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短篇 高高兴兴的任心和

2018-09-04 23:06:21 作者:上帝的峰子

任心和在五十五岁上,终于娶了一门媳妇儿。

任老太说,这么小个孙女,书没读出来,姘头倒有了一大堆,一会儿前村老四的儿子,一会儿后村根发的儿子,真是犯贱,白养了她胖乎乎,一个“肉堆堆”,还指望养老送终?任心和听久了,也随着不快活,他知道肉堆堆是真在谈恋爱。已经不止一次给人找上门,说你女儿在跟我儿子谈,但好像又在跟别人谈,这像什么话,真要谈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太小,才十五六岁,等两个人都毕了业,就定亲,过几年还觉得合适,就把婚结了,免得闲言闲语,但是你女儿不能一脚踩几只船啊,你去听听,村里谁不说?任心和客气地应付:“好,好,我晓得,我晓得,我一定说她,我一定说她。”但每次问她到底中意谁,肉堆堆总说:“我都喜欢,但是谁都不嫁!” 任心和无奈。有一回终于兜不住老脸。肉堆堆和老四的儿子放了学,在稻田草垛里光屁股叠着,裤子褪到脚脖子上,被人看到,很快传到任心和耳朵。任心和把肉堆堆一顿暴打,边打边骂:“你个小白虎星,我出钱给你读书是让你给我丢人的?再听到有人说三道四,我打断你的腿!”除了共犯老四的儿子,恐怕没有人知道肉堆堆是不是小白虎星。任心和开始托人,在外面给他物色合适的女婿。

其二是看新闻。任心和总是村里最后一个赶时髦的人。九十年代,家家户户都看电视了,任心和也咬咬牙,到镇上买了一台国产十二吋黑白电视。买来,他不看电视剧,不看文艺节目,不看戏曲,不看广告,只看新闻。再忙,每晚七点,准时收看中央台新闻联播,偶尔农忙时候没赶上,或是没看全,必定大呼:“可惜,可惜!”有了电视,任心和成了时事全书,哪国领导人换谁了,天安门前状况如何了,哪地洪水死了几人了,何处庄稼欠收了,什么省省长贪污受贿多少万给毙了,他巨细不遗,了如指掌。初中时,我课后问政治老师,请问美国总统是谁?老师一边收拾教材一边说,叶利钦吧,应该是叶利钦。晚上任心和来我家坐,我又问任心和,美国总统是谁你晓得吗?任心和说,现在吗?现在当然是克林顿啊,这个都不知道?啊,你这个中学生啊!此后我更坚信任心和是时事全书,我想,升学考时事常识,要是能带上新闻联播或者任心和,就好了。

娶妻之前,任心和一直跟老娘任老太住一块儿,母子俩,相互照应了半辈子。

说任心和娶不到媳妇儿,实在匪夷所思。他读过两年师范,那时候读师范不交钱,出来教三 年小学,政府的培养费就给抵消了。搬家后几年,他姻缘际会,在镇上给人做会计,那人在上海承包一个码头,狠有些钱,几年下来,他也鸡犬升天,得了不少积蓄。任老太说,钱不怕多,攒起来,日后有大用场。所以,任心和住土坯房不是真穷,他把钱都存了银行,后来不干会计了,还能一边吃利息,一边种田养家。他一米八的个儿,虽然削瘦,但是挺拔,挑水担担都不见勾腰哈背。总是穿得清清爽爽,一脸英气。头发略微见底,但是梳得一丝不乱。也没听说有什么恶行恶为,不良嗜好。

任老太于是又不欢心,反复讲:“说说不用管,这下走了个劳力不算,又多了个吃白食的‘小黑鱼精’,长毛鬼死活不管了,好像不是亲生的。”因此最让任老太不欢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小黑鱼精的姓氏问题。按理,老子已经改姓任,儿子也算任心和的孙子,不妨也姓任。但是长毛鬼突然较起真来,说,他自己可以姓任,他的儿子不可以姓任,还得姓回去,否则周家的香火就断绝了,你任家要香火,我周家就不要了?这件事,黄胖左右不得罪,基本不发表意见,任心和和任老太跟长毛鬼商量过好几回,从争取,到争论,几乎到争吵起来,始终未遂。为此,任心和大感伤神,不愉快了好些日子。任老太更是满心不平衡,有时侯小孩哭起来,她一手抱着,一手勾起中指食指钉他几个栗凿,咬牙切齿地低声骂:“这个野种,这个小黑鱼精!小黑鱼精!”

