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你我虽然不是亲生父女,但是从你幼时起便是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你我之间当真没有一丝父女之情吗?“
“是啊,不仅将水玉温泉让朱公子住着,还取出流霞锦,亲自为朱公子做了衣裳呢。”
看见女郎还是不配合,朱景开始有些暴躁,又拿出一把飞刀,正欲动手,看着他殷红的眼睛,被吓得不轻的菡青连忙大声呼喊: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回答了朱景,可爱极了。
“岂敢岂敢,我只是一个小妖怪,说不定过几百年就老去了。我以为你也讲究这个,我现在可不敢得罪你。”
随着那些人渐渐走远,女妖松了口气,刚要继续动作,却被积蓄力量的朱景一手刀打晕。
菡青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松开嘴,试图溜走。
“菡青姑娘这是?”
菡青几乎要被这变故吓的惊呼出声,她动也不敢动,令她心跳猛地停下一拍的是,杀红了眼的朝云仙子正朝她走来。
朱景心头一梗,黑着脸叫来凭奉,凭奉一见到朱景,就对朱景说:“嗐,朱景,你出来了呀,你那条小青蛇提前醒了,就站在你面前呢。二丫,快来哥哥这里来。”
朱景放心不下,恢复了八成的实力就出关了,等他出关去找凭奉,却发现凭奉的住处多了一个青衣服、扎着双丫的小姑娘,朱景倒吸一口凉气,那小姑娘简直和菡青长得一模一样。
“星沉君,我对妖族没有了解,菡青姑娘如今情况危急,不如你先回魔域速速恢复实力,为她梳理灵气,父亲这里有消息了,我会传信于你。”
而魔界中尚有吞天城主与他争权,为了避免心怀不轨之人,他自然在闭关的山洞里设下了最为强大的血脉阵法,旁人一碰便死。
菡青只觉得神清气爽,乐滋滋地牛饮了那杯茶,然后对朱景深深一拜。
“给你赔罪,昨晚没人跟我说你要用那个水池。”
珠贝之原的金色光辉逐渐黯淡,朱景看着满是红色花灯的街上,菡青正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他小跑来,忽而觉得菡青会是他的天命之人也不错。
“这茶不坏,蓬莱繁文缛节,昨日蓬莱府君在场就他的习惯,莫非你也想跟他们学点‘仙家风骨’?”
又被打断了雅兴,朱景有些不耐烦。
“都下去吧,我要沐浴。”
第二日,朝云似乎身体不适,侍女传话告罪,谁料到屋里早已没了人。
“云儿,我说过,朱景他…啊!”
“我就是为了躲那些人误打误撞进去的!”
月色如水,海面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银沙上的小青蛇静静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哈哈,果真是粗鄙之物罢了,我们去看看小艺。”
朱景无奈,只能再把钱袋打开,没想到钱袋打开的一瞬间,一条黑蟒从钱袋中游出,腾云驾雾,翻江倒海,好不神气。
“朝云,你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稳定她体内的灵力?”
不一会儿,身披大袍的朝云仙子带着侍女走出来,震惊的看着莲花座上的菡青。
3.蓬莱
菡青悠悠转醒,自己位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被绑在一颗槐树前,那个山洞中的英俊郎君正冷脸看着她。
“……不过气。”
“我叫二丫。”
甫一听到,原本动作焦急的女妖身体一下子僵了起来,大气不敢出,捂住朱景的嘴,俯在朱景身体上。
抱着玩偶的小姑娘没有停下来,而且哭得直打嗝,圆嘟嘟的小脸上,一双灵动澄澈的杏眼已经红肿了起来。
能与这样的小兔子亲近,所有不悦的情绪一扫而光,毕竟她从小不受待见,也是习惯了。
“星沉君谬赞了,从父亲处听闻,天元始祖府上才是真正的仙家气象。”
那女妖对着朱景搓,搓的朱景快脱了层皮,朱景正以为自己清白难保而暗暗叫苦,谁料到外面竟然传入了几名男子的声音。
一条三尺长、浑身翠青的竹叶青正咬住了他的鼻子!
