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阳多铜,其阴多铁,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茎,其实如枣,可以已聋。其草多条,其状台葵,而赤华黄实,如婴儿舌,食之使人不惑。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渭。其兽多蔥聋,其状如羊而赤鬣。其鸟多民鸟,其状如翠而赤喙,可以御火。
符禺山。
日薄西丘,云幕低垂,景象亘古未变。
慕真仪踏上山顶,一袭黑裙绝世独立,仿佛自古以来便站在这符禺山上,目光所及处,山南的铜矿与山北的铁矿被天色笼上一层阴影,掩去了原有的光华。
她在等。
等一个灵感,助她锻造出绝世神兵。
符禺水仍然静静流淌,流过光晕与暗影,向北蜿蜒而去。她看不到水的尽头,但她知道,符禺水最终会流入渭水,滋养一方水土与百姓。那是符禺水的宿命,从上古混沌初开,天、地、气三分时便定下的宿命。而她,从铸出第一把剑时,便如同这符禺之水,走向了宿命。
及笄之年,仙命即逢。天问一出,无剑争锋。
十五岁,韶华初成,慕真仪锻造出了人生的第一柄剑。年逾古稀的师父抚摸着尚未褪去温度的剑身,泣不成声。
“真仪啊,这乱世江湖中,天才的铸剑师比一把神兵更重要,也更艰辛。为师只想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匠人,能够养活自己,再嫁个好人。可惜啊,天命不可违,你是天命定的铸剑师,这一生恐怕都要献身于剑了,天命啊……”
“帝城白玉京恭迎天剑奴慕真仪回城——”
一顶纱轿,带她走向了宿命。
从回忆中走回,符禺山上的最后一丝光线也泯灭在瞳孔里。夜晚的山总是寂寞而寒冷。
回到了剑庐,窑火未熄,跳动着微弱却鲜亮的橙色。
三日前,烟雨城城主从透天轮中窥破天机,一年后星楼楼主即将觉醒星君之力,回归原位,以助仙主一统八方。
而她的第一个使命,就是为星楼楼主锻造兵器。
为此她来到了符禺山。
《山海经》西山经卷二言:“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阳多铜,其阴多铁。”乃是锻造神兵的绝佳地点。百姓畏惧神明的力量,因此杳无人烟。更有利于她专注心念。
只是,确实寂寞。
“笃笃,笃笃。”木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慕真仪讶异之余,向门口走去。
“吱呀……”门一开,电光石火间人影一闪,一把长剑横上脖颈。
一片寂静。
“为何不躲?”清冽的嗓音,带一点点的疑惑。
来人年少,细眉狭目,容貌俊秀,作一身侠客打扮。
“没有感到危险。”慕真仪开口,声音却喑哑无比,全然不配这倾世容貌。
“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莫非是不会武功?那更应该小心啦,这山中多野兽……”少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剑还在人家姑娘的脖子上,板着脸开始教育慕真仪要有危机意识。
慕真仪什么都没说,把玉葱般修长的右手往长剑上一搭,劲力轻吐。只听清脆的几声,长剑断成数截散落在地。
少年握着剑柄愣了,半晌一脸悲色。“原来你说没有感到危险是你武功超群啊,但你也没必要毁了我的剑吧,这可是我离家前父亲给我买的啊……”
“剑的品质很差,用料不精,做工一般,这种剑街上一吊钱一柄,便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