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花开了

2018-08-16 23:00:04 作者:熏衣草的清香

又到休息天,海涛哥突然到我房间,叫我帮他参考,陪他去买衣服。我不假思索,欣然同意,我现在想,当时我怎么什么都没想呢?是否是失恋的痛苦让我忽略了所有?我们骑着单车往服装市场走去。

看得出她心里是甜蜜的,她憧憬着婚后的美好生活,她珍惜眼前的幸福。她一针一针认真而麻利地在洁白的棉被里儿上缝了一圈。那一针一线缝的是浓浓的爱,缝的是深深的情。很快那火红的被子套好了,她又铺上那带着鸳鸯图案的葱绿软缎被面,继续一针一针麻利地缝着。

哥哥海涛二十三岁,接爸爸的班儿在啤酒厂上班,弟弟海波二十岁,在饭店里当服务生。

年轻的海涛哥

风吹在脸上,吹在胳膊上,吹在飘起的连衣裙上,没有了酷热, 已是丝丝秋凉。

“我大伯很久以前就参加工作,一直在外,从没回过老家。

秋意渐浓。

讲完这些,他从抽屉拿出一张姑娘的照片。

他只比我大一岁,但已经历了人生太多的不幸,使他远比我成熟、冷静和理智。他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门外的桐树叶纷纷飘落,院儿里花坛里,盛开着几朵火红的月季,几朵洁白的,黄色的菊花。

“后来父亲把我们接到省城租住在这里。在我二十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我就到他的单位接班儿。那时弟弟还在上学,我高中毕业就没再继续考学,就进啤酒厂上班。

听说她快结婚了。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小院儿。走的那一天,是海涛哥骑着满载我所有物品的三轮车,送我到新的住处。

“我大伯母是他们从小订的娃娃亲。大伯母比大伯小三岁,到她十六岁那年,我爷爷奶奶就让大伯和大伯母成亲。他们成亲后,大伯就参加革命,离开家庭,从此再没回来。

“如今她老了,她的父母和我的爷爷奶奶已去世很久。她无依无靠无儿无女,作为侄子,我们能对她弃之不管吗?

在那个院儿里,除了热情的房东阿姨一家,还租住了另外三户。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有时觉得伯母太软弱,她活该!但细思量,每个时代,每个人的命运,无不跟当时的社会背景,跟他所受的教育息息相关。”

“小春,来坐。”海涛善良的母亲,瘦瘦小小的,说话总是不慌不忙。他大娘很胖,已有七十多岁,拄着拐杖,走起路来脚步蹒跚,身子一摇一晃,总听她有喘气声,上气不接下气。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油然想起唐朝诗人王勃那经典的诗句:

海涛哥方脸儿,浓眉,眼神随她母亲满含善意,兄弟俩很帅气。他一直没上班,在家休假。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拿我当妹妹一样。因过早地承担着家庭的重担,二十三岁的他显得成熟,理性,总好像若有所思。

海涛的衣服是披着的,他掀开衣服,撩起后背让我看,我很吃惊,他的后背全是烫伤的疤痕!我震惊之余,顿时对他产生深深的同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没有烫伤。我坐下,听他平静地讲述他的家庭和自己的遭遇。

“你看,这是我从前女朋友的照片。”我仔细看照片上的姑娘,气质优雅,真漂亮。

这是一家善良的人,他们常常让我去他们家玩儿,那天休息,我又来到他们家。

“经过几个月的住院治疗,我的伤势渐渐转好,背上开始结痂。单位让我带薪加补助,在家休养半年。现在已过去三个月了,你看我背上的痂全掉了,现在是新长出的嫩肉,比以前好的太多了。如果你看到前几个月的样子,你是不忍直视的。”

时间尚早,我们又骑车到湖边转了一圈。那条蜿蜒曲折的湖离市里很远,岸两边高高的芦苇迎着秋风发出“沙沙~”声,纯净的湖面,黑色的野鸭子时而漂浮在水面,悠忽不见了。再看时,它又浮出水面。还有鸳鸯,成双成对,在清澈的湖面自由自在地游弋。

二十多年的时光,物是人非,斗转星移。记忆中的海涛哥,依然是青春模样。今天,随手整理一百多张照片,看到多年前你给我的一张照片,突然想起你,心中是那样温暖而美好。不知你现在可好?

“你们准备啥时候结婚?”

