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舌

2020-07-17 20:04:21

古风

院里的柿子树很高,每年秋天能结不少柿子,可惜树梢住着一窝乌鸦,碍于自己腿不行也拿它们没办法。

河西城里回燕巷包子铺的伙计叫安生,巷口有个裁缝店主叫何大娘,有个卖货的货郎每天都会在河西城内吆喝,她在货郎那买了一个粉色的绢花和一个长命锁,这都是她喂它吃包子时告诉他的。

这夜里吕跛子又没得好睡,外面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右膝盖疼得他直不了身,蜷缩着身子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声音。

他的无知是按照人的寿命来为她计划。

院里的桌上油纸包着白生生的包子,他慢吞吞坐在椅子上左手拿一个包子,右手拿一双筷子夹酱菜,一口包子一口酱菜的吃着,今晚风大,他知道难挨的日子又到了。

他恍惚间看见一抹虚无的女童影子趴在床沿,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再仔细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黑色的鸟,不会飞的小黑在叫着他的名字。

有什么好怕的,常年不与外人多接触的他独来孤往,一年两年三年…年年如此过,是残存在世上的一条贱命。

中午的时候何大娘铺子里包一顿饭,这是吕跛子一天中能如正常人一样吃上米饭的时候。午饭毕,他将小乌鸦大大方方的放在桌边,捏几粒剩饭小乌鸦也吃了,粘了一喙的白色。

吕河东这个人前那么多年都过得挺安稳平淡的,这一刻他的生活乱了!

货郎卖的东西虽小,贵在精致巧妙。

小黑越发喜欢亲近他,会踩在他的鞋子上不愿意下去,会在他的床上扑腾,会主动衔针线给他…每天天快亮的时候总是小黑叫他起床,他的习惯早已变成先买包子回家吃完再去裁缝铺。

秋去东来,东去春来,又东去春来。

和小黑在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虽然他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钱财也被花得差不多了,可看着小黑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生活的模样如此鲜活,小黑是道暖阳照进他内心深处黑暗的角落。

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何大娘说他该讨个媳妇了,对门的安生他娘给安生说了个好亲事,前些天安生成了亲,见他的时间也少了,每日也就买包子时能听他说几句话。

吕河东用几天的工钱与何大娘换了一匹适合小孩子穿的布,闲余时间里拿着剪刀仔细裁剪缝制衣裳,小黑常坐在小凳子上靠着他的胳膊。

现在她年纪大了眼力和精力也跟不上了,收了吕跛子这个学徒,吕跛子也跟她学了三年了。

这几天连着下雨,春天到了,有了春雨庄稼定会如期发芽。这几天夜里和往常每个雨夜一般抱着他的腿,虽然小黑一整天下来都没和他说过话,他抚摸着小黑的头顶。

安生望着他的背也没再说话,他想吕跛子跛子两个字提到台面上被人叫了这么多年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吕跛子又长得那般好看…

“这小动物啊,也要有个名字,时间长了也是个懂事的。来,这鸟还小甭让它吃多了,接点水让它啄啄。”何大娘用只小碟子接了些水放桌上。“瞧着挺精神的吃喝倒是积极!”

吕跛子不敢再带着小黑出门,因为小黑会说话,他无法控制它让它不说话。他开始庆幸小黑是只不会飞的鸟,放在家里不用担心回来找不着。

已是深秋,树顶零星挂着几个烂柿子,两只很大的黑色乌鸦在树顶飞来飞去时不时叫上几声。

可这是他的小黑,他养大的小黑,他会好好养她,直到她长大。

吕河东还在发愣,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只纤长柔软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背!他挣扎了几下飞了起来,他有着黑色的羽毛,他叫唤她时发音很奇怪可他还是不停的叫她:“小黑!小黑!小黑……”

吕河东第一次拉着小黑的手给她买东西时,给她买了由许多粉色小碎桃花片状的麻布串成的绢花和一条长命锁。

货郎眼尖的发现吕跛子的小木箱里有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银光闪闪,露出一角一排小铃铛,倒像个孩子的首饰长命锁。

小黑尤其喜欢把玩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垂在下面的一排小铃铛声音清脆,走路时会响她爱用手捂住不让它有声音。

“养只活物也好,你年纪小小的一个人住,以后啊你是老大,它是小二。”何大娘洗碗的时候碗碟磕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小乌鸦时不时喳喳的叫,吕跛子眉眼带了一丝笑意。

