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小溪,大家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站教室门口张望的是小溪,小溪穿白衬衫和灰色的百褶裙,露出了细长的双腿,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像极了迟到的高中生。
北吉还没反应过来,小溪就被一堆女生叽叽喳喳地迎到了教室中间,几个男生带着油腻的微笑走近以小溪为中心的女生圈。
阿依站起来,很随意地拍了几张就坐下了。
北吉笑得很开朗。
“果然没什么是时间治愈不了的,她们看起来多好。”
“哼,如果小溪不是拥有几百万粉丝的网红,你猜她们还会这么热情吗?”
北吉摇摇头,走到走廊上,忍不住抽起烟来。他想起五年级那年的一个雨天,课间操取消,全班人都在教室里玩闹。长发乱糟糟,上衣分不出颜色,裤子上常年印着大滴油渍的小溪,忽然拿出一大罐口香糖,分给班上的同学,同学们都忘了平日对她的疏离,笑吟吟地接过糖,围在她身后,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要和她说,甚至还有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三个人呈凹字形。
那天的小溪,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温和地捧着她高贵的口香糖皇冠,如果没有之后小溪妈妈冲进教室,一巴掌把小溪打趴在地上的场面的话。
那时小溪压抑的低泣和那天混乱的雨声混合在一起,如怨如诉。
小溪的妈妈把一个个偷字丢向小溪,尖锐的声音吓散了刚才簇拥着小溪的同学,只有北吉跑过来,扶起小溪,也只有阿依朝小溪吐了口水。
“班长。”
北吉回过头,看到小溪已经站在他的身旁。双目含秋,温婉清丽,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没有半点曾经狼狈的痕迹。
“小溪,好多年没见了。”
“14年没见了。我都结婚又离婚了,你却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开了一个头之后,带着一种坦诚告白的真挚,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副很久没和别人说话的感觉。。
她毫无保留地对北吉说25年来经历的苦和难,贫穷,偷窃,早恋,荒废学业,退学,混社会,18岁怀孕,20岁结婚,21岁离婚时差点带着孩子饿死在出租屋里。人生好像掉进了一个悲哀的圆,一环接一环,找不到出路。
收到房东大妈给的100块那天,她对着摄像头,化了一个妆,只是想记录下她清醒地准备认真生活的这一刻,没想到突然收到好多人的鼓励,她便每天化一个妆,渐渐地,这竟然成了她的收入来源。
北吉一句不落地接收她的话语,有难过,有绝望,有希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咔。”
两人一起回头,阿依顺利地拍下了第二张两人并肩的照片,身后是大片明朗的蓝色。
阿依走到小溪的身旁,面对小溪。
“对不起。”
“没关系。”
小溪全身一松,好像当年落在她衣服上的口水彻底被晒干了一样。
8.
饭点还早,北吉带着大家满学校的寻找过去。
一群人懒懒散散地围着教学楼走,走到乒乓球台边,大家围着乒乓球台,回忆以前在球桌上玩的游戏。
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躲在球桌下或者围在球桌边缘,伺机抓住站在球桌上的人,被抓的人就代替躲在桌下的人继续抓,直到上课为止。
北吉带着一些男生已经爬上球桌,女生们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俞秋觉得很好玩,只是主动加入游戏这事他一直做不来,一个人慢慢后退,靠在教学楼的墙壁上,扩宽视野,方便看到球桌旁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