儿子结婚不到半年,任老太看谁谁不顺眼。

去世之前,任心和给了黄胖一只存折,说,钱都在里面,女儿结婚你用这个去拿,孙子交学费,你也用这个去拿,剩下的,你都拿出来,以你的名字,重新开个户,我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们,就这些钱了。

媳妇儿娶进来,任老太委实欢心,更何况媳妇儿还带来了一双儿女。儿子二十五岁,早处对象。女儿也已十五岁,直接转入本地中学,读毕业班,学费自然由任心和供奉。三间土坯房不够住,任心和抽钱另外盖了一间小砖房,一下子热闹起来。儿子和女儿本姓周,过来之后,都改姓任。任老太说,这下死也闭眼了,儿媳妇、孙子、孙女,一日之间全有了,自己死后,儿子也有人养老送终了。

任老太并不姓任。死的时候,任心和请石匠过来刻墓碑:“慈先妣毛润芝之墓”,我立在边上,乍看之下,以为给毛主席刻的。任老太只念过几天书,但是背景,据说颇不低贱。她有一只很老很老的梳妆台,我见到时,已是仅存的陪嫁品,紫檀木,双抽屉,款式雅致,雕镂精审,一般女人家不会有,现在想来,至少该是前清的。丈夫年轻时是浙大学生会主席,只用文言写信,毕业后投笔从戎,在国民党做到军长,养了好几房女人,就此把任老太抛下。所以任心和是任老太的独苗。任心和说,搬家前好多年,他的军长爸爸曾来看过他们一回,算是探亲,顺手带来个女人,任老太主动把床位让出来,晚上还给那女人端洗脚水。第二天,军长带着那女人又走了,没留下一块银元。我还见过任老太唯一一张年轻时的相片,两吋,半身,鼻梁高挺,明眸熠熠,端庄逼人。任老太老去以后,常坐在墙根的稻草垛上,纳鞋底,偶而把手伸到老棉袄里层,在怀里掏巴掏巴,掏出一块蕃薯片给别人吃,热乎乎的,不知道是刚蒸过,还是她的体温。她说她毕生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巴望丈夫在她去世之前能再回来,陪她靠着竹林晒太阳,度残年,二是巴望儿子在她去世之前能给她娶个媳妇儿,努努力,再给她生个孙子。她说她有人养老送终,可是谁给她儿子养老送终?第一个心愿没能实现,第二个心愿给她盼到了。

任心和去世之后三个礼拜,黄胖经人介绍,带着女儿和孙子,嫁给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道士,嫁得很远。

没等小黑鱼精长成大黑鱼精,任老太就挺不过去了,一天突然说心里难受,去医院检查,竟是肺癌晚期,医生说顶多维持一个月,任老太在床上瘫了整两个月,并且前后死了两次,才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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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太又说,娶进来还是一脸精神的媳妇儿,现在成天面黄寡瘦,像得了黄疸病,连条短裤都洗得不干不净,看她做几顿饭,板着一副棺材面孔,活像要了她命,黄胖摏年糕,自己都是个“黄胖”,还指望养老送终?任心和听久了,也随着不快活——对任老太不快活。任心和说:“妈,你何苦老这样说自己儿媳妇?她身子骨一贯弱,活一重,忙起来,就显累,浑身不得力。但是她跟我一样,是孝顺你的。”任老太说:“孝顺我,孝顺我就不要一天到晚板着面孔给我看。你这哪里是讨了个媳妇,你这是请了个母阎罗回来!”夜里,任心和在房间对黄胖轻声好语地说,却被黄胖一嗓子顶了回去:“一天从早忙到黑,没事有什么好笑的,处处把她伺候好就可以了,还管我笑不笑?你妈可真是个怪人!”急得任心和直按她的嘴:“你给我轻点!轻一点!”