昨个何大娘说歇工几天,吕跛子落了个清闲,晚间的时候会在对门安生家与安生一起吃包子。

吕跛子晚上坐在床上和扯枕头的小黑交流时发现了新的问题,小黑是只鸟学说话很难,她只会说吕河东,并且乐死不疲的重复。

第二天天不亮,吕跛子换了一身衣服,依旧很破,多处补丁,昨夜一场大雨今日温度降了些许他又加了件白色外衫。

“没有。”他喜欢用食指挠小乌鸦的下颚,尖尖的鸟嘴也会厌烦地啄他,微微刺痛。

吕河东以为她生病,带她去看老大夫,老大夫几次面露疑色,最后还是摇摇头。大夫说小黑明明还是个孩子,脉象却像是个快垂死的老人。

这时听见后院传来动静,他知道是何大娘过来了,便将小乌鸦又揣进了口袋,坐在桌前不快不慢的吃着包子。

小黑八岁了,可小黑近来愈发不太对劲,吃的很少也很少说话。她叫他的名字也不似从前,总是有气无力的,每天无精打采。

“吕小子,还没吃吧,不急不急你先吃着,大娘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说着何大娘去了后面,店铺后门连着何大娘家的院子。

吕跛子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脑袋,软软的似无骨。小黑鸟弱弱叫了几声身子便往他垂放在桌上的手边倒,他眉头轻蹙,微微挪动了手,不料小黑鸟又欲往他手上靠。

安生和他说:“听说这西河城里有个富贵人家,也养了只黑色的鸟,不过他家养的那只可厉害了!会说人话!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嗳!你说小黑会不会也能说话?”

“昨夜里从院内树上掉下来的。”少年的声音沙哑沉闷,没有太多鲜活的起伏感。

她是谁?她是河西城里富商家摔坏了腿的女儿。他又是谁?他是吕河东是她养的一只鸟儿,她给他取的名叫小黑。

突然窗外一道白色火光闪过,“啪!”地一声响,还有类似木头的东西倒地的沉闷声,他家院里的乌鸦“啊啊啊—”的乱叫,他知道八成是闪电把院里的柿子树给劈了,那乌鸦窝终于毁了……

那个一身破烂布衣的跛子如常在巷子口的裁缝店里工作到傍晚,日结了工钱。在回家路上的包子铺买了两个菜包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尾。

卖货的货郎还是同一个人,依旧每日那个时辰在回燕巷里吆喝,货郎坐在货担挑的箱子上,吕跛子正给他补着鞋。

这是他的小黑,五岁半的小黑,他知道的。

小黑一点儿也不同它父母,除了黑色的羽毛像,小黑叫声很是动听美妙。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交流最多的时候还是与小黑,每当他和小黑说完话后会忍不住唾弃自己,一只鸟罢了!

“可给它取了名字?”

何大娘前年也去了,她的铺子也关门了,如今的吕跛子每天带着小板凳和一个装着小木箱,刮风下雨都坐在巷子口,旁边立着个牌子——补鞋。

何大娘早些年是被买来的媳妇,一直无所出她丈夫也对她挺好,十五年前她男人病死了,为了讨个生计便开起了裁缝铺,十里八村的谁家衣服破了都喜欢找她缝补,她手艺好。

他突然想起七年前的吕跛子养了个孩子,那长命锁还是从他这儿买的,那是还吕跛子第一次在自己这儿买东西呢,可惜那孩子命不好死得早。

那只同样叫小黑的鸟儿已经大半年没出现过了,她想估计是死了,它也陪了吕小子这么多年了,鸟的寿命不似人生漫长几十载。吕小子不愿意说她也就不提它,好在现在多了个小黑可以陪着的他。

当孩子不哭时,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瞳,他没见过这个可爱的孩子,他知道小黑不正常不是人,他不应该这么做,小黑的来历被人知道会被人烧死。

大雪来临的那天晚上,吕河东睡在暖暖的被窝里,意识朦胧间听见有人叫唤他的名字,“吕河东,河东,吕河东……”一声又一声如同稚子。

一只黑色的大鸟安详的睡在床里间,他唤她以后也不会有人回应……

天渐渐热了,他不喜欢小黑用毛绒绒的身体碰他,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小黑扑腾了好几次都未果。在树下乘凉的吕跛子见小黑一蹦一蹦回了主卧,也并无在意,一阵阵小风缓解了他的热感。

吕跛子在三十岁的这个雨夜病了,病得好生厉害,卧床不起。

吕跛子张着嘴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又闭上了嘴,太久了太久了,他本与体弱父亲相依为命,十四岁的时候他腿摔坏了,父亲决定出城挣钱为他治病,父亲一走,他守了几年都没有回来也不再有盼头。

没过一会他仿佛听见孩子的哭声从屋里传来,他很是惊讶!慢慢地摸索着站在房门处,他看见一个未穿衣的小女孩正用被子擦眼泪,长长的头发直到脚裸,粉粉的小脸哭扁着嘴可怜极了。

