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如梦

2019-02-13 22:24:44

传奇

正踌躇间那眼尖的小丫鬟便像风一般跑过来,“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不能再偷跑出去了!”话音未落一只手便拽着她咋咋呼呼地向前跑去,在街口转了个弯,钻进一条小巷子,最后在一家大户的后门停下。

叶叶心中也常疑惑,自己只要听到神的故事就会流出泪水,纵然心底并无波澜,纵然那些故事玄妙而不辨真假,可这泪水就像不是自己的,轻贱如薄纸。

见到叶叶倒精神上了几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叶叶来,坐这。”叶叶应答了一声乖乖坐了过去,老太太十分自然地把叶叶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摩挲着,叶叶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只见簌簌曲起圆润的指节轻轻扣了扣门,门便开了条缝,叶叶跟着她进了门,却见她走之前还不忘扭头同那开门的小哥对了个矫揉造作自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的眼色。叶叶一手扶额,一手拽走她。

叶叶认出那是这些时日跟在她身边的小丫鬟簌簌,便停下了脚步。

七日七夜,天地倒颠,昼夜混沌。

两盏暗红色绣着奇异花纹的灯笼挂在高台两端,发出幽幽的红光。这样的场景不只出现在此地,在城镇,在乡郊,在他国,甚至在遥远的北地,无论何人,无论何地都在进行着这样的仪式。这是一场世人共同的祭奠。

两人各怀心事,默了片刻,老太太拍了拍叶叶的手,把放在一旁的一叠白纸和一本封页上写着祭灵的薄书拿过来放到叶叶面前。

不知不觉已沿街走到城东,这一带尽住着达官显贵。一个穿着粉色袄裙的小姑娘站在街上最显眼的位置,一时东张西望,一时又锤头蹬脚,全然不顾他人指点,一个人真是好不热闹。

从千秋百代前流传至今,成了一种习俗,大家称这一日为余庆日,为祭奠已逝去的人神共存的岁月。传说中那一年的今日是七日天劫的开端。

终于到了老太太的宅院,簌簌总算不再催促,叶叶也总算得了清净。

三女紧赶慢赶将叶叶收拾好出门去,天色已暗,一路上都挂上了灯笼,透出似血的红光。

那一日,九霄云上,无边业火从天际烧来,肆意蔓延,血色红光照亮了人世。

一名嬷嬷领着叶叶来到一间静室。室内正中设了一张长长的案几,案几边跪坐着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妇人,面前铺着一张白纸,颤颤巍巍地写着什么。

终了,一场红雨结束了这场天劫。

世人说,那是神最后的告别。

叶叶提笔微叹,唉,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今日怎么一个人出门去?也不叫几个人陪着,”叶叶听着,心里想老太太果然是老太太,就簌簌这个傻丫头还以为自己今日这一遭神不知鬼不觉呢。

从此人间四时更迭,万物造化皆顺应自然。世上再也没有神的插足,万物再也没有神的手笔。

眼中又有泪水溢出,叶叶用手轻轻碾去,再去瞧那台上讲故事的老者,话音一落便阖上了双目低下头,似在回忆,又似在缅怀。台下围着听故事的人也回味着余韵跟着低下了头,片刻静默。

“唉,又是这样,我的眼睛莫不是与旁人不同?”叶叶懊恼的在心里想着。用手揉了揉眼睛,从人群中挤出来。

“外祖母这是什么?”叶叶问道。老太太说:“这是祭奠亡灵的经书,从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一开始是为悼念先神所作,后来渐渐的人们也以此来悼念已逝之人,每到在这一日就恭敬地抄写来再以火化灰,以求逝去之人和在世之人皆能各得其所。”

“天命已逝,神迹无踪。”

叶叶忙拉住她“簌簌呀,歇一歇可好?”簌簌人虽小却是有几分气力的,几下子便挣脱了开去,“小姐呀,我的好小姐,前日老太太便跟你说过,要你余庆日时晚间都去她屋里祷祭呀,你怎给忘了,这都几时了!劳烦阿蓝姐姐阿绿姐姐可快着点。”叶叶见状也只好任阿蓝阿绿摆弄。

叶叶心中叹气,今日偷跑出去就是因为想躲着老太太,她看得出老太太真真的情义,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叶叶啊,再加上她心性凉薄,又怎能承应老太太这番厚爱。来到这里已半月有余,却还不能安下心来留在这里,可想走天下之大却不知该往何处。

“唉,也是我的疏忽,这几日你舅舅不在家,我顾着家里的事务,却没有顾着你。”说着老太太眼中竟有点湿润,叶叶不知该做什么,只好说“不是的外祖母,外祖母对我很好。”老太太听了叶叶的话没有再说什么,似是想起了什么,别过头拭泪。

已逝之人,叶叶想了想她认识的已逝之人,好像只有一个桐花乡的叶叶,赵珠叶。是她在河边捡了她,那时的她身世不明,记忆全无,却得珠叶悉心照料,可怜真正的珠叶却死在了来寻亲的路上,死的时候手里握着认亲的信物风凰锁的一半凤锁。现在还戴在顶替了叶叶名字的自己身上。

到了房里,两人都十分气喘。一名蓝衣侍女和一名绿衣侍女入内,一人倒茶水,一人拿着扇子扇风。稍稍歇了歇簌簌又咋呼着要两名侍女给叶叶梳洗整理。

这是最后的一个神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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