在他走后,菡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走入到热闹的街市中了。
“是啊是啊,我让那只蜃妖帮我做的,做的是你,很漂亮吧!诶,你干嘛?”菡青捧着脸,两眼发光,等着朱景的夸赞。
朱景把朝云当妹妹,对她的邀约自然不会拒绝,只道:“朝云,不必如此多礼。”
山洞里,朱景被一位身材饱满的女郎压在身下,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欲要逃离,偏偏被那女郎骑在腰上,用右手紧紧压在胸口。
摊贩们纷纷收摊,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减少,菡青正在往入口的红珊瑚大门走,没料到远远就看见朱景在那里等着,菡青心里一下就安定下来。
然而月亮却慢慢变成了朱景那个讨厌鬼的脸,菡青正欲拿起石头,却听见远处海面上传来了人声,她连忙隐蔽起来。
“朱景,你不打开看看吗,说不定我偷偷花了。”
“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自然,不过尚需几日,你刚出关实力有损,便与那位姑娘在蓬莱多留几日吧。”
7.还童
这条竹叶青就没安分两天。
“是我,菡青。”
对面持剑、面色狠厉的正是朝云仙子,她身上那还有什么仙气,魔气都要漫溢出来。
“两,两千币!也就?”菡青傻眼了,朱景的有钱程度果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菡青还是催促他把钱袋打开:“哎呀,你就打开看看。”
朱景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还要闭关,这段时间要难为你照顾好我,还有,她。”
吞天城主最近似乎很安静,没什么小动作,又过了小半年,魔宫收到了蓬莱朝云仙子的拜帖。
谁能想到洞内还有个俊俏男妖正在打坐呢?
4.朝云仙子
……
大气而又不失精巧的水晶马车却并没有引起菡青的注意,她径直上了马车,后面的朱景也不在意,进了车厢。
“朱景……呜呜……”
人类有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或许模糊的灯光,美丽的花灯真的会让人心思浮动。
朱景瞥了眼她,就把那包钱袋丢进了自己的乾坤袖中,谁料到菡青却突然急了。
朱景眼睁睁地看见身上那故作妖娆的青衣女子伸出蛇信,在他写满了不情愿与震惊的英俊侧脸上,轻轻扫过。
他本体天机蟒一族,虽是蟒身,确是天生魔种,夺天地造化,血脉实力极为强横。
“嘶嘶,还是个雏儿呢。”
车内的装饰很是豪华,两侧的窗子是透明的,不打开也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窗外的风景。
她修炼的是父亲留下的法门,不食荤腥,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很是喜欢,只是族中那能容得下一只兔子?何况她连自己都难养活。
“修行一路上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没有得道的心,你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嘿嘿,蓬莱府君的女儿似乎对咱们魔主有意哟。
“小蛇妖,老实在你的族群待着,你这修为怕不是要被生吃活剥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蓬莱!”
“我叫朱景,我再听见一句俏郎君,你这张嘴就别想要了!”
联想到菡青变小的体型,朱景试探性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菡青挠了挠头。
菡青气呼呼地走了,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清修的妖怪怎么也不会差不到那里去,初见面的轻浮之举也并非蓄意为之。
但是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太对,至少该给她送点丹药。
“朝云!快来救人!”
“老实回答,不然你死了,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是啊,你又没告诉我她叫啥。”
朱景摇了摇头,“师尊府上到处都是云,没有什么可看的。”
“蜃景?”
“我做事,你放心。”
“这位姑娘是?”
菡青晕晕乎乎地从花坛中醒来,暗叹:真是倒霉。
“喂!朱景你等等我!你,你生什么气!“
菡青只当作父亲留下的纪念品,绑了一个结挂在了脖子上,然后捏着玉佩,靠在礁石上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月亮。
“或许是我的阵法有所疏漏,还要麻烦蓬莱府君为我二人占卜。”
魔界。
不错,这才是修行应有的态度。
......
想起昨晚,朱景脸色发黑,直接让她滚蛋。
“星沉君,你是说这位菡青姑娘,对你的血脉阵法一点反应都没有?”
