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风卷残云般地解决完午餐，然后拿来一个饭盒，装好饭菜，就打算上楼。
“大军，大军！”凤梅在楼下呼喊。大军抱着明明下了楼，一下楼，明明就看见妈妈和村长大伯搀扶着一个老人走了过来。
明明缩了缩脑袋，跑到门口水井处汲水洗手。明明转身的时候，不由得望向阁楼，如果是往常，那里都会传来野兽般的叫声，或是摔打东西的声音，有时，明明会看到阁楼窗户缝里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
“明明――明明――”老人挣扎着想靠近明明，却被村长拦下来，“我，我……不会……不会伤害我孙子的，我不会……”老人哆嗦着，唇渐渐有些发紫。
大军抱起明明，一步一步踏上了阁楼，明明瞪大了眼睛。“嘎吱――”阁楼的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大床，地上铺满了稻草，棉絮撕扯得到处都是。
凌晨两点半时，明明被爸爸叫醒了。“明明，别怕，想不想见爷爷。”大军红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爷爷？在哪？”明明没见过爷爷。
明明不出声了。
老人当天夜里就去了。
凤梅摆好碗筷，转身去厨房端菜，就对上明明亮晶晶的眼睛，“明明！怎么又搞得这么脏兮兮的，快去洗手！”凤梅嗓门大，引得屋里的丈夫大军不满地嚷着，“干嘛吼孩子，快去端茶，吃完饭还要干活呢！”
“爷爷呢？”明明没见到爷爷，有些委屈地扁扁嘴。
“明明，吃饭了！”凤梅又在扯着嗓子喊了。“来了！”明明乖巧地坐在桌子前，他捧着塑料碗，小口地咬着一块红烧肉。
日落西山，明明看了会儿动画片就被凤梅催着去睡了。
“妈妈，爸爸去楼上做什么？”明明天真地问着，“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嘛！快点吃，吃完饭看书去！”凤梅瞪了明明一眼。
老人头发发白，脸上满是皱褶，却很红润，他看起来精神很好。
可是今天，悄无声息的，安静得令人害怕。
“大军，天气热，把这两个梨带去吧！”凤梅把袋子递了过去。“行，你有心了。”大军上楼了。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 七……”镐头村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儿正玩得开心，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缩在墙角，羡慕地看着跳皮筋的孩子。
老人日日夜夜都想见孙儿一面，终于在大限之日恢复意识，实现了这个心愿。
“爷爷――”明明觉得面前的人很熟悉，让自己有想哭的冲动。老人看见明明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心疼极了，哑着嗓子哄他，“明明，明明……莫哭，爷爷明天……带你放风筝去……”凤梅痛哭失声。
小男孩摊开黑乎乎的小手，在身上擦了擦，推开门，忐忑不安地走进去。
三年前，明明出生那天，老人去街上买鸡蛋，被车撞到了头，结果就变得疯疯癫癫，看人就打，见到东西就摔，为了村里人的安全，大军把老人关在了阁楼上。
“明明――明明――”炊烟袅袅，伴着一阵阵呼唤声，墙角的小孩听了，飞快的穿过弄堂，来到一幢砖房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