一场大雨一场寒,吕跛子并不高兴,这场雨后不久就将要入秋了,秋季雨水稍微多降些,而南方的夏天闷热又湿气重,注定今晚会是个不眠夜。

他便从怀里拿出包子细细嚼着,想起了有点沉的中衫口袋,他将小鸟放于桌上,捏了些白菜包子心放手心喂它。还好小乌鸦是个不挑剔的,急急啄了几下便吃掉了菜。

“吕跛子!说来也奇怪,我都认识你六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安生突然的一脸不可置信,脑子一抽想到这,安生被这个事惊到了。

想了想还是将两只死去的大乌鸦埋在了树下。他将劈下来的树顶收拾进柴房,打扫完院子便出门了。

这天天气貌似不是很好,吕跛子在院内的桌子上摆上小瓷碗,转身又进了矮小的厨房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夹出了些酱菜后放回厨房。

女孩快乐的笑,却始终坐在床边,她说:“你看!小黑好傻,只会说自己的名字!”

次日天不亮浅眠的他醒得早,习惯性得去翻身朝内看,小黑不见了!是不是去小解了?他朝门外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下床时带动被子,余光里一道黑色。

拿过挂在一旁自己的单衣蹲下来认真的给小孩穿衣服,小孩的手动来动去抹眼泪抹个没完,头发碰了被泪水粘在脸上,哇哇的哭张着嘴像极了还是雏鸟时叽叽喳喳。

柿子还没熟的时候树顶那一片柿子就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他只能趁树上柿子还没完全熟的时候把最下面半青半黄的柿子提前摘下来,用棉衣小心裹好捂熟还能挣点小钱补贴家用。

推开门,见鸟窝果然倒了,稻草落了一院子,看着两只黑色的乌鸦齐齐张开翅膀覆在鸟窝上死去的样子,他心里还想着这回还能吃上肉了!

“嗯。”吕跛子话不多,他接过包子便走了,安生也不会因为他这般无礼而生气。只是道:“你晚间来的时候别担心!包子我会给你留热乎的~”

他喜欢有人在自己耳朵边唠唠叨叨的说话,安生会和他说许多从顾客那听来的新鲜事。比如:谁家老黄牛突然死了,隔两天人家发现牛棚里的牛槽里草还是满的,牛没吃才知道牛死了。

自从安生知道吕跛子的名字后,安生坚持叫他吕河东,河东,不再是他吕跛子。

女娃娃白生生的却也是取了个好养的贱名,这是街坊领居对小黑的看法。何大娘起初听他说女娃娃叫小黑时,也只是道:“挺好的,贱名好养平安一生。”

吕跛子看着小黑笑了“我还没听说过乌鸦会说话的,会说早就说了,这都养它四年了。”

小黑好奇地钻进被子里,弯曲着一条腿抱在怀里的他,狼狈不堪被一览无余……后来每每这样的夜晚小黑都不曾入睡,她学着他的样子用小小的身子抱着他的右腿,任他怎么扯都无用。

小黑能感受到他的吃力,颠簸的幅度很大,可她不懂他为何会面露痛色,他是她的依仗,他养育了她是和父母一样的人物,所以她始终只与他亲近。

这夜里他疼痛难忍,又怕出声扰醒了小孩,时间越久症状越是严重,这条右腿怕是要折磨他一生了。他极力隐忍着,旁边的小黑发出动静,转过身来的孩子眼睛睁着的,双目对视。

他惊讶地坐起身一遍一遍的似是回答说:“小黑,小黑,小黑……”他想起去年的时候安生说那个富人家里有只会说话的黑鸟,小黑也会说话了!

后来吕河东身为八哥的才知道,原来从前的小黑会说话是因为她是八哥不是乌鸦,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安生所说过的:河西城里有个富商家养了只会说话的黑鸟……

可惜只有出门寻活的不归人。

吕跛子今日比往常稍微来迟了,他将伞靠在店门后,裁缝店里只有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巷子里的人都叫她何大娘。

他每日回家后总喜欢盯着小黑看,小黑会说话的半年里他不只一次看见那个女童的影子,他害怕吗?

当他拎起两只沉沉的大乌鸦时,小小的鸟窝中心睡着只嗷嗷待哺的小乌鸦,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吃了吧,它们能一家团圆?可这是只活的生命啊!

