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被暴雨淹没的悲剧。

2018-11-16 12:15:07 作者:生尓为人对不起

这是一个关于雨的故事。

我长大的村子,叫三王村。

三王村这名字,是村里的王三起的。

我没有去过他家,只在墙外面偷偷往里瞄过。他家的院子比我们学校的操场都大,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光秃秃的树根,而且都是从盆子里生出来的,我觉得又稀奇又好玩。

他家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秤,专门负责收村里人的麦子,然后再卖到市上去。每次秋收,各家各户都把麦子驮到他家,没人敢卖到别的地方,我家的也一样。

他们家没有地,粮食却比谁家都多。

听说,他家还有几杆猎枪。每次我爹带我去他家卖粮食,我都会偷偷往他院子里瞄,想看看猎枪长啥样,但是一次都没有看到过。

我只知道,别人明面上叫他三哥。背地里却叫他地头蛇。

事情却不是从王三讲起的。而是另外这个叫小罗的人开始的。

其实,中国的村庄都是从过去那些族群演化而来的。一个村,就是一个族。要是追根问底,这一个村的人其实都是一个祖先。所以我们三王村大部分人都姓王。

小罗,并不生于我们村。听我爹说,他是在闹旱灾那一年流落到我们村的。虽然不是村人,但是他能吃苦,街坊邻居谁家有活,他都愿意帮忙。只要管上一餐两饭,他能把你家的地种的是客客气气的。

久而久之,村里人都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给他匀了一块地,让了一间老屋。这就算扎根起灶,生活安家了。

后来,村里的媒婆还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是邻村的赵小娥。

小娥张的好看,跟她名字一样小巧可爱。只是不会说话。小娥嫁过来以后,小罗对她是百般宠爱,万般呵护,连地里的活都不让小娥碰一下。

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幸福。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一场灾祸却从天而降。

赵小娥是从赵村嫁过来的,家境贫寒。小时候的一场高烧后,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小娥不仅人漂亮,手也灵巧,他织的毛衣属村里最好看的。任何复杂的花路在她手里都变得非常简单。他嫁过来之后,村里的小媳妇都跑去登门求教。小娥虽不会说话,但是手把手的都能给她们教会了。

小娥还会隔三差五的把织好的毛衣送给村里的小孩子,新媳妇。连我都穿过她织的毛衣。

她虽哑,但是嘴角的笑容让我们所有人都能明白她要说的话。

谁也不知道,这个笑起来若仙女般的哑女,被地头蛇王三盯上了。

这人啊,要是起了色心,那就跟着了魔一样。色的种子只要一埋下,收获的只能是恶果。

自从小娥嫁过来之后,她在村里东跑西跑。给这家送毛衣,那家送米面。这可全都看在王三的眼里。

王三盯着她那纤细的腰身和她那微微翘起的屁股,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小娥走路时一扭一扭的屁股。扭的王三头晕眼花,嘴里发干。

不知道小罗是哪来的福气,竟能娶了这等美妙女子。

这天,阳光明媚。村里的麦子都收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黄土地。

村民们都牵着自家的黄牛,套上犁子在地里翻土刨地。只等着一场雨后,再种下一季苞谷。

小罗家没有牛,等着街坊邻居犁完了地,他再借来用。只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

小罗闲不住,让媳妇小娥把麦子兜出来晒晒。想把多的粮食拿去换些钱。

小罗一边给麦子打包,一边给小娥说:“小娥,今年这地收成还不错,没想到留下口粮还能剩这么多,我去卖了钱,今年也能给你买个镯子”

小娥一听,脸可红了。微微的点点头,嘴角憋不住的笑起来。

小娥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什么的也没有。小罗担了两袋麦子一袋红薯,就把小娥接过来了。

这日子慢慢舒展开了,小罗想着慢慢的给小娥补偿回来。

哪个女的不爱美呢,这小娥嘴里不会说,但是心里不也想有个漂亮的镯子耳环的。

别人家有的,咱小娥也不能亏着。

打包完,小罗便担起那两袋麦子,往王三家走去。

王三家门口没有往日那么热闹,村民们的粮食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小罗担着两袋麦子,放到王三家门口。叫了两声:“三哥!三哥在家吗?”

王三打开堂屋门,走了出来。一看是小罗,旁边还放着两袋麦子,有些惊讶。

这穷蛋子还是第一次来这卖粮食。

王三走出来,一边给小罗发烟一边说:“是小罗啊,稀客稀客,今天要卖粮食哩?走,先进去喝茶。”

小罗赶紧摆摆手,接过来烟说:“就不进去了,身上都是土哩。”

王三一只手提起一袋麦子,一只手亲热的搂着小罗的肩膀,说:“土怕啥里,你说这就是见外了。走走走,进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事求你里。”

小罗挡不住这股热情劲,拿起另一袋麦子,半推半就就进去了。心里想着,平时也没跟三哥打过啥交道,这第一次见面咋还有事求我哩。

王三家是真的大。

除却院子里这些古木盆栽,堂屋里的古董摆件、酒瓶烟袋更是让人看花了眼。

堂屋两边一边一个大大的红木屏风,上面两个半裸女子是栩栩如生。堂屋的正中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面一个张牙舞爪的老虎,写到:虎啸九重天。

这壁画前面,挂着两杆猎枪。

屋里各种的红木桌子茶几,特别是王三坐的那椅子上还铺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毛皮。

这屋里的随便一个东西,都够任何一个农民吃半辈子的粮食了。

小罗如坐针毡,低头看着自己粘满了泥块的布鞋,生怕把这水泥地给弄脏了。他低着头,光是进来瞥见一眼那屏风上的裸女子就已经让他憋红了脸,再也不敢抬起来。

王三给他端了一杯水,笑着问他:“跟媳妇过的可还好?”

