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座城:北京

2018-12-10 08:03:06 作者:锦歌长安

1

2018年4月28日,刘若英的处女作——《后来的我们》上映。

“如果有一天伊恩再也找不到凯莉了会怎么样?”

“伊恩的世界可能会再也没有色彩。”

台词出现时,画面切回见清和小晓十年后的相遇,世界一片黑白。

但这些沈若颜都看不到。

电影结束,人去楼空,她在谢靖轩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影院,犹豫了很久终于问他:

“最后,伊恩找到凯莉了吗?”

夜风瑟瑟,他给她披上厚厚的外套,揽入怀里给予她更多的温暖:“伊恩没有凯莉的时候,世界一直是黑白的。但庆幸的是,他找到了凯莉,世界也恢复了彩色。”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这么说,最后见清娶的人不是小晓,世界也依然变成了彩色。”

谢靖轩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手臂上的力道加大,将她紧紧抱住:“若颜,电影不是现实,而我们也不是林见清和方小晓。你说过的,爱情没有那么多借口,如果最后不能圆满,除非命运捉弄,阴阳相隔,否则只不过是爱得不够。”

她眼角湿润,浑浊的眼球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变得愈发白亮。刚才在电影院里那么多人哭,她眼里却一丝泪意也无,可他的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谢靖轩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他握起她的双手,捧在掌心呵了一口热气,不停摩挲着她纤长白嫩的无名指。

那里,本该有一枚精美的DR钻戒的。

最后,他拉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放在自己的心口。

“若颜,嫁给我吧!”

长长的睫毛下,她眼里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

这是谢靖轩第13次向她求婚。

2

2008年,随着群星的《北京欢迎你》传遍大江南北,8月8日,奥运会终于在北京隆重开幕。这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中国人民最为自豪的一天。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大二刚刚结束的沈若颜自感责无旁贷地加入了奥运会的志愿者大军。

她被分到负责引导和陪同外国嘉宾的小组,开幕式当天,除了分配到鸟巢服务的志愿者有幸亲眼在现场观看,其他没有买到票的志愿者最终只能遗憾地在电视上看回放。

不过沈若颜比较幸运,她陪同的秘鲁奥委会成员中一名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为感谢她的热情招待,送了她一张开幕式的门票。

当她在鸟巢外脱掉蓝色的志愿者polo衫,换上书包里背着的火红色福娃卫衣,兴冲冲正要进去时,脚步却因一双扯着她袖子的手绊住。

一个相貌清秀的男生皱眉认真地恳求她:“这位姐姐,他们说未成年人不能进入内场,但我真的很想参加开幕式,能不能请你帮忙把我带进去?”

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瘦瘦高高的个子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穿着一件印有篮球的白T恤,学生模样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五官,一眼看去顶多是个和她年纪相当、模样清秀点的大学生!

怎么可能......未成年!??

沈若颜皱紧眉头,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2008年中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雪灾,汶川地震......什么都有。在奥运会这样的国际盛事面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电影里不好的事件,沈若颜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把头摇成拨浪鼓,“实在抱歉,我......我也只是个学生,恐怕帮不了你!”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拿出身份证和学生证来向她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坏人。

“姐姐,我千里迢迢地从四川赶来,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奥运会。只是因为我还没满十八岁,也没有监护人陪同,所以安检人员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刚才看见姐姐你穿着志愿者的衣服,所以,姐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真诚,普通话也的确带着她听过的四川口音,沈若颜觉得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坏人。鬼使神差地,她真的把自己的志愿者衣服借给了他,还以“姐姐”的身份带着“弟弟”入了场。

但出于多方面考虑,沈若颜私底下还是给鸟巢的志愿者发了一条短信,希望他们多多留意她带入场的一个男生。

谢靖轩自小懂事,她眼里的担忧他也看得出来,所以入场后,他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我真的不是坏人。这样吧,这件衣服我先穿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也方便调查。你再留个号码给我,结束后我打电话把衣服还给你。”

沈若颜的小心思被看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这人就是疑心病重。这件衣服就当送你了吧!哎呀,时间快到了,我们赶紧进去找座位吧!”

话音未落,沈若颜就一溜烟似的跑了。

3

再次相遇是在男篮赛区。

沈若颜的爸爸是个篮球迷,她自幼耳濡目染,也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可惜那段时间爸爸出差在外,她只好买了票一个人去看。

初赛中国队就遇上了强大的美国梦之队,虽然最后中国队还是输了,但那场比赛一直被球迷们津津乐道,因为比赛带给观众的精彩,已经远远超越了输赢。

沈若颜的记性不太好,那场她后来只记得姚明开场投球时英姿飒爽的身影。

可谢靖轩却能说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入场第一个球,姚明从内线转外线,所有观众的视线随着那个自三分弧顶一跃而起的篮球在半空中齐刷刷地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紧接着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大家都看得呆愣在原地,直到裁判吹响口哨,计分屏幕上显示中国队得了3分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兴奋地举着各式各样的烟花棒和气球高声呐喊——“中国队万岁!!”

在这激动人心的一刻,排山倒海的欢呼雀跃身影中,谢靖轩看到了前排斜对面挥着加油棒兴高采烈地大喊“加油”的沈若颜。

她扎着一个丸子头,还是那件红色福娃卫衣,整个人就像衣服上的欢欢一样,绽放着盛夏如火的热情,恣意昂扬,是真正属于青春的明媚和美好。

缘分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情,牵扯出奇妙的相遇,奇妙的感情。

后来沈若颜不止一次问他,那个时候他到底喜欢上了她哪一点?

