言惜看着追魂悠悠道:“看来这尸体一直如此安静等待的,就是这把怨土。”

4

尸变的当天夜晚,除了在京城配合大理寺查案的绝情大人以外,无相、如风、追魂都聚在言惜的客房内,言惜冲天翻着白眼,都说了入夜时才可行动,他们晚饭点就聚这里是闹哪样?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她,怕她给卫锦疆通风报信。

子夜,言惜手结金印祭出招幡引魂旗,幽幽绿光似鬼魂的眼睛,让人慎得慌。阵内出现一口古井,井口字迹模糊,隐约可辨出“末、乙”等字。

如风大人道:“这井在镇西荒野,是口枯井,有些年代了。”

“走,去看看。”

有如风大人带路,众人很快找到了枯井,身在荒郊,又因招幡引魂旗的缘故,言惜似听见孤魂野鬼的哀鸣,古井很深,井口露着阴森森的鬼气,言惜皱皱眉,捡了地上一块素布,道:“这是无头女尸身上素衣的一片衣角,女尸一定在下面。只是,看这井口的鬼气,似乎……一时我也说不上来,只能先下去再看情况了。”

“我来。我先下去,言惜姑娘下来时我托着。”追魂说完拉着无相刚系好的绳索就跳了下去。

“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说完呢。”言惜跺跺脚,“无相大人,你和如风大人就在这里守着,以防井底有变化。我总觉得这井里还有什么。”

“好,言惜姑娘小心,有事就把追魂挡身前。”无相大人笑着拍拍言惜的胳膊,好心提醒道:“他皮糙肉厚结实,应该能挡一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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