长毛鬼倒是识相,没给任老太惹更长时间的厌。他这就要结婚了,再不结,女方就要生了。他说跟丈人家已经商量好,结了婚,马上搬走,盖新房的钱,丈人出一半,任心和出一半,要盖在女方村里去,免得任老太见多了烦,他也烦。长毛鬼说:“搬出去后,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们会出去开船,做生意,每年会回来看你们的。”任心和想了一支烟的工夫,答应下来,并且一手操办了长毛鬼的婚事。

不知道谁把话传到任心和耳朵里,有人说任心和这一辈子,前面大半生送走了自己的老娘,后面小半生迎娶了别人的寡妇,收留了别人的儿女,养大了别人的孙子,总之这一辈子都在给别人活,现在人还没走,媳妇又托人做媒,急着改嫁了。

任心和问黄胖,黄胖说,没有的事,你别听他们嚼舌头根子,好好养病。任心和叹一口气,说:“谁这一辈子不是给别人活?我虽然瘫在床上受活罪,但这辈子至少没有遗憾了。”

但是任心和这三大癖好,哪一个影响着他娶媳妇儿?

其三是考文学。任心和年轻时大概是个文学青年,他高兴起来,常常考我一些文学常识。“巴金原名叫什么?……对了,李芾甘。”“冰心原名叫什么?……哈哈,不晓得!叫谢婉莹,要记牢。”“鲁迅最欣赏的一个作家是谁?……这个你更不晓得了……徐懋庸!你去查查看,徐懋庸!”后来我把鲁迅的全集读遍了,仍然没能得到明确验证。这三个文学常识,任心和反复考问过我一百遍,似乎他的文学涉及范围仅限于现代,仅限于中国现代,仅限于中国现代的这三个常识,虽然第三个问题我至今不能确定是不是常识。我不止一次去过任心和那间黑森森的土坯房间,房间最里边有一只木箱子,木箱子上面叠放着被褥,木箱子里面据说是许多好书,收藏着最珍版的四大名著、南京大屠杀的照片和杨虎城、张学良的资料,但是他一直不肯给我看,说这些东西很珍贵,小孩子不能借。过了些年,他终于肯打开箱子给我看了,是五几年人民文学版的四大名著,其中《西游记》残缺了一册,还有一本七几年版的抗日战争黑白画册,和一本不知道谁写的《西安事变前后》。

其一是花生米。任心和最爱吃花生米,椒盐的,油炒的,带壳的,水煮的,家里长年不断。他说,逢年过节,别的可以没有,花生米不能没有,花生米就是我的命。招待客人,下酒聊天,常常也只是一盘儿花生米。他习惯一边吃,一边嘴里嘟囔:“嗯,花生米好吃,花生米好吃,嗯,嗯。”我很小的时候,去他家玩,一回正好碰上他吃饭,他五个指头聚拢来,从盘里抓了很小一撮花生米给我,我很高兴。他就眯起眼睛问我,爷爷好不好?我说好。他问以后长大了,送什么孝敬爷爷?我一边把花生米放到嘴里,一边睁大眼睛望着他,茫然不知应对。他说,买花生米,买花生米就可以了,呵呵呵。我从没见过像任心和那样爱吃花生米的人。

任老太说,这么大个孙子,都要成亲了,头发还留这么长,还又黑又密,遮住耳朵,还分一条白晶晶的头路——太平天国的“长毛鬼”,还指望养老送终?任心和听久了,也随着不快活,他知道长毛鬼的头发是真长。一次赶集,任心和出门之后又回来,找了把油布伞,让长毛鬼也取一把带上。长毛鬼说:“天气这么好还带伞,多嫌人!” 任心和说:“谁晓得下不下雨!不下雨带把伞有什么嫌人?我看还是你头发嫌人!”长毛鬼一路回屋取伞,一路嘀咕:“这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任心和是真喜欢小黑鱼精。

多年以后我回到老家,见那三间土坯房已经坍掉,那间后砌的砖房,也被一个拾破烂的老乞丐占据,定了居。

只知道他有三个癖好。

第一次,半夜十点,任老太说不行了,让守在边上的任心和把家里人都叫起来,把能叫的远亲近邻也全叫来,给她送终。人群毕集以后,任老太开始微弱地哼哼,一边哼哼,一边眯缝起一只眼睛打量人群,哼哼了两个钟头,仍未断气。大家觉得很幸运,又很不幸,陆续散去。任老太翌日把任心和叫过去,郑重地说,昨晚她看过了,谁谁谁是个好人,她哭得最狠,日后可以跟她贴心,谁谁谁不是个东西,她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坏得很,“至于黄胖,很难说,哭是哭了,但是没有一滴眼泪。心和啊,最毒女人心,你要当心啊,娘已经有人养老送终,已经满足了,娘替你担心啊!”

