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进课题组的时候,一切都充满了挑战。许多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实验室的陌生,科研的神秘一次次挑逗着我的所有感官。老板告诉我,我们课题组是研究脂肪酸和DNA甲基化的,我就一股脑翻了一堆书,就像林黛玉一般,生怕别人耻笑了我。
我:“嗯哼。”
因此,研究人的脂肪酸,如果是小于十六个碳的短链脂肪酸,应该从肠道菌群下手研究。十六碳和十八碳的脂肪酸是含量最高的,这两个应该主要关注在脂肪酸合成酶和相应的延长酶和脱氢酶。而多不饱和脂肪酸(比如DHA,EPA),有特殊功能,但含量不多的,是另一个酶系的反应,因为这些脂肪酸的底物来源都不是人可以自身合成的,大部分来源于植物和鱼类。
于是,我陷入了懊悔,愤怒,沉思。
给我的感觉就是,只要是在井底,我所有的勤恳努力,都不过是井口那么大个天。
我现在在做的是师兄的DNA甲基化的课题。师兄通过DNA甲基化芯片筛选出了几个基因。我用CRISPR/Cas9技术对相应的细胞系进行基因编辑,研究这几个基因的功能。在这块上,老板提供了别的会做实验的老板的联系方法和反复的催促,以及别的课题组的细胞房,当然还有实验经费。
2018年5月28日与29日,连续两天将我和另外两位同学抓到办公室进行TALK。谈话内容是DNA甲基化地验证实验(Bisulfite sequencing)。老板告诉我们,这个实验很难,TA以前做过,很考验实验操作,希望我们能一次亚硫酸氢盐处理之后多做几个反应,不用巢式PCR的方法做,这样降低操作难度。接着又是提供了另一个课题组的一个师姐的联系方式,让我们去学习。
谎言和失忆是大道上的陷阱。
狩猎着每一个行人。
方可看见,死亡不仅是车夫,还是一名傀儡师。
30号,师姐回复的实验方法,我看完之后,我的内心五味杂陈。首先,她们阴性对照和阳性对照实验就考虑得比我们周全;第二,巢式PCR是里面的一个关键步骤,提高整个实验的特异性。
最近这两天,我似乎跳出了我之前所设定的LOOP,不想工作,不想回到那令人窒息的环境。
“你觉得你这样的借口合适吗?请假看美剧?请假玩游戏?”他接着说,“不要变成你最讨厌的人。”
死亡驾驶着历史的马车在时间大道上奔驰,
槐铉
呆在宿舍,时不时翻翻英语,时不时看看美剧,时不时逛逛游戏。实验室的时间缠绵沉闷;宿舍里的时间白驹过隙。总感觉这样的发泄并不能缓解内心的沉闷。
2018/6/1
如此纷繁复杂的体系,在我的老板眼里就三个字,“脂肪酸”。而且不论我在组会上提过多少次脂肪酸的代谢,受益的只有我的同学,老板永远只知道三个字“脂肪酸”。后来我也不再提脂肪酸了。
来自异鬼的凝视
最近戳爆我的点在于一个实验步骤:
人作为一种哺乳动物,它的脂肪酸合成酶(FASN)是一个多功能的合酶。也就是这个酶是有多个酶组成,完成一个反应的。相对的,原核生物比如细菌的脂肪酸合成酶就是分开的多个酶。这样就造成了,人在合成脂肪酸时从两个碳的单位开始,最终产生的是一个十六个碳的脂肪酸;而细菌,则因为酶是分开的,所以会有中间产物产生,比如四个碳的,六个碳的。十六个碳以后的脂肪酸则要通过,去饱和酶(脱氢酶),延长酶等一系列的酶进行加工。
于是诞生了我的第一个谎言。
这两天,我称病不去实验室。而且,我戏做得很足,对所有的人,都称病。当然,我的确去了医院,因为最近上火,咽喉发炎,扁桃体起了一个大溃疡。
当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
晚上室友回来了,“你没有去实验室?”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