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啐了一口，皱着眉头等了片刻，才看到初中那个群里的消息。姚丽还真在里面提醒着同学会的时间，还真就是明天。
所以刚才是梦呢？还是……管他呢，明天就明天吧，这也算是近期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了。
正咧嘴笑着，他却又想起了什么，掏出钥匙，打开右手最下方的抽屉，确定那个精致的盒子稳坐在里面，他便又安心地锁上。这样就不会出意外了。
5
快到家门口时，过道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张启明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朱佳佳。
喜笑颜开的，聊得欢实。对自己，她很少这样，除了拿工资回家的时候。
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呢？张启明一时间变得很好奇，他悄悄倚在墙的外侧，竖起耳朵听着。
“没事儿提他干嘛？要不是我爸妈非得让我嫁他，我早和你在一起了。”
“不过也是个好事儿，跟着他儿子不用受苦。”
“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把他的钱搞成我们的，这不是件美事儿吗？”
……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些什么，但朱佳佳的话里信息量也够大的了。张启明像是被巨雷莫名轰了一击，脑子瞬间宕机了。
他背靠着墙面，森冷的气息透出墙外，凉进他的心里。
这意思我是喜当爹了？她一直在外面都有别人？就她这样子……但她确实是那个意思啊！元元也不是我的？呵，什么叫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明明是越丑的女人越作怪！
张启明呆立在原地，朱佳佳走过来他都没有察觉。他倒是吓了朱佳佳一大跳。
她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一退：“你……你怎么在这儿？”
张启明冷笑着，没有回答。
“你……听见了什么？”
“你觉得呢？”这次张启明开口了，阴森冷漠的口气，伴着突入的夜风，竟让朱佳佳打个了寒颤。她的脸色由惊讶变得尴尬再变成了难堪。
张启明不再理她，往家走去。
听到门响，张开元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爸爸爸爸！”
“滚开！”张启明怒视向他，凶相外露。
吓得张开元立马“哇”地大哭了起来。
“你疯了？没事儿拿孩子撒什么气？”朱佳佳跑上前来安慰张开元。
“你敢不敢把实话告诉孩子？你敢不敢跟他说我不是他爸爸？”张启明几乎是用咆哮的吼道。
张开元擤着鼻涕，冲着朱佳佳问：“妈妈，爸爸不是爸爸，那谁是爸爸？爸爸又是谁？”
“问的好，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我是谁？这么多年我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我是为了什么这些年忍气吞声？”张启明又吼道。
朱佳佳忙把张开元的耳朵捂住，跑进他的小卧室。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出来，把门反锁了。
“呵，怎么？怕孩子知道你那点儿丑事？”张启明嘲讽地问。
“张启明，你偷听别人讲电话，你不要脸！”朱佳佳一时词穷，随便扣了顶帽子给他。
“我再不要脸也比你强！我说昨天你怎么那么好，主动给我钱？哼！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听了。限你们明天给我搬出去，否则，我就只能请人赶你们出去了！”
张启明边说边解开自己的衣服纽扣，一步一步朝卧室去。
朱佳佳见他是动真格的了，马上追过去，拦住他：“老公，老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
张启明甩开她的手：“不必了。我又没什么误会，不需要听解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张启明真是一大傻子。离婚，协议离婚，这是我能想到给你的最体面的方式。”
“我不同意！”朱佳佳立刻否决道，“张启明，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离婚就离婚，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我帮着你们养了这么多年儿子，我还无情？朱佳佳，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女人呢？不过，我也是挺佩服你那情人的，你说他得长成什么样，才能和你搅一起啊？我估摸着你们才是‘一对璧人’。这些年，耽误你们了，离婚后，好好过吧，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张启明的话虽然说的好听，但语气里却充满了鄙夷和讽刺。朱佳佳知道，他是铁了心了，于是又换了副面孔：“离婚可以，家产都得归我！”
张启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做梦吧？别说都归你，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说得难听点，你这是诈骗！还敢跟我要钱？明天麻溜地搬出去，回来后如果再见到你，我保证你这些破事儿人尽皆知！”
朱佳佳抢先一步挡在卧室的门口：“我也就一句话，要么家产都归我，要么不离！”说完她把门重重一关，张启明就被关在了外面。
愁肠满腹，心力交瘁。张启明哭笑不得地转回沙发上坐着，梳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就在一天前还是老婆的人，这会儿就变成了只望着自己财产的骗子；就在24小时前还心疼的宝贝儿子，这会儿也成了别人的种。
张启明连续抽打着自己的脸，那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他，不是做梦。
“叮咚。”有微信。
张启明掏出手机，是初中群里，大伙儿正火热地讨论着明天的事宜。
姚丽自然是焦点人物。盯着她的头像，张启明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他知道，即使自己没有娶朱佳佳，对于姚丽他也只能望尘莫及。可，没有姚丽，也还可以有别人，至少可以不是朱佳佳。
班长在群里最后一次点名，要求明天能去的都给回个话。张启明闭眼想了想，狠狠地打上三个字：“一定到！”
一宿未眠，张启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进到洗手间洗漱。无论如何，今天也一定要以最棒的状态度过去。
他走的时候，朱佳佳还没有动静。他留下张纸条提醒她快点搬走后离开了。
抛开家事，张启明的心情还是有几份愉快的，毕竟，多年未见的同学相聚，谈起小时候的事，别有一番风趣；另外，自己如今也升职当经理了，人前也可以显摆显摆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再睹女神的风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