事实上谢靖轩自己都说不清楚,所以他总是用“情不知所起”这种文艺得酸掉牙的话来回她。

但她每次都不满意地撅着嘴同他生气,直到她坠入黑暗的那段时间,他才跟她说:

“若颜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一直过得很糟糕。高考的压力,父母的争吵,家里种种琐事让我心力交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去奥运会其实就是在避这一切。后来机缘巧合地遇见你,看到你为着一场球赛欢呼呐喊,我才突然发现,其实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关于那场球赛,谢靖轩还清楚地记得陈江华连续突破科比的防线上篮得分,孙悦面对霍华德的迎面阻拦最终打了一个漂亮的封盖。

不仅仅因为喜欢篮球,还因为赛场上每一次到了精彩时分,沈若颜兴奋的身影都会随之映入他的眼帘。

散场后,她的身影涌入人流,他表哥来不及叫他他就追了出去,像初见时那样扯住了她的袖子。

“又是你?”她目瞪口呆,“你……你不是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入内场吗?”

谢靖轩眨眼一笑,“我表哥在北工大读书,那天是他有事没赶过来。所以我才不得不请你帮忙!”

他从包里拎出一个服装袋,“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真的很感谢你,让我有机会看到如此盛大的开幕式。”

想起自己那天的疑神疑鬼,沈若颜尴尬地笑了笑,“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谢靖轩掏出手机,态度诚恳地请求:“那这一次,你愿意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

那年的北京没有雾霾,湛蓝如玉的天空下,眉目清俊的少年笑意朗朗,眼神纯净得像山涧流淌的泉水。

“我明天就回成都了,你如果到成都去玩,可以联系我,我给你免费当导游!”

到底还是高中生,跟女生搭讪的方式中规中矩,老套而无趣。

沈若颜抬眼,蓦地瞥见他通红的耳根,抿起嘴角忍着笑说:“好啊!”

那几年还在用着老式的手机发短信,再有趣一点的就是聊QQ和踩空间留言。她给他留下电话和QQ以后,谢靖轩当天晚上就发消息和她聊天。

“你叫沈若颜,这个名字真好听!”

“你在哪个学校?读什么专业?”

“除了篮球你还喜欢什么?”

“......”

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变着法子地打听她的一切消息,不过意外的是兴趣爱好出奇地相似,天南地北的事都能聊到一块。

最后他才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沈若颜看见时觉得有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的搞笑,索性开门见山地就说:“孩子,你是不是喜欢我?但你别忘了,你还在上高三呢!姐姐我不想坑害未成年!回去好好读书吧!”

发出去之后,他果然没有再回复。

然而第二天,沈若颜的留言板上却多出了520条留言。

一一翻完,她只记得最后一条:“也许你会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事实上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没办法,我觉得自己真的是fallinlovewithyou了。回学校不能再用手机了,我也没机会再打扰你!但明年高考,我会报北京的学校,到时候,还能再见你吗?”

沈若颜只觉得搞笑,但最终还是在留言下回复:“好好学习!”

之后再无联系,这件事也被她彻底丢到记忆的角落。

4

国庆长假,舍友们都在计划外出旅游,她翻开地图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同班刚准备回家的成都女生热情地邀请她:“想不想跟我去一趟成都?天府之国哎!”

那时距离五月份的汶川地震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成都的游客相对于往年来说还是减少了很多。

沈若颜住到了朋友家里,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七天那么久,玩了三天她就打算回北京,那时压根就没有想起奥运期间遇到的成都少年,可他的电话却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打来。

“我晓得你来成都了!”

他的普通话里还带着浓浓的方言气息,沈若颜听得直想发笑,但还是忍住了,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

“是你在空间发的照片,宽窄巷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似乎还很得意,声音里装满了开心和期待:“照片拍得很美,之后要去哪里玩?我可以给你当导游,还可以给你免费拍照!”

那一刻,她有些小小的感动,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我明天就回北京了!”

谢靖轩执意要去火车站送她,成都缺少日照,灰蒙蒙的天空涌起密云,让人无端地感到阴郁。

进站前,沈若颜认真地跟他说了很多话,她大他三岁,她不接受姐弟恋,他还年轻,上了大学以后会遇见更优秀也更适合他的女生。

可他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神飘忽,一直皱眉盯着别的地方。

“喂!”

沈若颜生气地叫他,可他却突然从她身侧冲了过去,带起一阵狂风,沈若颜被刮得头晕目眩,等她反应过来时,谢靖轩正在不远处和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抢东西,她定睛一看,那东西不是她的书包么?

如果她记得不错,从窗口取完票之后,她就把钱包和手机放进了书包。

谢靖轩一手揪着那人的衣领,一手抬起就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掌,声音响亮得沈若颜隔老远都能听见,周围的人纷纷围观,还有人跑去叫警察,她慌忙地跑过去,只见那人吃痛地捂着头,书包已被谢靖轩抢了过来,死死地抱着。

巡警来了后问清情况,及时地抓住了小偷。

谢靖轩笑着把包递给她,沈若颜却心惊胆战:“你不要命啦?万一那人拿了把刀,突然捅你一刀怎么办?”

“我.......”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我没想那么多!”

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红,笑起来时左边的唇角还带着一个极浅的酒窝,像盛了醉人的佳酿,看得沈若颜呆了一呆。

她不知道之前那些话他有没有听到,但临走时他目光坚定地告诉她:“我一定会考去北京,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5

后来的联系依然不多,因为谢靖轩只能在放假时拿到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写条留言,没有什么腻死人的情话,都是些淡如白开水一样的问候。

锦歌长安
锦歌长安  作家 理科僧中的文科僧,文科僧里的理科僧,所以最后我成了……医!学!僧!期待你与我一起,看遍锦绣江山,歌尽一世繁华长安!转载请私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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