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狗——《猫妖》系列插画
正月十五一轮明月当头斜照。
小庄提着一盏红色小灯笼从家里出来,这可是自己花了整整三天在邻居老爷爷的指导下亲手做出来的,所以他格外的爱惜。村庄里已经十分的热闹,孩子们用压岁钱换来的各色各样的炮仗此时正在各个角落里响起。
小庄没有炮仗,只好早早的来到村庄前的古井边上,等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按照事先的约定,村庄里的小朋友们也都陆续汇聚而来。因为节日的缘故,亦或是明天就要结束了让人不舍的寒假,大家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蠢蠢欲动,似乎肚子里有一个个捣蛋鬼在搔挠着他们。
叫嚷声中,首先站出来的是大鹏,他个子最高,声音也最洪亮。他喊道:“都听我说,都听我说,都——听——我——说——。”一句话说完脸像猴屁股一样涨的通红。
在场的孩子们终于消停了下来,手里刚准备点燃的鞭炮也收了起来,一个个举着脑袋,围拢过来。大鹏咽了一大口唾沫,接着说:“我们在这玩没意思,头顶的树枝都挡住了,等会放烟花,根本就看不到,我带大家到庄东北角的大桥上去,那里好,不管哪个村庄有放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有没有愿意跟我一起去的。”
“去,去,去····”大家都很踊跃。
大鹏看到了自己的号召力,心里高兴,声音也比之前更加洪亮了:“那好,我们组成一伙,排好队,和学校里上体育课一样,个子最高的站前面。”
小庄站在了队伍最后面。大家迈着凌乱的步伐朝前走,每人手里一个灯笼,形状各异,色彩也不尽相同。因为是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做出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像呵护心爱的宝贝那样呵护着它们。
大鹏走在最前面,他把自己圆圆的灯笼举在头顶,像个踢正步的军人一样,趾高气扬。这个热闹的灯笼队,沿着村庄前杨树下的路面向东而去。
当经过一户门前有棵老槐树的人家时,一个声音在老槐树下喊队尾的小庄。
“小庄哥。”
小庄扭头应道:“小梦!”
这是一个扎着两朵马尾的小女孩,声音清脆:“你们要去哪?”说着向小庄跑过来。
“去大桥上看烟花。”小庄小梦两个人都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闪烁灯笼里璀璨的烛火。
“你们的灯笼哪里来的。”小梦问。
“自己扎的呗,好看吧!”小庄举了举手里的灯笼,引以为豪。
“好看,真厉害,早知道我早点来姑姑家了,也让你给我扎一个。”小梦瞳孔里的烛光更明亮了。
小庄看了看前面队伍,说道:“和我们一起去玩吧,不跑远。”
小梦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院子,说:“我要和姑姑打声招呼,怕她找我。”
小庄看了一眼快要走远的队伍,有点着急:“哎呀,不啥,看完就回来,要不了多长时间。”说着拉起小梦往前跑。
“呀!”小梦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跟上了队伍,小梦也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一脸兴奋:“小庄哥,你的灯笼给我拿一会儿。”
小庄把灯笼递过去:“你小心点,不要甩来甩去,里面的蜡烛会灭的。”
小梦很高兴:“好。”
走在前面的大鹏,这时候回过头来:“我们不要这样乱咋呼,一起唱个歌吧。”
大家对这个并没什么热情,回应的人了了。大鹏还是继续说:“唱个大家都会的,国歌每个班都教过了。”
“教过。”小庄夹在人群中喊道。
一旁的小梦却突然大声说道:“这个歌不好,没意思。”
队伍里的伙伴们这才发现多了个女孩儿,纷纷瞅了她几眼。
小梦仰起头说:“唱《让我们荡起双桨》,这个才好呢。”
“三年级才教呢,他们都不会。”大鹏指着两个年龄小的说道。
“没有,我上次经过一年级门口,听见李老师教了。”小梦说道。
这么多孩子里也就小梦敢挑战大鹏的权威,大鹏有点不服气,说道:“唱也行,我来起头。”
小梦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玩手里的灯笼。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歌声参差不齐,慢慢高昂起来。
在歌声中,队伍拐过村庄的一角向北而去,没一会就来到那座链接着两个村庄的石桥之上。
乡村间山石堆砌而成的石桥,东西斜跨在一条宽阔的沟壑之上。站在石桥上朦朦胧胧远近几个村庄都能看的到。
明月在立春后萧条的枝头时隐时现。
远处的天空不时传来烟花炸开的声响,引得小朋友们举目张望。他们来的很及时,此时离桥头最近的两个村庄,也陆续响起烟火,惹得小伙伴们提着灯笼跳来跳去,个个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仿佛这样,那些进入眼帘的烟火就可以更加的美丽璀璨。
大家不但在看,也在猜。
一株烟火升起,在空中绽放,他们就指着说,这一定是那谁家,那是我的同学。还有的孩子专门数绽放的烟花朵数,比较一下谁家的最响,最多,炸的最漂亮。
烟火声此起彼伏,渐渐奚落,进入尾声。当大家兴致低迷,重新把目光放到自己手里的灯笼上时。突然一个孩子,指着天空说:“快看那是啥?”
“我知道,那是许愿灯。”小梦说道。
“啊——?”所有孩子,眼睛追逐着许愿灯,想要知道它到底能飞多远。
“这是谁家放的?”小庄问道。
小梦却突然摇了摇小庄的手臂:“快对着它许愿,能梦想成真。”
小庄有点手足无措,稀里糊涂也合掌在身前:“许,许什么愿啊?”
“当然是考试不要再倒数了。”小梦闭着眼,像一个佛门女弟子一般,提醒自己的表哥。
小庄看着许愿灯慢慢远去,眼睛里雾气腾腾。
“又来一个。”小梦眼睛犀利指着隔壁村庄的树梢说道。
大鹏似乎对这能飞上天空的灯笼很感兴趣,站在石桥边的石墩上,摆出腾云驾雾的姿势,跳下来说道:“你们谁敢和我一起去看看,看它到底落在哪里。”
“我,我敢......”在场的男孩子都纷纷响应。
只有小梦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扯着跃跃欲试的小庄说:“小庄哥,你别去。”
小庄转脸道:“没事,怕什么?”
“我想回去了,我姑该找我了。”小梦说。
“你别怕,不会跑多远的。”小庄说。
“不是的,你看灯笼飞到麦地里了,那里全是死人坟。”小梦看出了表哥的心思,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