路上的行人已穿上西装和长裤。秋风阵阵,落英缤纷。我们来到服装市场,千挑万选,他终于选好一身西装,我们往回骑着。

“今天的天真好,抓紧套好新被子,要我帮忙吗?”我听见房东阿姨热情地跟她聊着。

“你可能奇怪,我的大伯母为什么跟我们在一起?说起她,真是一个可怜而又不幸的人。

“可是她现在已跟我分手,她出国了。我也配不上人家,还能说什么呢?”他语气平和地说。

一阵悠扬的吉他伴随着浑厚的歌声,从晾台一角的阳光里飘过来。那是海波边唱边弹着吉他,他面前放着吉他的谱子,正在练习。 因为家里一切事务由哥哥承担 ,他的性格阳光而单纯。他沉浸在吉他的弹唱里,那悦耳动听的歌声和吉他声,飘荡在暖暖的小院儿里,飘荡在清爽的秋风里,飘向纯净的蓝天,飘向遥远。

1.

那黄绿色的臭槐花,飘啊~~飘飘洒洒~~,洒落一路淡绿淡黄的雪花。我在艳阳里骑着玫红色自行车,任淡淡的秋风吹拂着我的头发,一朵臭槐花蹭着我的脸无声无息轻轻落下。

“不用,大姐,我自己行。”

“我老家原来也在一个县城里,父亲年轻时招工到省会啤酒厂上班。那时我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在老家生活。父亲每月寄生活费给我们。那时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苦,我和弟弟都在上学,我母亲也没文化,就在县城打点儿零工贴补家用。

“准备十.一,我俩都是再婚,但也想请朋友们热闹一下。”她面有红云微笑着说。

听完海涛的讲述,我回到自己房间,陷入沉思。

……

二十多年过去了,又是秋季,那条蜿蜿蜒蜒的湖,那清澈的湖水,那湖中自由嬉戏的野鸭和鸳鸯,那湖两岸的芦苇,湖边的高岗。如今又在哪里?那高岗上金色的山菊花,如今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今年五月份,厂里突然发生一次重大的爆炸事故,我和几位工友不幸被炸伤,我的后背当时血肉模糊,厂里火速将我们送往医院救治。

一楼南户小屋住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子是火车司机,家在郊区。姑娘在单位做护士,长相甜美,一颦一笑间,一对小酒窝,甜到人心里。她父母是教授,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认为门第不相当,觉得男孩子配不上她。但她依然很爱他,并不顾父母反对我行我素和男孩子同居。

“所以,人生很多时候就是命运。当你感觉自己失恋了,很不幸,很痛苦,借酒浇愁,可是在你身边,还有比你更不幸的人。比起他们的不幸,你的不幸真的不值得你伤痛欲绝。”

二楼西边儿套间加一个小厨房,住着洪海涛、洪海波兄弟俩,和他们的母亲及大娘。他们在这里已住了好几年了。

愿岁月永恒,记忆中的美好永远深藏。

天空蓝莹莹,白云似棉朵。

“他后来又遇到一个姑娘,两人情投意合,最终走到一起。当他带着姑娘和孩子回老家时,我伯母痛不欲生,难过极了。但善良的伯母委曲求全,他成全了我伯父和那姑娘。她和伯父离婚了,伯父带着姑娘孩子走时,连一声谢谢也没有,伯母再也没有回到娘家。

秋日的暖阳照在光滑的葱绿被面上,泛着金光,映着她红扑扑的面颊,她微笑着,沉浸在幸福的遐思里。

他收回目光,坐下继续讲述着。

一楼南户两间租住着一对中年情侣,男子瘦高条,有四十多岁,女子体态丰满婀娜,头发高高盘起,燕瘦环肥,她是熟透的樱桃儿,杨玉环的美,她也快四十岁了。那两天,天高云淡,秋高气爽,趁着晴好的天,她铺上大红的、葱绿的软缎被面,忙碌而熟练地缝制着新棉被。

“你为什么不上班呢海涛哥?”我有些好奇。

对面高岗上,开满金黄的山菊花,我采了一大把,放在我白色的车筐里,深秋的风迎面吹来,一丝秋凉,伴随一路浓郁而独特的野菊花的香味,我们骑车回家。

“他们俩的命运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在那样的年代,被丈夫抛弃是很不幸的,也很丢人,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伯母接受的是男尊女卑,嫁夫随夫的思想,她在家一心孝顺公公婆婆,却无儿无女,大伯从来没把她当自己的妻子,从不承认这段儿名存实亡的封建包办婚姻。

我的思绪随着白云在走,那是山菊花开遍山野的秋季。我从工厂宿舍搬到都市边的小村庄,在二楼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挂上蓝绿色竖着一串串花朵的窗帘,布置了一个简单温馨属于自己的空间。

熏衣草的清香
熏衣草的清香  作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人生总是一个个不期然的相遇。在知天命的年龄相遇简书,重拾儿时旧梦。再回首往事已朦胧,提起笔,用我心写最真的文字,不负此生!相信人生从来没有最晚的开始!本人所有文字皆用心原创。写文不易,转载请联系本人微信号:rsclmyzwd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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