菡青没有回到院子里,今天明月潮生,蓬莱美不胜收,正适合散心。
仙山之上的蓬莱仙府仙气缭绕,远方一队仙子自仙府踏云下山,为首之人更是清丽出尘。
……
又在胡说八道。
朱景捡起来地上的土疙瘩,取下小袋子,打开竟然是喷香的紫竹竹实,这下让朱景更愧疚了,他不稀罕这个,但是对菡青而言紫竹竹实十分宝贵,她很难得到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她的修行也很有益处。
红灯笼?这是什么见鬼的描述,朱景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小妮子跑到那里去了?还挺能跑,明明喝了我们的酒。”
“叫凭奉来偏殿。”
……
她少年失怙,母亲早亡,在族群中不受待见,日夜个舔舐伤口的夜晚,唯一的温暖就是梦中的蓬莱。
魔界的今夜悬挂着血红色的月亮,一道白色的流光掠过山巅重楼,进入这座魔宫中最高的小楼,化作了银发披散的魔主。
“是谁?”
“呵呵,亲姐姐,你那嘴儿可是不饶人,我看那朱公子也不怎么看得上那菡青姑娘,你可知道,晚上席面上她喝了餐前的漱口茶,朱公子也没个反应。”
蓬莱府君是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也是朝云仙子的父亲,他捋了捋白胡子笑眯眯地点头答应。
朱景心头一紧,跪在沙滩上,捧起了身形小了许多的菡青,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和紊乱的灵力流。
“误打误撞?”朱景嗤笑,“山洞外的伪装不仅三界几乎没有人可以识破,而山洞内的阵法足以绞杀真仙。”
马车已经入海较深,死寂无声,车厢顶上的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只有朱景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魔主前些日子从蓬莱带回来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儿,瞬间点爆了魔界中人的八卦之心,魔主是不是什么时候有了个私生女?
……蠢货,你是蛇,没看到那兔子被你吓得腿一直发抖吗?
珠贝之原在蓬莱西海海底,海族在那里办了妖市,很是繁华,看她那兴奋劲儿,估计想去要妖市长长见识。
朱景丢开菡青的手,菡青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然后闭目养神,不想再跟菡青说话了。
见马车要进水了,她关住窗户,等着朱景的答案。
“竹叶青,你在找死?”
6.命案
朱景又听见这话,有点不乐意。
门内的侍女还未惊呼出声,就被浑身是血的朝云仙子扭断了脖子。
“呵呵,小姐对那位朱公子真是上心呢。”
朱景冷漠地看着菡青,双目中杀气腾腾。
她昨日出去散心,蓬莱岛上有些清修的大妖怪,偶有几位高高在上的“指点”。
“想都别想,老实待着。”
然后朱景也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竟然答应了她。
朱景不可置信地挑起眉头,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朱景松开头发,脱下外衣,化作一头两人合抱粗细的巨蟒游入温泉。
“哇!这里就是珠贝之原!”
凭奉是魔宫的大祭司,原身是一只大鹏,做什么都急冲冲的。
魔主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抚摸着飞鸟的凉风。
菡青委屈地揉揉手,看着神气的黑蟒和仙山云朵慢慢地消散。
“星沉君过谦了。”朝云仙子摇摇头,那里肯信,再一看朱景,却看他正回头看着上山的山路。
菡青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模仿着朱景的模样端起茶杯,茶水一入口,咦,是那漱口茶的味道。
朱景语气有些不耐烦,菡青本该识趣的离开了,但是朱景一扭头,看见她始终支在那里,也不说话。
菡青脸色泛红,连忙摆手。
看见菡青入定,朱景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为了尽快回复力量,朱景在槐树下打坐了三天三夜。
“尽会吹牛……”菡青嘟囔着,她喝了加了料的酒,浑身发热,为了躲避那群龌龊之徒匆忙逃到高云山上,路上看到一个山洞就躲了进去。
朱景心中嗤笑,扭头和朝云走了。
“朱景,这不是那,漱口茶吗?”
