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做天堂里最好的天使…

2018-07-29 22:00:25 作者:Salzfisch

但我仍然心存感激,要不是那一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我也不会认识他。

粉团子,当天使开心吗?我很想你…

医院的日子总是特别难熬。不仅要接受每天的日常治疗还要忍受着朋友远去的孤独。被逼到绝路的人总能在黑暗中找到上帝为他留的最后的一丝希望。医院的天台就是上帝为我留的希望。那里的视野可以纵观整个市区,医院种的梧桐树长到天台的边上,那充满活力的绿色是我在医院里唯一的心灵寄托。我总爱在早上的时候来到天台,贪婪的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每一寸都不想错过。对我来说,那不是空气,而是生活下去的动力。我从没想过还会有人像我一样,直到那天发现了那个粉团子。粉团子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第一次见他是在医院的过道,他穿着加厚的粉红睡衣瘫坐在轮椅上,带着加厚的棉口罩,加上他苍白的脸,如同一个病入膏肓小粉团子。没想到又会在这看到他,他安静的看着梧桐树叶,依旧的粉红睡衣,依旧的加厚棉口罩,不一样的是今天的粉团子好像有了一点活力,两束目光直直地盯着梧桐树叶,好像没发现我来了一样。当时我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安全领域突然遭到外人侵略一样,但我仍一声不吭的走到了相反的位置,背过去戴着耳机。这面的风景是医院内部,没有树叶,也没有安静的氛围,只有楼下如蚂蚁般小的人,也是如蚂蚁般忙碌的人,他们进进出出,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却能看得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愁容,看着这些场景非但没使我的心情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焦灼起来。心里不由得又怨起粉团子来。

“你好”很干净的声音,如同他的眼神那样让人觉得很舒服。我看向他,心里的怨气其实还没有散去。但我还是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他显然有些紧张。“那…你要不要去那边,那面比较好”。我吃惊的抬了一下头,心里想:“我当然希望坐过去了,今天之前那可都是我的专属地盘,你居然还在邀请我坐过去。无语”可能我心里想的直接反射到我的脸上了,突然,那粉团子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你现在的表情和我吃药时的表情一样”。我听着他的笑声突然就不生气了,可能是太久没听到这么干净的笑声了吧。他说他前几天由于做手术就没有来,他最喜欢这里了,今天才知道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喜欢来这里。我对他居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也许是我们都太久没见到过同龄的孩子了,我和他每天不约而同的来到天台,互相讲今天给我们扎针的小护士怎么样,还有查房时主治医生的表情,他学的超级像,每次都能把我逗得笑出眼泪。你看,长时间呆在医院的我们,只要有一点小事就能够被我们当做一天的笑柄,就足以让我们感到很幸福很快乐,就是这样容易满足的我们,却还要在这里接受无数次数不清的治疗。难道容易满足、乐观也是种错吗?我还好,只是粉团子每次做完手术就只能摊在轮椅上,睫毛耷拉在苍白的脸上,让我感觉很悲伤,是真的悲伤…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

小粉团子那几天都没有来天台,我很想念他。但我不能去找他,我们在其他人眼里就像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谁能知道我们早已成为互相的依靠,我们能够给予互相莫大的温暖。再次见到粉团子是在下楼的电梯里,他这次很听话的没有坐在轮椅里,而是直接躺在了急救病人的床上,他爸爸推着他,他这次没有带口罩但依旧穿着粉红睡衣,他的长相就像我想象那样,清秀干净,但干净的脸上有一条不和谐的大管子,那个管子在他的嘴里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侧过头,不忍看他,这还是那个粉团子吗?医院里的人好像都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即使互不认识的两个人只要一得上相同的病,就会不由得走到一起。我爸爸看了一眼粉团子,带着深沉的嗓音和他爸爸聊了起来。我这才观察了一下粉团子的爸爸,他爸爸满脸挡不住的疲惫。突然我听到他们聊着什么发现晚了,什么吃不了东西了,什么还有不几天了这类的话。我听不清,也不想听清。粉团子还要和我一起出院呢,怎么可能,大人总是这样杞人忧天的。电梯到了,他爸爸和我爸爸说了句再见,粉团子的爸爸就急忙的把他推进检查室了,这时粉团子突然睁开眼看了我一下,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他朝我笑,那是他对我的保证,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依旧每天都去天台,医生说我马上就可以出院了,但我并不开心,因为我还是没有见到粉团子。一如既往的一个的早晨,粉团子突然出现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我一下子飞着跑了过去,他依旧没戴口罩,脸色感觉更苍白了。我问他没事吧,他说没事,他说恭喜你应该马上就出院了,他说出院后不要这么安静要学着和陌生人接触,他说珍惜你的朋友,他说我很开心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他说我会一直一直保佑你的。我噗的一下笑了,说:“谁要你保佑啊,真以为来了医院就能掌握命运了啊”。他突然放低了他的眼睛,我好像看不到他眼睛里的光芒了。他说:“我以为我能掌握我自己的命运,至少能控制我生命的长度,但好像真的挺难的。每天都就得明天会死,但我又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期待明天的到来,想自己经历每一个明天,但明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才发现,这真的是我的明天到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但还是想和你交朋友,我想体会一下真正的自由,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快要出院的人,体会你的心境,体会你的心情。但抱歉我体会到以后产生了许多留恋,我也想..像你一样的活着。好想…”那是我和粉团子的最后一次谈话,在我出院不久他就去世了,他带着对人世的留恋永远的离开了。但每次我看到梧桐树或者粉色的东西都能想起他,他也许正在上帝身边看着我呢吧?他那么好,一定是天堂里最好的天使吧?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被检查出得了肺部疾病,从那天开始,洁白的房间、挂不完的点滴和永不散去的消毒水便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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