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夜,点燃一盏灯

2017-11-20 19:59:16 作者:绛洞花王

人生而在世,不过倾尽全力,为自己挣到了一截短暂的生命。每个人的记忆都如大夜中的梦呓,靠着残存的温馨的光,从无边的荆棘地里蹒跚至今。苦难是不可测度的,亦不是一次性表达可以倾斜净尽的。只能自欺欺人似的往前走,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大学在北方的一座小城里度过,可那座城市却并不平凡。因为独特的气候,被学生们调侃道“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这话并无作假,记不清有多少次,为了赶时间,我飞快地小跑着,可是,在风的助力下,却再也停不下来。有时,不小心跌坐在雪地里,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人与鸟兽多半消散,独我一人在这无边无沿的雪原,伞柄也被狂风吹断。心里那不安分的声音便陡时响了起来:“放弃吧放弃吧,回你那温暖的被窝做春秋大梦去。”总会在这时哭上一回,释放就这样像逢春的绿柳,索性交给风交给雨的轰鸣。但更多时候,也不敢在人前表露,只是压在心底,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然后,拍拍屁股,抖落一身的雪,继续朝冰窖似的教室走去。

2017年11月20日  星期一  阴

长大以后,我开始相信每个人的天空都有灰色的时候。

自记事起,内心便藏了一个幼稚却天真的愿望。假如人类也能冬眠,那该有多好哇!只等着立冬的口哨吹过,家家熄灯闭户,没有来回走窜,没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学习,只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与温暖的被窝为伴。每日里睡到日上三杆,内心是丰盈而惬意的。

如今的城市,只一样的钢筋水泥,冰冷得没有温度。我固执地认为,一片土地,如果你只是来过,居住过,那只不过是异乡。但是,如果在这片土地上,你种下了粮食,草木上留下了情感,土地上安葬了你最亲近的人,就能成为故乡。

《在冬夜,点燃一盏灯》by 绛洞花王

父亲问起原因,我总支吾着说不上来。素来知道父亲是严厉的,每次在我嚎啕着天寒地冻之际,他总会一脸严肃地训我,“我们那时上学,比你苦多了。冬天河里结冰,便搬起石头砸破了冰,舀起那冰凉的河水往脸上泼,不也这样过来了。”每到这时,我便静默着不再说话。

想到考研那年,脆弱有之,恐怖有之。但最让我怕的,还是那凄厉呼号的北国的风。夏日炎炎不曾将我打倒,艰涩难啃的专业书籍也不曾让我却步。唯有到了冬季,意志力分外不坚定,内心总是幽戚难言,一个人在偌大的自习室里不肯回去,屋里因为寒冷,没有暖气,学子们大多转移阵地,唯有我死脑筋般,与风暴誓不妥协。早晨为了争抢那宝贵的复习时间,常常五点多就爬起,简单洗漱后便拖着硕大的包挪到了自习室。这时候的门,通常是不开的,掌管钥匙的大叔通常在六点一刻领着作伴的狗儿,晃着铃铛从不远处蹒跚而来。

我想,我是有些想念家里的味道了。想念妈不起眼却堪比美味的手擀面,想念奶奶用尽心思为我烹制的大杂烩,还想起了过年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火炉旁吃着热气腾腾的辣火锅,以及妇孺孩童皆会吟唱的那首“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等候开门的时刻,我多半是一个人,站在露天的阳台上,被刺骨的风不厌其烦地抚摸。直到鼻头通红,周围是皑皑的白雪,我便就着那微弱的光,在心里一遍遍咒骂着这恶劣的气候,一边争分夺秒地记下昨日默错的单词。

辛弃疾的《丑奴儿》如此写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不由笑了。本该烂漫的年纪,我却比同龄人过早尝到了忧愁的滋味。这里面有生活赋予我的,但更多的,也许是本身的悲观体验。

我们只可以寄居在当下,如何能生活在别处呢?

有时想,生活可否以倒叙的方式,从结尾处开始?但我知,怕不能的。

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二十天

可惜,父亲的亲身说教没能安抚我那颗焦灼的心。我就这样一路流窜到高中里,因为学业的压力,每日仍需早起,从宿舍至教室不过十分钟的路途,我却步履维艰。顶着凄厉的风,内心自然是愁苦的。生活里总有许多迫不得已,我将愁苦悉数写在了脸上。

可是在我游荡在这座还算温暖的城,一瞬间又有些恍惚。这里没有我爱的刀削面与胡辣汤,也没有热气腾腾的雪白馒头,偶尔嘴馋买来,却终究不是熟悉的味道

我就这样一直在心底反复练习了许多次的放弃,可骨子里的不安分还是推着我继续往前走。时间是懂得缄默的,比人更懂。有时,人是耐不住的,想表达。存在心里发酵的,力量会更强大。也更复杂、缜密、动荡。

现在想想,也觉得这样的场景甚为美妙。自小在北方泡大,对于凛冽的东风却还是没来由的怕。只要风一起,便听到村落前后的树枝呜呜作响,心内已存了十分惧怕,便如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被窝里,赖着不肯去上学。

昨日先生发来信息,告诉我说家乡的初雪已经下了。我又想起了悠悠扬扬飘落的雪花,还有儿时打雪仗的场景。它承载着欢乐,构成了记忆里最本真的回忆。而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也许,归期未定,但已不远……

那时候总想,罢了罢了,既然改变不了天气,那就努力发奋,离这片冰天雪地。

风又起了。我素来知道北国的风是呼啸无情的,却不知,原来,南方的风也这样凄厉怕人。素不喜冬天,不喜雨声。总是来勾我的心魄,使其时时犹如放在油锅里烹炸,只一碰,便碎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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