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男靠边站

2019-02-13 23:39:19

悬疑

“我查过了,埋在这座墓园的人,各个儿都跟你有过节。若说是巧合,你自己信吗?”

一阵风吹过,树林里悉悉萃萃的声音更明显了。不到半分钟,幽绿色的光全都招呼在了她的身上。

放学以后——

在林家村,她的朋友,都被淹没在了茫茫的书海里。无一例外。

“事实上,他补偿我的只有打扮成女人这一件事而已。钱?早就被你们家老婆子要回去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她那儿。”林柏背过身,往下挪了几步,靠在了台阶上。

大风刮过,一个醉鬼拎着酒瓶子栽倒在她的身上。嘴臭夹杂着弥漫的酒气,直熏得林柏差点儿晕菜。

那一年,是林柏父亲死后的第二年。

半夜十一点,山脚下传来三声破锣响,坚持留在林家村的那户人家又换了一班。

林柏被他按着头磕了三个响头,扶额起来,手上沾了一滩血。

在老俞的记忆里,他只跟林柏见过两次面。

“我儿子生前,特地给我传过话。叫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来找你的麻烦。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他已经补偿你了。”

他原来有多窝囊,翻了身了,就有多嚣张。

“哦,有本小册子,是一份名单。就是吧,被画的乱七八糟的。”

5

多年未归,林柏(bo)的家乡早就成了一片荒地,连土味儿都发霉了。

男人一脸狞笑,嘴里尽是腥味儿。

回忆录的扉页上,印着三行字,出自诗经。是林柏的笔迹:

老俞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了怀表,摩挲着表盘,闭上了眼睛。

直到刺鼻的气味儿散去,林柏才撵灭指尖的香烟,重新坐回到墓前。

两个星期后,警局收到了一件快递。

没有人帮她,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如果有,她们也会变成被戏弄的对象。

“有一行被擦掉了,不过你还是别看了,容易回去刨坟。再查查,老俞头寄过来的,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文楠啪的合上了笔记本,转头问道。

总是借着渐暗的夜色,将林柏堵在角落,一字一顿地说要找几个个流氓糟蹋她。现在想想,她当时说不定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我想,她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畏惧跟男性近距离接触的。没记错的话,她后来因为这个还挨了打。

“又来这套,我又看不见你们,出来凑什么热闹。”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3

“别想了,我就没喜欢过您儿子。”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俞琼应该从没想过,这张照片居然会是这样的用法。甚至,他的性别也被林柏写错了,旁人都当他是她的亡妻。

“我说老俞大叔啊,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林柏被吓了一跳,踩着台阶凑过去的时候,崴了脚。“临死了,还碰个瓷儿?合着,您长的这些白头发都用在这儿了,就等送我进局子呢吧。我跟您透个底,就这些孙子,还真不是我杀的,找错了人了前辈。”

每一个新来的臭小子,单单在林柏的事情上,适应能力极快。有一个算一个。我经常看见他们趁着她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猛地拽走凳子,害她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有袭胸的,扯带子的,故意刺激她的。他们总有法子把她气哭,然后捧腹大笑。

6

苍老的手狠狠地抠着俞琼的名字,指甲也被磨断了。林柏抽手握在他的手腕上,被凸出来的骨头给硌了一下。想将他那只染了血的手给掰下来,却被他反手叩在了地上,膝盖跟着一顶,跪倒在地。

可是,我们还是觉得不够。

不错,俞琼是个男人。这张特有女人味儿的艺术照,也是林柏逼着他才拍的,包括换衣服在内,她都在场。

“头儿,是死者生前寄的,是他儿子俞琼的笔记本。”

第一次,她是俞琼的女朋友。第二次,被俞琼甩了,看着她在楼梯间蹲了半宿,面无表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最后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话音刚落,墓园里突然刮起了阴风,凉飕飕的,直奔她的脖领处钻去。林柏把在这儿安身的孤魂野鬼都给惹毛了,捉弄起人来,毫不留情面。幸亏她裹得厚。

“时辰已到,上路咯!~~~”

林柏抓着摔碎的半截儿酒瓶子,手抖的厉害。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呼吸也渐渐消弱。转过身,就看见老俞栽倒在俞琼的墓旁,佝偻着身子。他就要死了。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我还以为——”

大叔的眼窝很深,盯着他看久了,林柏总能生出一种错觉。他的眼睛,好像随时都能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吓得人心惊胆战。尤其是当他低下头盯着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时,突然变了脸。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老爹当上村长以后,过去那帮以嘲弄我的浑球全都成了怂货,每天都过来巴结我。除了林柏。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心思,见我总是欺负她,也跟着起哄。

“不过是替他们收尸,听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们?恕我直言,您的想象力可不适合当侦探。”

油腻大叔又吹了几罐啤酒,右手拄在石碑上才站起身。威胁的话赶到嘴边,跟他脚下发飘的步子搭在一起,愣是硬生生将他身上的戾气扯掉三分。林柏仰起头同他对视,先前涌上来的怯意也消失了,可惜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

墓园尽头的石碑旁草又长了几尺高,去年托人拾掇的镰刀也没个影子。草丛里倒是藏了件儿快递,是昨天送过来的。拆开纸箱,是一瓶药性极高的农药,还有两双手套,用来除草正好。

