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敷衍了她几句，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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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那天，我们大四这一届的学生再度返回校园。
我们身上穿着宽大的学士服，抱着鲜花，准备拍照。
宽大的学士服完全隐藏不住张晓虹的硕大的肚子，她一步步小心地走着。徐杰在一旁搀扶着，嘴里念叨个不停。
张晓虹长相普通，但跟徐杰在一起的时候，她常常打扮。虽然不是美女，但是也够精神，光彩照人。
不像现在，她脸色黄得发油。明明是个欢乐的日子，她的嘴边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小脸气鼓鼓的。
张晓虹看见了我，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她朝我招招手：“徐杰在家伙数落我，说我挺着肚子过来参加毕业典礼，给他添麻烦。你快给我说说他……”
她说话还是那样理直气壮，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说明她在徐家过得也不是太差，虽然跟婆婆有点摩擦，但整体还是被宠飘了。
身边都是熟人，我不好跟张晓虹翻脸。不过，掺和别人夫妻的事也不妥。
张晓虹真是给我揽了一个好差事。
“我看徐杰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你，生怕你摔了。你也就看在他一番苦心的份上，原谅他吧。”
我笑得客套又疏离，那假面具跟我应对客户的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徐杰笑了。张晓虹也相当满意，甜蜜地笑笑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他了。徐杰这人虽然爱唠叨了一点，但其实很关心我……”
什么抱怨都是假的，张晓虹只是想秀个恩爱而已。我陪她一场，她也乐得高兴。
我觉得我挺虚伪的，明明因为对张晓虹是观感越来越差，根本不想理她，却还是能演出一团和气的模样。只因为今天是毕业典礼，我不想任何事情成为别人的嘴里的闹剧。
毕竟她是孕妇，我一句没说好，惹得她生气了，那就是罪人。
说不定，我在校园八卦里的形象还会被更新：嫉妒情侣，故意传播女方怀孕消息，还在毕业典礼上气大腹便便的孕妇，想害人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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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毕业典礼让我有些不快，我再也没有主动找张晓虹聊天。
几个月后，张晓虹生了，是个女儿。
在生产之后，她找我诉苦的概率越来越高，恨不得一天找我两遍。
我已经步入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办法每天挤出时间聊电话，更何况是张晓虹这个离了心的朋友呢？
张晓虹忍不住埋怨：“是不是连你也觉得烦了？”
“徐杰有工作，根本不能帮忙带孩子。婆婆又嫌弃我生的是女儿，不肯给我带。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父母呢？”我问道。
张晓虹哭个不停：“他们给我弟弟带孩子，根本不肯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沉默许久，才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张晓虹在徐家过得不好，不断来找我诉苦。
我看她还在月子里，也不忍心放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就安慰了她几句。
“对了，你现在这情况，还是别生二胎。第一个孩子，你都带不过来了。”我好心提醒，一如我当初提醒她戴套一样。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次，她也没有听进去。
而且，这一回张晓虹不是沉默，而是直接反驳我。
“徐杰已经决定要二胎，而且两个孩子年龄相差太大也不好。另外，如果二胎是个儿子，那婆婆会帮我带帮我养，我的压力就能轻松很多了……”
张晓虹列举了种种好处，就像是陷入了传销窝里的人，做着发大财的美梦。跟那些人不同的是，张晓虹有一半的希望能成功。
“那如果又生了一个女儿呢？”我忍不住问道。
张晓虹沉默了。
尾声
尽管我提醒了张晓虹风险，也提醒了她失败后的结局，但张晓虹像杀红了眼的赌徒，已经听不进去了。
张晓虹孤掷一注，开始生二胎。她朋友圈里常常发一些男宝许愿的信息，疯魔得找不到半点刚入学时候的样子。
对我而言，她已经陌生得面目全非了。
很可惜，张晓虹的命一直都不怎么好。她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嫁入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连生两个孩子，全是女儿。
张晓虹的婆婆一看又是没把的，自然是不肯带了，也一分钱都不肯出。张晓虹只能一个人带两孩子，不过她原本就是全职主妇，也有那个时间就对了。
徐杰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以前大学给她送热水，现在看到家里热水壶空了就直接骂她懒。张晓虹就像个保姆，整天在家里面带孩子、做家务，天天如此。
她不止跟我哭诉徐杰的不好，不过她也不敢离婚。
徐杰对她生了两个女儿是有怨言的，但还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毕竟有两个孩子，家里还穷，他想再婚都没人肯嫁。
张晓虹也不敢离婚，她没工作没钱，养不起孩子。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离婚了。”张晓虹又来抱怨，说的话也一成不变。
“你当初要是能听我一句，也不会这样。”
说起那些心酸事，张晓虹已经不再流泪了。我看着她诉苦，也再没了半点同情心。她就像那祥林嫂，一次次旧事重提，慢慢地把我对她的同情消磨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