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懒小懒

2018-09-05 17:30:03 作者:彼牧

有一天在外边游逛,经过一处天主教堂,福音板报栏内有这么一段话:“你们作儿女的,要在主里听从父母,这是理所当然的;要凡事听从父母,因为这是主喜悦的”。

所以,小懒懒,当你回到我身边时,就继续懒下去吧。

有时,大懒也会气不过,跟我说小懒实在太懒了,得加强管理,可是小懒刚说“我下午到学校”,大懒马上就接着说“爹送你”,加强管理从何谈起。

有时,小懒也会说,跟大懒简直无法交流,可是转眼就看到他们又嘻嘻哈哈地一块儿打堆。

而在大懒看来,衣服可以晚点洗,地板可以晚点拖或者不拖,换下来的袜子可以接着穿。大懒做事慢,往往我把早饭都备好了,他才刚刚洗漱完毕,有时我会急得高声叫他,“快出来吧,没啥活要干了”。

有时,小懒睡着了,半天没有大懒的动静,我四处找寻,发现他闭眼蜷在小懒边上,假装听不到我的声音,可是嘴角却明显漾着笑意,好不享受。

有一次,我对大懒说,我好羡慕你啊,大懒大喜,他没想到我也会如此谦虚,赶紧问,羡慕我什么呀,一脸期待,“羡慕你眼里没活儿”。

我们家三口人,我,大懒,小懒。

不知从哪一天起,小懒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刺猬,要摆脱大懒和我的控制,对大懒说的话,爱理不理,对大懒要带她一起出去吃顿饭的请求,断然拒绝,或者即使去了,听到大懒和朋友们胡吹乱侃,时不时地报以白眼,大懒不以为意,还在饭桌上一脸媚笑地为她夹菜填汤,有时连我也觉得,大懒是不是真有点傻?不识得眉眼高低。

有一段时间,电视里播放《木兰从军》的动画片,我听到大懒与小懒商量,今天能不能代父洗碗。

小懒要出去上学了,我有点发愁,假期中间想教她学一些炒菜做饭的基本技能,她大概观摩了一两次,就又跑没影了,我给她讲那个脖子上挂着饼子而最后饿死的懒汉的故事,她嘻嘻只笑,依旧很懒。

突然就想起我自己,在我十二岁以前,下雨天是不走路的,父亲驮着我从这个屋到那个屋,母亲怕我们摔倒,跟在后边笑骂,那声音仿佛仍在耳边。那美妙的日子,那两个驮我的、骂我的、爱我到骨子里的人,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大懒虽然懒,对小懒的要求却不马虎,为她背书包,拿水杯,风雨无阻接送上学,小懒说不想爬楼梯,大懒马步弓腰,背着小懒颤巍巍地上楼,那样子让我想起十七世纪的法国农民,身上几座大山。

有了小懒,先生当然就成了大懒。

大懒不舒服了,捂着被子躺在床上哼哼,其实也就是有点发烧,小懒上幼儿园回来,急得不得了,吩咐我不要做饭了,要先给大懒“喂水”:她按照自己生病时的护理标准,来照顾大懒,这也叫“懒懒相互”吧。

小懒一天天地长大,果真有点懒,除了自己收拾书包外,好多事要三催四催才能完成,我琢磨着如何培养她的自理能力,可是她“咩咩”、“咩咩”一唤,马上跑过去协助甚或代劳。

“小懒懒、小懒懒”,先生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唤着,听得我头皮发麻。

女儿刚出生那阵儿,天天就懒洋洋睡觉,那个肉肉的小东西,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不管室内如何吵闹,总能睡得很香,有一次,先生盛饭时失手把电饭锅内胆摔在地上,她居然还能睡得着乎乎的,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

小懒虽然懒,但要负责为大懒添饭,大懒吃完饭后,稍一示意,小懒就赶快接过碗去厨房添,有一次,大懒与小懒开了个什么玩笑,小懒不高兴了,大懒的第一碗吃完了,小懒撅着嘴坐着不动,坚决拒绝,当顿饭大懒只好自己添。

我认为自己够聪明,不参与他们的官司,都懒,程度各有不同罢了,如果贸然偏袒一方,说不定会有我的麻烦。

其实小懒小的时候,对大懒是相当崇拜的,有一次看电视,我说某个男演员真是够帅,小懒马上问,有我爸帅吗?这句话鼓舞了大懒好多年,气焰不是一般地高。

7月中旬,小懒开学了,第三天,小懒打电话问我:生抽是什么?我又惊又喜,赶紧仔细讲解,八月中旬是小懒的生日,居然在朋友圈晒出了一桌子菜,晚上固定的微信联系时间,问她在干吗,经常回答是:在洗衣服。

为治理他们,我出了很多招,当然也取得一定效果,后来,小懒学习历史,其中有一个章节叫“秦的暴政”,她见景生情,把我对他们的管理,叫“左的暴政”。

大懒如获至宝,兴冲冲地拍下来,发在家庭群里,他竟想以此作为管束小懒的依据。我有点好笑,小懒难道会被这几句话拿住?

彼牧
彼牧  作家 写写画画,与众友友同乐。

大懒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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