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

2019-01-30 20:05:20

传奇

我从不曾骗过你,至少我的名字是真的,舒若宁!

不过是个照相的罢了。

若宁……

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小姐,然而却没有找到小姐的尸体,听说郑钧儒歼灭敌人有功,又升了官,三个月后,郑钧儒被以勾结叛军的名义处死,在郑钧儒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了一封信。

三日之后,郑钧儒一干人等兵分两路,一路人偷袭了宪兵队,宪兵队损失惨重,另外一批人包围了家中的别墅,无数的机关枪对着别墅扫射,手榴弹一颗接着一颗的扔进来,小姐站在窗前,就这么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照相师此刻一身军装,站在车上,意气风发……

若宁……

他的声音犹如山中老僧般神秘,一字一句的砸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故事讲完,留声机的唱片也戛然而止,我和影楼老板搂在一起,还在跳舞,世间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她从来不知道有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在学校和大家在一起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她说她生来孤独!

这时,我看见远处突然亮起了灯,仔细一看,是两盏灯笼,就是灯笼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我连忙披上外衣跑了出去。

舒若宁!

男子轻声问道,我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悸,这一声问候,仿佛穿越了百十年的光阴一般,引得我一阵唏嘘……

帕子展开,里面是一把木梳,浑身充斥着油光,有些微微发亮,看来他经常把玩这把木梳吧,又用方巾包裹着随身携带,则更是心爱之物。

翌日

我再次来到了归乡,今天老板换了一套灰色的西服,梳着二八分的油头,见着我来,还是那句淡淡的小姐要拍照吗?

我走到留声机处,挑了一张百代的唱片放进去,今日,我特地换了一身旗袍,又去专门烫了一个复古的头发,前台小姐还打趣说我就像上海滩的富太太,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见复古的人自然也得复古点!

他引我在镜子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水绿色的方帕子,帕子一角绣着一株兰花,兰花一旁用金线绣着两个名字:若宁、均儒

除了手帕和木梳,还夹了一封信,上好的宣纸上点缀着些许金箔碎片,这字迹,与那灯笼上的如出一辙,看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回到酒店,我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只见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

小姐日日落泪,终于,她做了一个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决定,她找到了与郑钧儒的接头人,拿着从父亲书房偷来的布防图,义无反顾的交了出去,原来,她早就知道了,知道郑钧儒就是潜伏在柳城的地下党,她听父亲的话,去接近郑钧儒,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目的就是要让郑钧儒彻底对她卸下心防,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父亲等不了了,于是弄成了现在这幅场面!

屋里的陈设也都处处透着古朴的味道,有一个小茶几放在两把椅子的中间,后面是组合的烟柜,烟柜上放着正在工作的留声机,留声机旁边是一个小书立,里面摆放的应该是唱片,再往里走是一张竖立着的屏风,屏风上是四大美人的故事: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貂蝉拜月和贵妃醉酒,屏风旁边就是蜿蜒的楼梯,一直向二楼上去。

听故事!

养在深闺的小姐,就这样对郑钧儒动了心,然而,突然有一日,父亲说,在城里抓了个地下党,就是那吉祥照相馆的老板。

柳城,名字真美。我一出站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马路两边全是柳树,在风中肆意张扬着,向人们展示着那美好的身段以及优美的舞姿。

据说,归乡只接待有缘人,所以,很多因好奇而前往的人无一不是失望而归,甚至有人说这只是广告营销手段,说不久的将来,那堵墙会被拆掉,开一间名叫归乡的影楼!

我就这样坐着,看着镜子里专心致志的他,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溜走了,彼此无言,留声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屋子里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钟在走着,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是那股淡淡的竹叶清香,慢慢的,我眼皮开始发颤,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有些陈旧,刷过红漆的木头也有些斑驳,门楣上左右两边各挂着一盏纸灯笼,归乡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屋内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是留声机的唱片卡带了。

凌晨三点,不见不散!

我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笑了,归乡,多么美好的名字啊,自己踏上这段旅程,也正是为了寻找着所谓的“归乡”影楼。

与美人共舞,十分荣幸!

郑均儒满腹经纶,人又幽默风趣,一来二往,小姐便经常来这里,郑钧儒经常关了门带小姐出去玩,他们去马场骑马、去广场放风筝、去河边郊游野餐……

我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停留在凌晨三点,推开窗看着外面,夜,很静,只有风吹柳树的沙沙声。

说罢,男子起身,轻声踱步至我身前,霎时间,一股淡淡的竹叶的清香萦绕在我的鼻尖,我有些醉了。

他说得没错,我这头发,的确是日日用茉莉精油养护着,数十种步骤的古法炮制,才能得此小小一瓶,极为珍贵,我从不示人。

还未曾请教小姐芳名。

小姐要拍照吗?

在他的对面,是一张梳妆台,桌子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周围是一圈发光的小灯泡,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先生是这影楼的的摄影师?

几日之后,照相馆来了个女孩子,说是要拍一组学生照,平日都是请了老师在家里教授,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她就只有仆人,父母从来不管她,只要在需要她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会坐在厅堂中央弹钢琴,会和外国人跳舞就可以。

我所住的酒店处于柳城的老城区,这边都是拥有几十上百年的老建筑,和新城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比起来,我更喜欢老城,有人说,你若是想了解一座城市的文化底蕴,那就去他的老城区看看!

门上,映照着一个人的身影,是一个男子,身着长衫,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不时又在低头沉思,这幅画面,仿佛有着让人着魔的能力,我不由自主的推门走了进去。

先生,可否有幸请你跳支舞?

若宁……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酒店,我连忙跑下楼,到昨夜的地方,可是只有光秃秃的一面墙,我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问了左邻右舍的商铺,却皆说没有,还劝我不要听信传言。

与昨夜一样,我再次醒来,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凌晨三点,这声音此刻我已经明了,就是那归乡的老板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古朴的陈设,门楣上左右各挂着一盏纸灯笼,上面用行楷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归乡”

很久以前,大约是1928年左右吧,有个名叫郑钧儒的男子,在柳城开了一家照相馆——吉祥照相馆,拍照技术一流,再加上还要给客人梳妆打扮,人也生得风趣幽默,所以很快这郑钧儒的大名便传遍了整个柳城。

小姐头发这般好,得用上好的茉莉精油护理,才能养出此般秀发。

回到房间,当我也以为是自己黄粱一梦的时候,我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帕,与我昨夜在归乡见到的一模一样,手帕里包裹着的就是那把木梳,我这时才发现,木梳上也刻着若宁和均儒这两个名字。

若宁……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个男子没有俊俏的容颜,却显得温文儒雅,一袭月白色的长衫,手里正拿着一本《资治通鉴》,金丝边框的眼镜承托的肤色格外的白皙。

传说,有一家叫做归乡的影楼,只在凌晨三点开门,白天在同一个位置,却只有一堵墙,归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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