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了。
很少发朋友圈的学姐突然晒出了九宫格,婚纱照里的俊男美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情蜜意,这狗粮来得措手不及,却也羡煞旁人。
她在上海漂泊多年,后来又辗转到了北京,最后又回到上海,前段时间终于付了一居室的首付,现在又结了婚,漂泊多年的蒲公英,终于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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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是漂泊多年的自己,终于尘埃落定。
从此以后,这座城市终于有了属于你的一盏灯。我在评论里由衷地祝福她。她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说你也要加油!
我记得,她曾和我说过,北京的饭很贵还不合口味,房租更贵只租得起地下室,地铁很拥挤很压抑可是从来舍不得打车。早上的雾霾浓到模糊了前途,晚上地铁口的冷风嗖嗖地吹开衣领灌进脊背,感觉自己在被整个世界虐待。这座城市处处流光溢彩,却没有一盏属于自己的残灯。
我曾不解,一个人独自漂泊在陌生的地方,受委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生病了受伤了都要一个人扛,想想就很心酸,为什么还要挣扎?
她说,一个人在外漂泊的确很苦,特别是女生,可是一想到回家就是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生子,一生基本上能望到头,我就觉得很可怕,很不甘心。我看过大城市的繁华,就不想再留恋小县城的那点温暖。
是的,看过大城市的繁华,谁还会再留恋小县城的安逸。可是,大城市有多繁华就有多冷漠,有的人停留多年还是遗憾地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过客。但在还没被打败之前,在依然很不甘心的时候,每个在大城市打拼的人,都在很努力地去邂逅另一种可能,争取从这座城市的过客变成归人,把所有人以为的迷途,更正成归路。
这座城市的风很大,生根的人已不再害怕,他们将会在这座城市发芽长叶,开花结果。
祝福学姐,以及所有和她一样努力在大城市落地生根的人,他们是勇敢的,更是值得被祝福的。
02我有几位一毕业就结婚的同学,不是无车无房的裸婚,而是成功地钓到当地的阔少富婆,他们的对象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毕业就同时解决掉了工作和终生大事,从此以后便在这座停留了四年的城市开花结果。
和很多一毕业就失业的人相比,他们仿佛就是人生赢家,会召来很多的羡慕嫉妒恨,可是又能怎样,有些人的存在就是让你看不惯却又干不掉,所以,你只能默默地告诉自己,老子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在一座城市停留久了,就会对它产生感情,习惯了它的风俗和它的空气,把它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所以即使离开了校园,也不愿意离开它。
毕业的第三个年头,除去本地的和已经和本地人结婚的,当初的大学同学依然留在这座城市的已经屈指可数。前段时间送走了和我合租两年的室友,她转身离去的瞬间,我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空了很多。
我们从毕业起就一直合租,互相鼓励着扶持着走过了最难熬的岁月,早已是彼此在这座城市走下去的支柱和桥梁,她的离开,让我觉得好不容易摆稳的桌子突然被锯了一条腿,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而我就是那张桌子。
可是,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有的人出现,只是为了陪你几个站,等她到站时下车时,无论如何难过,都要心存感激并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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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独自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时,路过我们一起吃过的小摊,一起试过衣服的小店,心还是会剧烈地难过起来,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和我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再没有人在冬天和我抢着围一条围巾,再没有人在周末陪我倒几次车去看海鸥,也没有人在下班后给我做好可口的饭菜。
窗帘肆意地鞭打着窗边的栏杆,啪啪啪地仿佛在打一个不听话的小孩,风咆哮着从窗外涌进来,孤寂和无助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火辉煌,这座城市很繁华,可是无人等我回家。
可是,我又能怎样呢?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在另一个地方为她铺好了红地毯,这座城市再怎么繁华,都已和她无关。
也和我无关,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和我有关,我还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过客,至少现在我还不甘心,还不想放弃成为归人的梦想。
我换了离市中心很近、离上班处更近的房子,工作也比以前更忙了,总是加班到八九点,但我发现加班也没那么讨厌了,除了额外的加班费,我再也不用担心下班后该干什么,也不会再独自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只是每当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发现灯火阑珊的车站冷冷清清,看着被路灯拉长的身影,总觉得不真实,却又不能再真实。
我开始规律地生活,每天六点半就起床,走五公里去上班。三年来,我从啥也不会的职场小白到可以独当一面的骨干,从不敢发言的锯嘴葫芦到可以谈笑风生培训学员的讲师,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
我不想离开将这一切都推倒重来,所以我努力地让月平均工资更接近四环上一平米的房价。
这座城市风很大,但裹紧围巾,我依然选择固执地走下去,无俱风沙。
03很难准确地描述漂泊的意义,好像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漂泊的意义都不一样,有的人为了一个人而守住一座城,有的人为了有一天能够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有的人仅仅为了能够在余生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一家星巴克,静静地坐下来喝一杯咖啡,然后和爱人在夕阳中慢慢地走回家。
不知道漂泊的人有没有同感,外地的蚊子咬人总是特别疼,还会带来难以消除的大片红肿,本地人说,那是因为你们外来人的血更香,却不说是因为他们对自家的蚊子产生了抗体。
所以游子总会觉得那座城市的风比家乡的风更大,总吹得人心乱如麻,哗啦啦地卷走残叶,丝毫不在乎叶落归根对于一片枯叶的真正意义。
但是它吹得走落叶却吹不走蝴蝶,一想到还有很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人,就会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生活还有奔头,还有梦想在远方提醒着我们,可以更努力,可以去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