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S.H.E的《我不想我不想长大》,盯着歌词,心里都不由鄙夷,谁那么无趣,还不想长大。长大了多好,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可是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好久没有和表姐一起玩了,表姐都不到我们家来了。我问奶奶,姐姐为什么不来了呀,奶奶说,你都进高中了,还想着玩呐,你姐一毕业去学了美容,现在在镇上上班呢。哪像你还和小孩一样。
饭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搬个凳子在姐姐身旁坐着,听大人们说话。坐在旁边,我好想和姐姐搭话,心里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想问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也想和她说说我的生活,可话到嘴边,看着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如鲁迅《在酒楼上》的结尾:我们一同走出店门,他所住的旅馆和我的方向正相反,就在门口分别了。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织在密雪的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我们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小时候的玩伴很多,但最喜欢的还是和表姐呆在一起,在我的眼里她简直无所不能,会好多好多东西,她会爬墙,会跳绳,还会捏泥娃娃。那时候一放假,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到处捣乱,直到初中,还经常和表姐睡一起。
——张爱玲
再听到姐姐的消息是高三的某个周末,我记得那天准备回学校,奶奶在厨房里做饭,准备给我做顿好吃的。我站在厨房门口陪奶奶说话,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表姐,奶奶笑着说,你姐都要结婚了,明年哪,你就要当小姨了。真的不敢相信,我很惊讶,姐姐才多大,就要结婚了。奶奶说,就比你大一两个月,能不结婚吗,孩子都两个月了。
现在如愿以偿的长大了,才体会到自己多么不想不想长大。人生的路越来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个人。
时间就像一张过滤网,无论我们同不同意,它都会自动地过滤不属于我们的一切。小时候的玩伴,现在还联系的有几个;初中,要好的姐妹,相遇时还能记起的有几个,高中说好长久的朋友,现在联系也少了。
小时候,哪里知道长大的苦恼,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快快长大。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挣好多好多钱,然后买好多好多棒棒糖。
上了大学,有一次寒假回家,问起姐姐,奶奶说,唉,你姐正闹离婚,你说娃娃才多大,这一离婚苦的还不是那小娃娃,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糊里糊涂就把婚结了。现在啊,后悔也来不及了。
有些事只能存为回忆,每个人都被生活追赶着,不得不奋力的往前走。
从同一个地方出发的河流,注定奔向不同的方向。
我和姐姐才从那顿年夜饭后就再也没见过,所有的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从奶奶那里得知,有次问奶奶,姐姐怎么样了,奶奶说,现在好像还没离婚,不过家里天天都在闹。
有人追求幸福,所以努力;有人拥有幸福,所以放弃。
等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是高二,那天过年,姐姐和她的父母到我家来拜年。一大家子围着饭桌吃火锅,我才看清楚,姐姐变了模样,头发染成了黄色,脸上画着浓浓的妆,拿着筷子的手涂着红红的指甲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热腾腾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想和姐姐聊聊高中生活,她上班了对学校生活不感兴趣,想和姐姐谈谈美容,除了学习,我对美容行业一窍不通。我们俩成了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