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继续说：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露出微笑，提起盒子，打开冰柜放了进去，就放在黄婷尸体的怀里。
对对对，我刚想附和，突然本能地觉得不妥，O型变成了圆型。
猫鱼！伟大的产物！黄婷爱的集合体！我也爱它！我爱猫鱼！
说实话，对于鱼能O那么长时间的嘴我也很是佩服，一时之间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于是问它：你连死都不怕，还怕疼吗？
我说：没错没错，我不说也是你的。
鱼又插嘴：我不要，我想死！我好想死，这个世道变了，没人愿意给一条鱼一个痛快，你们不是人！
我和猫听了鱼抒情的发言都有点心虚，所以也没好意思纠结“周遭的傻逼”一说。猫摆了摆手，让我去找本诗集来，说：你就一边念一边动手术吧。
猫说：真的吗？
我正想问什么靠谱，猫瞪了我一眼，说：你闭嘴，别问出那么傻逼的问题，有点人类的尊严行吗？
猫继续说：黄婷出走半个月了，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我想你是比我清楚的。现在你想做一碗清蒸鲈鱼去挽回，简直是痴心妄想，你想想，黄婷连我都不要了，还在乎一条鱼吗？所以我不靠谱，鱼也不靠谱。
我换上谄媚的笑容，收起刀，哈了一下腰，说：好咧，您有啥吩咐？
要说泥人也有三分气，我当时就出离愤怒了，然后我就长大了嘴巴，长成O型——没错，和那条鱼一样。
我说：这个很重要吗？
说完，鱼就把嘴张成了O型。这鱼真该死，我想。
我听了差点纳头就拜，说：什么主意。
我老脸一红，只好说：爱，一想到她，我就有写诗的才情。
我的手吓得急停，我怎么敢伤猫呢？猫就是黄婷，黄婷就是猫，我怎么敢伤黄婷呢？所以这一刀虽然已经到了无我之境，我停不了，但是黄婷可以停。
猫说：等等。
我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很想问一句“那我呢？”，不过我知道猫肯定会说“你也配姓赵？”说不定鱼也会附和一下，所以我只好老老实实点头。
猫说：很棒，生命的最强动力就是性欲，你很诚实。
猫说：我和鱼合体，可以产生一个新物种，具体来说就是，美短猫鲈鱼，当然也可以说成鲈鱼美短猫，为了方便记忆，可以叫猫鱼或者鱼猫，我推荐叫猫鱼——这也是为了避龙猫的嫌。这样子的东西黄婷肯定没见过，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欣喜若狂，一下子理解你的苦心，然后冰释前嫌。
鱼说：很重要，假如是为了爱情，我觉得我可以牺牲一下。那句话怎么说的，爱本身就是最精英的一种激情。我也算是鱼精英了，放游戏里还能出额外的那种。
我嘴巴都要抽筋了，急忙说：不难不难，就是怕你疼。
希望！希望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放佛看见黄婷又是站在我面前，亭亭玉立的，情不自禁地哼出两句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猫豪迈地说道：你虽然掏粪不太行，专业技能还是信得过的，为了黄婷，这个药之后吃吧，效果好比较重要，我不怕疼！鱼插嘴道：我也不怕！
我找了一圈，只发现自己写给黄婷的诗。我拿来手术刀和缝纫线，把写诗的本子放在旁边，说：我要下刀了，猫，我准备把鱼安在你的脖子上，家里的手术刀和缝纫线都无痛处理过了，应该不会很痛，你和鱼先吃点融合药吧，虽然时候吃效果才好，但是会疼。
那一霎那，过去三年我从猫砂堆中铲出的2000斤屎一齐涌向我的脑袋，炸裂！
猫！猫！猫！
鲈鱼说：好呀，敢杀不敢说是自己吃，吃我怎么了，很丢人吗？我又不是来和你讨命，虽然我是一条鱼，但是被吃的觉悟还是有的。我只是想抱怨一下，下次杀鱼请一口气杀完，不要杀一半，不上不下的，吊着。
猫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呸，这是布考斯基的话。
鱼说：就这样吧，带我去见黄婷吧，我有把握替你写一首诗。
猫说：你闭嘴——我就不是人。
我说：这句话不错，郭敬明说的吗？