小罗抬起头来,眼睛却极力躲避那两个屏风:“还好,还好。今年还多出了些存粮哩,多亏了村里人的照顾。”

王三点点头,说:“今天找你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去省城送个东西,少则两天,多则三天。”

王三又递给小罗一支烟,说道:“本来是我自己去了,但是前两天你嫂子跟我呕气,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院子里没个人看可不行。”

说到这,小罗便知道了个大概。

“这两袋粮食你拿回去,回来后我给你四袋粮食的钱!”王三看他犹豫,赶紧说了句。

他不知道,小罗的犹豫可不是为了钱。家里就小娥自己,他有些不放心。但是想来,这地里的农活眼前是干不了,闲着也是闲着。今年的收成都不错,也不会有讨饭的去闯他家院子。

“两袋粮食就是两袋粮食的钱,我不多要。这省城我帮你送了便是。”

次日一早,小罗便赶着王三找来的马车出门了。

这时,太阳才露出半个头,殷红的晨光照耀在这片大地上。再待一会,袅袅的炊烟就从各家的烟囱里爬出来了,伴随着狗吠鸡鸣,村子就像刚睡醒的小媳妇一样,开始忙碌起来了。

太阳照在小罗的脸上,映出他半个脸庞。

他摸了摸腰里那一小袋钱,是昨天卖那两袋麦子的钱。

今天去了省城,正好给小娥买副镯子。他这样想着,赶着马车朝东走去。

上午小罗走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这晌午刚过,天竟然阴了起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头,村子暗了下来。

黄土地里各家各户的牛在卖力的犁着地,主人的鞭子打的啪啪响。趁着这雨还没下下来,再多犁一会。下了雨,就要种苞谷了。

此刻,王三正在和两个脸大腰圆的光头在家里喝酒。

其中一个光头喝的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说道:“三哥,你还怪中哩!就这就把那个穷蛋子弄走嘞!”

另外一个同样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光头附和道:“是哩!三哥,咱今晚动手不?”

王三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喝高了,他拿出火柴,想要点烟,只是身子左右乱晃,怎么也点不着。

他骂了一句,道:“废**话!我早都想弄嘞,要不我费嫩大劲把你嫂子跟那个崽子支…支…支出去干啥!”

他又擦着了一根火柴,终于把烟点着了:“想想小娥那腰,那屁股,那腿,我我我…都,你说这天咋还不黑哩,哈哈哈哈”

那两个光头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放肆的很,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高兴的事儿,嘴巴张的都能看到胃了。

一个光头说:“三哥,真弄哩?都不怕…”

他还没说完,王三恶狠狠的道:“怕个吊,那娘们是个哑巴,怕啥?就算他男人知道了,又能咋,他又不是这村的人。没亲没顾,死在外面也没人应。”

天彻底黑了下来。田里河间那不知名的虫儿,嘁嘁嘁的叫着。这虫儿的叫声很是奇怪,每当你仔细听,又好像听不到了。

空气闷沉闷沉的,中间夹杂着一股泥土的味道。雨还是没有落下来,就像一个便秘的老头,屎到门口了就是屙不出来。弄的心里很是烦躁。

小娥点上煤油灯,拿出一个织了一半的毛衣,认真的织起了来。

她睫毛很长,在煤油灯下面一眨一眨的煞是好看。她一会皱眉思索着花路,一会又用手指头量这毛衣的长度,用手粘了一口吐沫,打起毛衣才更吃劲。

这时,大门响了。

小娥还以为是小罗回来了!惊喜的,赶紧收起了毛衣去开门。

一道闪电从天空刮了开来,作势要把这天分成两瓣。一瞬间的白昼,照亮了村子,照亮了这天地。

虽然只有一瞬,小娥也看见了门外的人。

不是小罗,是王三和两个光头。

一声炸雷,斗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在这那遥远的星空上,在这个无限世界里,在这个广袤的大地下。

在这个小小的,被暴雨倾盆的村庄里。

在这个寒酸,贫困而又温暖的土胚房里。

三个满身酒气的粗汉,轮流的在小娥身上肆意的冲撞。

小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她浑身疲惫,满身伤痕的被压在他们身下。眼睛望着窗外那倾盆的暴雨,肆意的闪电。

心里想着,这么大的雨,小罗有没有被雨淋到啊。

暴雨倾盆。

一个一个的闪电把村子映的忽明忽暗。

三个醉汉嘻嘻哈哈的提上裤子,走出了小娥家的破土胚房。

走的时候王三还不忘记威胁小娥一句:你要敢把这事说出去,我让你跟你男人死在这村里。

小娥哪里还听的到,她早已经昏迷了过去。就算她能听得到,她也不会说啊。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噼里啪啦的雨声淹没了嘁嘁嘁的虫鸣声,淹没了那三个醉汉慌不择路的脚步声,淹没了那昏暗中小小的绝望的灵魂的呐喊声。

这场雨,灌溉了无数的草苗花木,它们的嫩芽在泥土里贪婪的吮吸着雨水,蓬勃生长。

这场雨,也浇灭了无数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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