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盯着已经睡下的老公,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劳累了一天,送走了亲友,老公王达已经不堪重负,躺下休息了。
发出阵阵鼾声,一呼一吸之间的声音,却成了李艳今生最安稳的依靠,她的心着落了。
1,
王达是李艳相亲时认识的,当时根本不抱希望,只是拗不过热心的同事和爸妈的好意,就当完成一个任务去了。
当时的李艳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刚刚从一场死亡线上爬出来。身体虚弱,药物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退,全身浮肿。原本纤细的身材,像吹鼓的气球,胖的不成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俨然成了“一线天”。
因为身体原因,,还没有从失恋中走出来。其实不能算失恋,是失婚,本应该下半年结婚的,婚房已经装修完成,酒店已经订好。宴请宾客的请帖,已经先发出去。却被放了鸽子。
李艳的病,自住院以来,男朋友来了两次。
第三次,男朋友低着头,欲言又止。李艳看出他的心思,直截了当的问他:
“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那个。。。。”男朋友不知从何说起,局促的搓了搓手。
李艳从未看到男朋友为难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你说吧,我熬的住。”李艳望着他。
“燕燕,对不起。”男朋友看了一眼李艳,目光又收了回来:
“我妈说你得了绝症,我又是独生子,不能断了香火。”声音越来越小,头埋进了衣服。
半响没听到回音,男朋友抬起头看了看她,不知如何收拾残局。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退到了门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艳望着窗外,外面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树木在刚住院的时候吐出新芽,如今已长成了郁郁葱葱的茂密树叶。
今年的春天已经来临,而自己的春天又在何处?
2,
绝症,呵呵。
患上重病不假,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引发骨质疏松,腰跨部位骨头严重受损。医生说以后有做轮椅的可能,或者需要换骨盆,才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
医生总是事先告知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但在他人眼中,这就是绝症。
李艳的闺蜜气到不行,暴跳如雷的,要找渣男问清楚,李艳却拦住了他。
“他们的想法我能理解,毕竟谁都不想找个重病患者,损坏的是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李艳平淡的说。
“理解理解理解,你理解人家,谁理解你?况且,理解归理解,但他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人自私不能是这个样子。”闺蜜又要打抱不平:
“何况你们已经领证了,意味着分手就是离婚,和其他人分手不一样,你到底懂不懂?”闺蜜有点恨铁不成钢。
“算了,别生气了,我一病人就不拖累人家了。”李艳倒是安慰起了闺蜜。
离婚是不可挽回的事了,李艳打电话给男朋友,商量离婚事宜,找个日子好聚好散吧,毕竟曾经爱着,也不能太过难堪。
可是男朋友却带来了妈,一副“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样子”,他们以为李艳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讨要青春损失费。
她苦笑,转身眼泪掉了下来,不为自己的被抛弃,而为自己看错了一个人,曾经想托付一生的人。竟然如此看轻他,不懂她。
换了证,红本变绿本,从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各自安好吧!
3,
民政局出来,李艳抑制不住内心的难受,一个人躲在角落失声痛哭。老天似乎看了李艳的心情,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李艳招手打了出租车,收起了眼泪,她不能让父母为她伤心,因为病痛已经让二老哭了很多回,流了很多泪。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半夜听见,妈妈一边哽咽,一边对爸爸说:
“女儿的病,如果好不起来怎么办?真的要坐轮椅该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紧接着又是一阵抽泣声。
“真要嫁不出去,我们就养他一辈子” 父亲的话铿锵有力。
“但是,积蓄花的所剩无几了,而我们也将会老去”妈妈不无担心的说。
一阵哀叹声,又一阵哀叹声。
李艳的心揪得更紧了,父母一辈子农民,攒几个钱供她上学已是不容易。却不想刚工作没多久,本应该让他们安享晚年,回报他们的日子,却让他们操碎了心,增添了不少白发。
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
4,
王达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虽然那时李艳已经出院,但相貌依旧很丑,心里的创伤没有恢复,一点自信心也没有,甚至对生活开始无望。
相完亲后,李艳以为王达会到此为止,没想到他经常电话、微信嘘寒问暖,追求起了李艳。
李艳以身体不好为由,委婉的拒绝了王达,不想王达并没有一点挫败的情绪,反而越战越勇。
李艳不敢相信,男人还会不嫌弃他的长相和病痛。她开始猜测,是不是媒人没有把这个情况介绍清楚?
李艳决定约王达出来,坦白一切。
“我的病很严重,你看我这么丑,像个猪头。”
“我不在乎,只是喜欢你。”
“医生说我有可能坐轮椅,有可能卧床不起,有可能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