两人说笑着渐渐走远,菡青脸色不好,咬着下嘴唇,没想到这仙女们也并非那么仙风道骨。
菡青自入定中醒来,朱景还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推过菡青一杯茶。
“俏郎君,奴家当日情急,才对你做无礼之事,但我才是女孩子,你也不亏啊……”
好家伙,看着地上的蛇蜕,还是一只蟒蛇妖,爱了爱了,最喜欢这样孔武有力的男妖了。
谁料到过一阵,门外又传来菡青的声音:“你能带我去珠贝之原吗?我保证,我会付出足够的报酬的。”
“干什么?”
菡青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目露嗔怪,幽怨横生。
朝云仙子上前查看后,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朱景放下茶杯,无奈地点了点头。
珠贝之原并不容易进入,朱景法力恢复的不多,为了节省体力,便在海滨取出了一辆水晶马车,可惜并没有拉车的马。
她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但草丛里拾来的小白兔着实让她很是开心。
“朱景,那个,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还指点我的修行,我再花你的钱就太不好意思了。”
“实在事发突然,总之要麻烦你了。”
“小姐,魔主陛下日理万机,晚上青鱼陪你玩好不好?这般哭,嗓子会哑的。”
穿着寝衣、披散头发的小女孩抱着她的大兔子布偶大声哭泣,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成年女子小指长的玉牌,光脚踩着魔宫的厚厚绒毯正要往殿外走。
两人又就着月色闲谈了许久,朱景起身离开,他走后,朝云仙子走进了他与蓬莱府君闲谈的房间。
朱景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去道歉?
“你才意识到这一点吗?”
珠贝之原没有白天与夜晚,区分昼夜的唯一方式就是家家在门前挂上一盏红色花灯。
5.珠贝之原
朱景躬下身,小姑娘扑到了魔主的怀抱里。
“俏郎君……”
“小姐,你……”
谁料到朱景脸色铁青,一把拉起菡青的右手,撸起她青纱的袖子,果真有两块红色的斑块。
“你说什么?”
朱景来不及多想,取出一台重瓣莲花莲座,让菡青睡在上面,蓬莱府君还在闭关,他如今实力还未恢复,只能去找朝云。
菡青虽然对街市上的东西十分好奇,但是她还是先要完成最重要的事情,根据父亲留下的信息,走过两条街后,走进了一家砗磲寄存行。
朝云仙子住处。
菡青思来想去,还是咽了下去,开口问他。
这三天朱景抓紧恢复了一成半功力,山洞是不敢待了,拔了菡青两根头发做了一个小傀儡防止她跑掉,就拎着菡青去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蓬莱府君擅长占卜。
菡青不顾及疲累,跪在细软的沙滩上,捧起一把滚烫的海沙,然后脱了鞋袜开始玩水。
见朱景上了车,菡青还是忍不住问道:
菡青心中仿若云销雨霁,她杏眼闪亮了一下,沉默了会儿,自从来了蓬莱,自己的心境的确出了很大问题。
朝云仙子清丽的脸上半边染血,晶莹剔透的双眸中满是阴沉沉的嫉恨。
朱景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皱紧,难道是修行出了岔子?草人是护住了她的心脉?
是蓬莱府君!他不是在闭关吗?菡青震惊不已,他口鼻出血,白胡子和衣服上红艳艳的一片,正是被血染红。
“菡青不哭,做噩梦了吗?”
“朱景——朱景——,你在那里啊!呜……朱景!”
“朱景,你回来了?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蓬莱仙家胜地,不适合他恢复魔气,现在的确不能再待在蓬莱了,朱景点点头,连夜带着菡青离开了蓬莱。
菡青气劲儿也上来了,地上没有石头,就在花坛里团了块土疙瘩,将她准备用作谢礼的一小包紫竹竹实绑在土疙瘩上,使劲儿扔进了院子。
朱景被看的头皮发麻,还是硬着头皮问她。
“俏郎君,奴家已经告诉你原身是竹叶青?你呢?你是那种蛇?看你的蛇蜕,你的原身一定英武不凡。”
不,我堂堂魔界主人,给这样一只小蛇妖道歉,实在太没面子了。
对话的另一个主角听得额头青筋爆起,终于忍无可忍,对菡青怒目而视。
是一块小指长的玉牌,借着月光,正面用菡青看不懂却很熟悉的文字镌刻着两个字,背面是古朴简约的蛇纹,有种莫名的圣洁感。
凭奉凑近了一看,贼头贼脑地问:“啧啧,净水莲花台,你女儿?竹叶青?”