林柏瞥了一眼,将方才顺手捞到手里的酒瓶甩到了地上,玻璃碴子崩到了老俞的脸上。

十几年前,林家村还没破败的时候,老俞正当着大伙儿的主心骨。那是老俞任职村长的第五年,俞琼年方十五,刚改回了父姓。

起初还没什么,只是跟着我在课堂上捡先生用剩下的粉笔头,趁着她不注意扔进她的衣服里。看着那个挤在角落里的人想动不敢动的样子,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这几句诗是我诓她写的,字很漂亮,对吧?我很喜欢,人也喜欢,可我他妈的就一混蛋。

咚——咚!咚!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人呐,还是要往前看不是?等找到凶手,就别来了啊,放把火烧了。”

裱进去的单人照年头也不小,扎起的头发衬在他的脸上,倒也不违和。

4

“兄弟,几年没见,又成穷光蛋了吧?”林柏倚在碑座上,指间泛黄,指着石碑顶端的照片笑道。

“老俞大叔,别以为人死了,那事儿就翻篇儿了,没那么容易。您别忘了,尸首还是我给收的,他们横尸街头的时候,你们这些当长辈的,都搁哪儿快活呢?人要是我杀的,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哪还轮的着你们在这儿藏着掖着的。”

他从未见过,失恋的年轻男女,居然会选择用漫长的黑夜来安抚自己的情绪。没流下一滴眼泪,这是最诡异的。为此,老俞甚至怀疑过,两个人之间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

“劈腿?老俞大叔,我没那么脆弱。”林柏捏着刺痛的腕骨,用力揉了两下。“您不是不知道吧。就俞琼那个王八蛋,十几年前,那可是林家村的香饽饽。他干什么,那帮瘪犊子不跟着他呀?”

“是俞琼提出来的,方便他弥补以前干过的缺德事儿。当然,其实也没弥补多少,净给我添麻烦倒是真的。”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晚了三天才到,老子等你等的可苦了。嗝~”大叔挪了挪屁股,长满老茧的手杵在她的脸上。“林小姐,下一个该死的——会是谁?”

看俞琼他老爹的态度,她就猜出了七八分。林柏已经断定,老俞头肯定早就得知了他儿子的所作所为。那么急切地忽悠她烧了这座墓园,说不定,这里边儿还有别的门道。

他们的名字,林柏大抵都已忘记,只记得最初的那几年经常给他们收尸。包括俞琼,被发现时,皆是横尸街头的惨状,不知何故。林柏追查多年,也未曾查出过哪怕一丝线索。因为怨气极重,故而又被称作百鬼冢。

林柏仰头,又灌了半罐啤酒。视线从下首的坟头一一掠过,没有一丝怯意。甚至,带了些嘲讽的意思。

高炀因为跟她说话凑的太近,被她推到了一边,被他说成扇了他一巴掌。盛怒之下,他揪着林柏的长发,将人直接按在了齁老硬的桌子上,咣咣咣的连续砸了五次……

——采葛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你不是也挺流弊的,舌头都没缕直就活见鬼了。”林柏反手将他推到了一边,借着头顶上微弱的光,瞧见一张过分油腻的大脸。

这话,可是把老俞给堵着了,半天都没憋出来一个屁,笑的倍儿丑。

林柏感觉屁股被震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十里八村儿的小崽子们,以前都把他当女娃子耍,逢年过节都托从大山里走出去的表亲捎些女装回来,都是送给俞琼的。来来回回的,一直折腾到他老爹当上村长。林柏是唯一一个没有到场的人,同往常一样,被关在家里温习功课。

“文队。已经确认了,经过比对,这两个本子上的笔迹就是老俞的儿子俞琼的。”

走进林家村,西行十里,一直往前走。不出半日,便来到一座墓园,建在半山腰上,贴近峰顶。

林柏对于我们对她做的那些事的态度,一直都不怎么搭理。除去偶尔骂上几句,就是趴在她的课桌上,任由我们搞那些卑劣的恶作剧。更有甚者,见天儿的在她耳边说些荤段子。还有经常将她的名字套进小黄歌里的杂种。

“我不知道。”林柏皱着眉,眼底充斥着厌恶。

“我、我替他跟你道歉,当初年纪太小,忒不懂事儿。”老俞结结巴巴的说道。“丫头,人已经死了。”

1

林柏似乎已经猜中了他的心思,突然说了一句。立在身后的石碑,轰隆隆的跟着震了一下。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师父,他这好像没写完啊。”

“小兄弟,一个人来这鬼地方,胆儿挺肥啊。”

“小柏,老俞大叔都帮你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你。等过了这个坎儿,就好好活着吧……”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包括她离开以后,接到的骚扰电话,也是我们找人设计的。我了解她,就她手里的那款手机,根本就没有拦截骚扰电话的功能。每次打过去,显示的都是未知号码,无论是谁,她都会接。

文楠连续翻了几页,发现这本名册上誊写的名字,半数都被红笔勾了个圈儿。

包里装的酒,是在途经的小镇上顺手买的,剩下的两箱酒在几个伙计的车上,明天一早就送过来。现在,暂时都先紧着墓园的主人来。

市里下派的警察,刚好是卡在这个点儿赶到了现场。经查证,林柏系本案重要嫌疑人,现场遗留的所有物证也一并带回市局。

2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所以,就该放过他么。那谁来放过我?”林柏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您别忘了,俞琼才比我大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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