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之死》
诗人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诗人惊诧了:“不……”
于是人们各自走散。
老刘走上前,指了诗人的鼻子说:“你还敢狡辩?我要告诉你,我们不会受你的迷惑!”老刘起了兴致,抬起一只脚,蹬向诗人的小腹。诗人向后退了两三米,躺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仍不见动静。
老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放低音量。诗人却似乎没有听见,仍自顾在那里挖。王三按耐不住,便走过去问:“你要怎样?”
“大概是死了吧。”有人答到。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也都生发出愤怒。终于有人喊到:“打他!”
“如果我不把它挖出来,它迟早要炸的。”
诗人昂了头,说:“我要讨要公理!”
“为什么?”
人群外面一阵骚乱,有人高声喊到:“都让开,村长来了!”
老刘跑过去,朝诗人的脸上打了一记耳光,说:“过去,村长叫你!”
人们又都哄笑起来。老刘拉住王三说:“又不是你家的房子,何必和他费口舌。站在边上看,就好了。管这些闲事,有什么好处。”
诗人说:“几十年前,盖这所房子的时候,炸弹就埋在这里了。”
村长阴沉了脸,说:“你这样无理取闹,是何居心!”老刘也走过去,呵斥到:“说!你居的什么心?”
“他怎样了?”有人问。
诗人吃了一惊,正要还手,村长沉下脸来:“都不要闹!一个巴掌拍不响,两面各退一步,天下就太平了——你 ,到这里干什么?”
诗人说“我要在这里挖一个坑。”
诗人于是怀了希望,说:“这里有个炸弹。”村长一惊,后退了几步,但立即稳住了身子,镇定下来,点着头,走到老刘面前,用了公理的语气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他让鬼迷住了心神,你应当理解他、开导他,让他回到正当的思想上来。何必去打?”他又回身到诗人面前,说:“我理解你。但你也要理解我们。我们说你、骂你,都是为你着想。你被鬼迷了心神,不要执迷不悟,快些改正了,仍受大家的尊重……你懂了么?”
老刘撇了撇嘴,冷冷的说:“他疯了。他老子活着的时候,从不叫他出门,免得各处去生是非。现在倒好,四处说些听不懂的话,还闹到村委会来了!这还了得!”
人们呼的向两边退去,穿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他用了极端庄的语气问:“出什么事了?”
诗人正用铁锹在村委会的墙角挖坑。
老刘俯下身来,说:“村长,西边的老梅家,一直觉得这里挡了他家的风水。依我看,他一定是受了老梅的好处,到这里来胡闹。”他见村长点了点头,便直起身来,向着人群说:“乡亲们,这种人,该不该打?”
“那它怎么还不炸?”
村长摆了摆手说:“叫他过来。”
马大嘴的儿子是最先看到的,他回去叫了他的老子一起来看。马大嘴一路宣扬了一番,人们便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挤在村委会门前,笑嘻嘻的看。村口的傻子可是也来了,却又立即被哄了出去。
“他怎样了?”有人问。
“这下面有个炸弹。”
老刘忙跑过来,指着诗人说:“他,非要在您家挖个坑!”
“我就是公理。有什么事,对我来讲。”
诗人愣了愣,说:“你这公理,倒可以去哄哄那些人,然而骗不住我的。我不与你纠缠,不要打搅我办事。”
人们都哄笑起来。王三皱了眉,说:“放屁!这房子盖了几十年,哪来的炸弹?快回去,不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