仙魔对立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仙魔之间多有往来,朱景没有成为魔主时曾与蓬莱府君同在天元始祖门下,虽然他拜师天元始祖,而蓬莱仙君则是天元始祖的门客,但两人关系十分不错。
2.初遇
朱景看了她一眼,在桌子上摆了茶,推给了菡青一杯。
实在不知道怎么介绍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门外是两匹幽灵马,去过冥界的人才看得见。”
“你、管她叫二丫?!”
“朱景,你可真好,你能当我爹爹吗?”
“我发心魔誓,我真的就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我不想再听!”
她身后成群的侍女们大气不敢出,大侍女青鱼不断的安抚着她却也随着一声声的“朱景”心头颤栗,这般直呼魔主姓名在魔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一条小青蛇罢了,血统低贱的小妖怪,要不是朱公子带着她来,我可不准她踏上我们蓬莱半步,嫌她脏了我们蓬莱的沙子呢。”
朱景感觉到怀抱里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断断续续地向他倾诉。
朝云仙子连声称是,只是未见朱景穿上她送来的衣物有些失望。
蓬莱的确是人间仙境,但是这里的仙女也的确美若天仙,待人彬彬有礼,不过并不怎么搭理她,把她放在一个院子就完事了,蓬莱又实在夜不闭户,不然她也不会闯进大蟒蛇的浴池。
“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心魂未定后,菡青撇嘴,又要装模作样,谁知看见朱景冷厉的眼神后,吓得浑身一激灵,马上如实交代。
朱景挑眉看她。
一下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却看见朱景喉头一动,已经咽下去了。
听着菡青的欢呼声,朱景看着脸上沾了沙的菡青无奈摇了摇头,他不在乎血统是不是高贵,但是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女妖可能会是他的天命之人。
“叨扰府君了。”
“你这天资,啧啧,终生无望啊。”
……
朱景点点头,起身打开车门下了车,而门外的海水并未灌进来。
朝云仙子回头看,路上正是菡青,编着麻花辫戴着一顶草帽,背着小背篓,背篓里是一把向日葵,怀里抱着两只红眼睛的兔子。
更没料到那温泉水实在舒适,更有助于修行,她三日没睡,竟然睡了过去。
朱景推开他的脑袋,满头黑线。
1.叫爹
“唉,真可怜见的,小姐最近似乎很忙,夜里老是见不到人。小姐如此用心,不知朱公子带来的那位姑娘什么来头?”
“这马车好神奇,不需要马拉也不需要车夫吗?”
巨蟒睁开殷红的眼睛,一瞥,顿时怒从心头起。
好一会儿,朱景宽阔温暖的怀抱和干燥温柔的大手给了菡青足够的安全感,她怯生生地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倒映着朱景棱角温和的脸庞。
朱景进入熟悉的偏殿,这里是他偶尔休息、召见群臣的地方,他挥袖关门,点亮宫殿,拿出小心护着的莲花台。
清晨,朝云仙子携众侍女前来朱景住处拜访,朝云仙子头上斜插了一枝紫薇花,清丽高雅,一看就是用心打扮过。
“300年的竹叶青?”
菡青也起身出门,还未下车,就被流光溢彩、珠光宝气的珠贝之原震撼住了。
“醒了?”
“我,我又梦到了,那条大蟒蛇……他的眼睛跟两个红灯笼一样,一抬头就把我顶飞了出去……呜呜呜。”
竹叶青擅长伪装,他们并没有最为坚韧的鳞片,却有五片幻鳞帮助他们隐匿,幻鳞可以制作珍贵的隐形纱,而外人难以取得幻鳞,因为他们找不到幻鳞的位置,竹叶青死后幻鳞也失去了作用。
“大、大胆,你竟然如此放肆!”