不动当然是因为好了呀，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我四句情诗做完一台手术。我自得地拍了拍手拿来药分别给猫头和鱼头服下，当然现在猫和鱼是一体的了。
鱼接着插嘴：我怕疼！！！我不想合体！
沙发上的猫耳朵很灵，打滚起来跳到高高的沙发背上，冲着我呸了一声，然后又躺下了。
猫摆了摆手说：疼！何！足！惜！
猫说：你刚才说是我想吃鱼，换句话讲，这条鱼是我的，没错吧。
傍晚的时候我去市场买了一条鲈鱼，我想，今晚就做清蒸鲈鱼，黄婷最喜欢这个。现在菜市场的人没以前好了，买了鱼也不肯帮你杀干净，我切开鱼的肚皮，清洗着鱼鳃，突然想到，黄婷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我说：不如我们谈谈合体的具体事宜吧。
鲈鱼说：就是你要吃我？
听了猫的称赞，我有些得意，连鱼刚才揶揄我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我点点头，高呼一声：社会主义好！毛主席好！我学到了！然后下了决心，提起刀，准备杀鱼。“这一刀，准叫它，有去无回。”我心中这般想着。
我说：你闭嘴，听猫的！
猫说：你看，黄婷最喜欢我，其次最喜欢鲈鱼。
鱼说：就你也配写诗？
我抓住猫鱼的身子，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仔细地用缎带绑好。盒子里面传来猫鱼的声音：带我去吧，去见黄婷。
我说：其实不是，我想要生命的大和谐，我想和黄婷发生关系。
我说：我想黄婷回来。
猫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继续说：就我想来，这种时候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猫和鱼变成偶像，呸，不是，猫和鱼合体。一般来说，合体之后产生的东西，总要比本身一加一来的厉害，你想想，龙珠和假面骑士都是这个套路，错不了的。
这样子，厨房里就已经有两个O着嘴的生物了。我偷偷地瞟了一眼鱼，发现鱼也在看我。
我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双手插进裤兜又掏出来，突然灵光一现，我指着厨房对面沙发上躺着的猫说：不是我不是我，看见了吗？那只猫，是那只猫要吃你，它还说了，清蒸鲈鱼赛驴肉。
鱼的嘴巴还是O型，真是一条倔强的鲈鱼。
鱼说：不然你以为为啥有那么多汉奸？我问你，你爱黄婷吗？
猫摆了摆手，让我跟它别这么客气，然后盯着鱼瞧了一会儿，说：有了，黄婷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这样吧，我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猫继续说：当然，方法我也想好了，你就把鱼和我缝起来吧，反正你是学这个的，应该不难吧。
猫说：我觉得这条鱼可以抢救一下。
想到这点，我就有点伤心，放下鱼，跑到厕所哭了一会。回来之后发现放在盆里的鲈鱼立了起来，切开的肚皮像是两只脚一样，同时那双死鱼眼紧紧盯着我。我被看得毛毛的，有点心虚，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落刀之际，一只猫爪子出现在了鱼上面。
猫说：就这样吧，带我去见黄婷吧，我有把握把她带回来。
鱼说：不行，我还是想谈谈诗，没有诗我就不想合体！诗多好呀，能让我忘记自己是一条鱼，忘记自己肚皮被切开了一半，快死了，艰难地呼吸着空气，嘴巴的僵硬也忘记了，周遭的傻逼也忘记了，你要是给我念念诗，最好是关于爱情的诗，我就合体，怎么合体都行。
这时候鱼插了进来，说：不，我想死，我不想被抢救。我都不认识你们，活着多尴尬。
鱼说：真不要脸，当着一条鱼和一只猫说这种话。
我举起手术刀，翻开写着情诗的本子，念到：走在天上/看见云，看见鱼/看见蓝色的尘埃/看见到处是你。鱼大哭：不行了，为什么让我在合体的时候听到这种烂诗！你闭嘴吧！话说你怎么不动了。
借着社会主义的东风，我的勇气值高了50个百分点，下刀的力气也特别足，我觉得王国维现在要是活着，站在旁边，看到我这一刀，也一定会啧啧称奇，把它评为“无我之境”——所谓无我之境，就是我想停也停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