河西城是一座只出人不进人的空城,河西城里却没有一个名叫吕河东的跛子。

第二天雨势大了,又一连三天的大雨,人们还是正常出行两天都没人关注巷口的吕跛子没有摆摊,倒是货郎路过几次发觉了,街坊邻居去吕跛子家看看才发现吕跛子病死在了家中。

“小黑。”说完这两个字,他似乎真的觉得生活发生了微妙变化。

包子铺的伙计叫徐普,安生一家几年前搬出了河西城,徐普不会叫他吕河东,世间再无小黑,他又是那个无人知晓姓名的吕跛子。

这日下午外面下起了雨,多的是人欢喜得站在巷子里淋雨,这个夏天已有一月之余未下过雨水。

那女娃娃看着倒是机灵,可惜也不太健全只会说一个人的名字,他们猜测那是吕跛子的名儿。

在吕跛子踏出门槛的那瞬间,安生听到了三个字“吕河东。”和河西城一样的名字,一个是西一个是东。河西城是一座只出人不进人的空城,吕河东是个住在河西城里名字被人们遗忘了的可怜人。

他睁开眼,一张小女孩的脸,这是他的小黑!周围的环境都变了,身处十分富贵的厢房,这不是他们的家。女孩坐在床边,对旁边的仆人说:“快,把小黑给我!”

那个女孩很是可爱,五六岁的模样,可惜他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相貌。他想论起来这是养小黑的第五年了,如果小黑是人也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呢。

包子铺的伙计安生是个话多的,这条巷子里也就他喜欢和吕跛子叨叨,原因无他,因着他俩年纪相仿都十八岁。这座叫西河的城里年轻人都出去了,没几个年轻人留在这个小地方,这个巷子叫回燕口。

当时拿着家里剩的一些钱挨了大半年后不得已自己找活挣钱,也是何大娘好心。自他腿坏了后听到别人称呼自己最多的是吕跛子,久而久之名字对他来说成了遥远的事。

小女孩回头看见他只哭得更大声:“哇!吕河东!吕河东!吕河东……”

吕河东觉得与小黑一辈子这样过也很不错。

刚给货郎补完鞋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吕跛子早早收了摊子。冷冷的被窝,腿隐隐发疼,这样的疼痛不及十八岁那年闪电劈断树的夜,也不及被小黑最后抱着腿睡的那一晚却是难受过从前的每个雨夜。

“吕跛子,昨个儿夜里一个响雷声可大了!大半夜的把我给吓醒了,你听见没?”

何大娘收拾桌子时楞了,随即一笑“吕小子,你怎么养起鸟来了?”

傍晚雨渐小了,他抱着小黑用外衫将她罩住一路急走,道上买了肉包子塞进小黑怀里。

他快忘了小黑和常人不一样,小黑是只乌鸦,她的寿命快尽了……

又是一个秋天,今年的柿子卖得不错。吕跛子这些年来也存了些钱,他给自己换了几身新衣,新被好过今年的冬天。

而吕跛子平日里除了小黑,何大娘就和安生交流最多,久而久之,吕跛子又开始习惯有人叫他的名字,那是他的名字啊。吕跛子每天闲下来时逗弄小黑最喜欢和小黑说一句:“我是吕河东,你是小黑。”

周边人都知道吕跛子养了一名女童。有人说是他捡来的;有人说是他的私生女;还有人说吕跛子家条件娶不着媳妇就买了童养媳。

小黑同新生儿无二般,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每当货郎挑着两个木箱叮叮当当地从裁缝铺前路过时她会站在门边看着货郎走远,兴奋地喊着“吕河东!吕河东!”眼睛里闪着光。

吕跛子下葬的那天,货郎将吕跛子珍藏的长命锁放进了他冰冷的手里,不舍得的就一同带去吧。

他思考了一会起身说“我回去了。”小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肩头,满天的星星在他的头顶上空铺开来,黑色的夜幕显得沉闷亦如他这个人。

小黑就那么走了,吕跛子今年三十岁了,多好的年纪啊当三十而立。

“小黑,不哭了,不哭了。”吕跛子没带过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哄,只知道小时候母亲摸过他的头发,父亲会抱着他,他只能笨拙得照搬动作安慰小黑。

就这样日子依旧慢慢的过,小黑陪了他四年却依旧不会飞,他曾一度认为是因为小黑失去父母的教导而自己是人也不会飞,无论怎样都没有锻炼出小黑飞翔的本能。

小黑喜欢在吕跛子腿上跳来跳去,喜欢用尖嘴在他指甲盖上磨搓。安生说到乐处声音会大上些,小黑也多在这时唧唧喳喳的叫。

“小黑!小黑!”他这是快病死了吗?怎么听见了小黑的声音,小黑从来没有说过小黑这两个字的,只会说三个字“吕河东”。

“唉,罢了罢了。”吕跛子看着手心里的黑色小乌鸦转身捡了缩小几倍的小鸟窝放在窗台上,吹一天风估计能干,又转身将瑟瑟发抖的小乌鸦放进中衫外部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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