蓬莱岛上处处名胜,一行人访幽揽胜,自是愉悦身心,到了傍晚才起身回蓬莱仙府,待回到仙府,已是金乌西沉,朝霞满目。
朱景不由得对菡青刮目相看,一旁为她护法。
“蓬莱仙岛的景色果真美不胜收。”
为首的朝云仙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朝朱景微身行礼。朱景虽然是魔主,但是与他相熟之人称他习道之时的尊号。
不会吧,难道是被他气的?
半日后。
小姑娘蹬蹬蹬跑过去,徒留青筋暴起、拳头紧握的朱景。
“朱先生,受我一拜。”
朝云仙子一剑捅穿了蓬莱府君的元府,蓬莱府君就这样落在海中,染红了海水。
朱景丝毫没停,反而越走越快,菡青跑起来,但是朱景更快,一进院子就布下结界,将他的整个院子封闭起来。
朱景今天先检查了下水池里有没有那条竹叶青溜进来,然后才躺在水池中沐浴,正当他闭眼小憩时,传来了敲门声。
朱景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菡青走了之后,朱景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觉得她太蠢?但毕竟她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走之前朱景嘱咐她:“珠贝之原的红色灯笼升起来了就到入口处等我,这段时间你自己到珠贝之原逛逛,不要出去。”
......
朱景自然没兴趣陪她这样瞎逛悠,扔给她一包海国的货币就自己去了珠贝之原的拍卖行。
巨蟒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泉水冲刷着自己新生的每一片鳞片,真是享受。
朱景看的心烦,大脑袋一用力直接把菡青顶到飞起,落到院外。
朱景眼光一凛,冲出蓬莱仙府,直奔菡青出事的地方。
“星沉君。”
“怎么不喝,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
侍女们退下,朱景走到里间,里间是一口面积很大的露天温泉,中间还有一座花草葱茏的假山,很适宜在这样天气很好的晚上沐浴。
“俏郎君,你姓甚名谁?”
回到蓬莱仙府时,天色已经黑了,朱景走的很快,菡青跟不上他。
菡青记忆混乱,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了以往的记忆,朱景觉得多少有点自己的原因,就一直那么千娇百宠着,为了便宜菡青恢复和修行,朱景让菡青住在了自己的住处,魔宫之巅,自己则住在偏殿里,甚至成为召唤兽,菡青一喊就到,看得凭奉啧啧称奇。
而菡青被绑在槐树前三天三夜,菡青自然胡搅蛮缠。
菡青连忙挣扎着伸回手,但是朱景的力气太大了。
朱景有些莫名其妙:“这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何况,这里面也就两千币。”
巨蟒咬牙发出低沉喑哑的声音,被惊醒的菡青直直对上那灯笼似的大红眼睛。
“不过小姐也就是缝了几针罢了,主要还是小艺她们连夜缝制的,流霞锦光芒万丈,她们修为不够,估计以后再不能视物了。”
“…不是。”
“我警告你……”
“星沉君,这几日家父闭关,不如由我带你到蓬莱游览?”
“恭迎魔主。”
马车下潜得越来越深,珠贝之原已经不远,可以看见珠贝之原闪动的宝光,朱景却没有让马车进去,而是停在远处,让菡青专心入定。
……
菡青接住钱袋,乖巧地点点头,朱景就放心离开了。
“你怎么不和往常一样待在阵法里?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安全了,现在可好,你那阵法没个三年五载做不出来。“
......
“流霞锦呢!我们蓬莱也就那几尺。”
过一会儿,菡青的元气运转渐入佳境,气流于外,竟然是一股清气。
“也就两片幻鳞,过两天就长出来了。“
“你先帮人家解开,这绳子好紧,勒得人家喘——”
菡青托起小兔子,举到眼前,感觉整条蛇都被毛茸茸的小兔子治愈了,不由得把脸埋到小兔子肚子的软毛里。
“你们这些神仙神通广大,那是我这样的小妖怪能够看破的呢?”
她嫣然一笑,抱拳对朱景谢道:“谢谢你,朱景,我这些日子钻牛角尖了。”随之便开始入定。
这倒让他吃惊了,她竟然修的清修法门,对妖而言,清修法门遏制天性,需要极大的毅力,但清修法门的确是最正派的法门了,对成就妖仙有很大益处。
“你怎么进的那个山洞?”
朱景直直冲向朝云的院子,叩响大门。
遍地的珍珠、水晶、珊瑚,巨型赤红的珊瑚构建了一座精巧不亚于她所见到的任何建筑物的拱门,透过门内,各种名贵的贝壳装饰着一座座风格奇特、宽阔美丽的建筑,摊贩也不少、身着华衣的妖怪少女、贵妇、脸上还残留着鳃的贩夫走卒们甚至没有化形的海货都在宽敞的大街上行走。
“行吧行吧,明天带你去,你的报酬要是不让我满意,你就留在那里别回来了。”
菡青的情况不算太好,但是有净水莲花台在也不会恶化。
不过悲催的是,伴侣全靠命中有,为了不误伤自己的天命之人,老祖宗在他们血脉中下了禁制,凡是动用血脉灵力的阵法,禁制还有法术,对伴侣通通无效。
朱景带着菡青走进珠贝之原,菡青很是快活,摊贩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令她目不暇接。
竹实是珍贵的食材,凤凰以竹实为食,而紫竹竹实是其中味道最好、灵力最充沛的一种,菡青也是偶然在某处竹林间遇到了结出了竹实的几棵紫竹,采下来后一直舍不得吃。
从小父亲就为她描述过蓬莱盛景,这里适宜修行,物产丰富,风景如画,仙岛上的神仙们更是乐善好施。
话未说完,那女妖就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朱景的嘴,扯开了朱景的上襟。
叮——,一柄黑鳞飞刀划断了她飘动的青丝,直直钉在树上,那寒光凛凛的飞刀离她娇嫩的脸蛋不过咫尺。
朱景站在珠贝之原前,回头看向菡青,金黄色的光辉为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了金色的光环。
朱景的原身几乎占了大半个池子,他缓缓在池水中游动,忽的,鼻子上一阵疼痛,像是被马蜂蛰了。
“谅她也跑不到那里去。”
海滩上的沙子凉凉的,月光照射下像是满地银霜,海浪洗涤着她细白的脚丫,菡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白的月亮,她找了一块礁石坐下,拿出了父亲留在砗磲寄存行的东西。
在去与不去纠结了大半夜的朱景,乾坤袖中的傀儡草人却突然炸裂开来!
朱景原身是一只黑鳞大蟒,千年一褪皮,此时的他虚弱无比,只能躲在山洞里,往前数千年都没事,没料到这次竟然被这女妖钻了空子。
听脚步声,路上来了两位侍女,菡青实在狼狈,使出神通,隐匿在枝叶间。
“恭迎魔主。”
水晶马车带着他们上浮,两人还未坐定,菡青先把那包海国货币推了回去。
看着还挺可怜。
也不知道他生的那门子气?蜃妖做的不好吗?
“嗯,走吧。”
“好一个俊俏的郎君,声音也好听,怎的?落在奴家手里还想要逃?”
朱景这下哪还有心思泡温泉,黑着脸起身化作人形,烘干头发就睡下了。
“嗯……你看出来人家的原身了?你力气好大,我现在还有些头疼,你还把人家绑在树上。”
对妖怪而言,修炼是重中之重,修炼出了心魔就意味着修行毁于一旦,故而心魔誓是不能造假的。
菡青有危险!草人替她挡下了一击!
朱景难免相信了几分,收回了飞刀,想到某种可能性,眉头紧锁,乌云盖顶。
凭奉急冲冲的来了,朱景放他进来,他踉跄了一下,狼狈地栽了进来。
“……把她一起带上山。”
朱景上车,在垫子上正襟危坐,他拍拍手,水晶马车外传出马的嘶吼声,马车缓缓前进,菡青探头出去看,车辕上却还是空空的。
“呵呵,我本来也就想这样装傻,你杀我生父之仇我可以既往不咎,他也不过是一名败将!但是他们说的对,你甚至不愿意我嫁给星沉君,你宁愿撮合星沉君和那条低贱的蛇妖!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条蛇妖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