第二次,任老太真死的时候,黄胖仍然没有一滴眼泪,却是没给任家丢一点面子。任老太生前孤寂,死后做道场,摆豆腐饭,人来得真是不少,任心和这边没几个,基本是黄胖那边拉过来,沾点亲带些故的,全来了。大家都说任老太有后福。本地的风俗,人死,做媳妇的要哭灵堂,见人必哭。古书上关于哭丧的仪礼,规矩繁多,简单说,有泪为哭,无泪而口中有话则为号。黄胖自然没有读过古书,但是对于号,颇为精熟。她浑身白麻,跪在任老太的寿材面前,一有客人来拜,立刻悲号起来,毫无缓冲。黄胖的号,以一声撕心裂肺、抑扬顿挫的哀叫起头——哎呀!妈呀!某某某来看你了呀!然后是一番感慨,叹息任老太享福没多久就急着离开,小辈的怎样怎样对不住她。再开朗明媚的人,被这样一声哀叫,一番感慨,无不陷于悲境,感同身受。每一次号,最长在五分钟,最短也在两分钟左右,从分配的时间长短,可以大致判定来者同任家的生前亲疏。号完一个或若干个,黄胖会站起身,坐在旁边凳子上小憩片刻,与人谈话自若。因为人太多,黄胖号到后来,内容语句难免重复再三,但是黄胖的功力在于,号的音调变换无穷,在基本哭腔的基础上,融入停顿、说唱、倒抽气等诸多手法,完全捉摸不定,不但自身投入,且感染力极强。一次号得过火,竟险些休克。任老太的死,经黄胖这么一轮亦褒亦贬、微言大义、危言耸听地号下来,功过千秋早已一览无余。大家都说这媳妇真好,孝顺,哭成这样,真可怜。任心和也是一边忙着招呼来客,一边随着媳妇儿的号声,频频掉泪。

任心和生的是肝硬化,跟任老太一样,几乎一病倒就瘫在床上,但是比任老太更有韧劲,瘫了三个月才去世。一米八的个儿,死的时候才一百斤不到,是黄胖抱他进的棺材。

他抱着小黑鱼精,说:“呵呵呵,这个小东西,一看就知道长大之后有力气,看他两个小卵蛋,又黑又紧,呵呵呵,这个小东西!”

任心和的媳妇儿是经人介绍的,小他十岁,是个新寡妇。从外村嫁过来之前一个月,丈夫进山炸石炮,捻子点着了,躲防空洞的时候,腿慢了,火药响起来,一块大石压下来,没躲开,给砸死了。砸死之后一个月,任心和娶了他遗孀过来。有人说,才死了丈夫一个月就改嫁,不吉利,不好。任心和说,有什么不吉利,有什么不好,我是正经八百明媒正娶,又不是偷鸡摸狗,有什么不好?

任老太颇有给人取绰号的习惯,点到即止,但是栩栩如生,神龙活现。爱穿喇叭裤的女人,任老太叫她“长脚鹭鸶”。挑豆制品的李师傅,任老太叫他“豆腐老李”。姑娘争论几句爱怄气,任老太叫她“蹊跷屄”。任老太对看不顺眼的人,背后从来以绰号唤之。我爸说,幸好读书不多,否则她比鲁迅先生还刻薄。

他抱着小黑鱼精,又说:“乖东西,你就是爷爷的孙子,只可惜不姓任,呵呵呵。除了不姓任,其他都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供你读书,我们以后考大学,考最好的大学,跟你太爷爷一样,好不好,呵呵呵!”

这地方叫后关斗,离镇子尚有十来里,地图不标。任心和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更远的山坳,七十年代初,他搬家下来,已经四十来岁,造了三间土坯房,跟我家只隔一片竹林子。那片竹林子也是他栽种的。

村子里的解释,归纳起来有两种,任心和五十五才娶到媳妇儿,要么是要求太好,高不成低不就,要么是太孝顺,想守着任老太直到死。

但是任老太很快就不再欢心。

长毛鬼婚后一个半月,就神速地生了个儿子,黝黑黝黑,黑得像个小非洲难民,先是自己养着,有时侯带上船去,一断母奶,立刻扔到任心和和黄胖手里,夫妻俩毫无顾忌地开船去了。

小黑鱼精一到读书的年龄,任心和就把他往学校送。任心和不会骑车,但是他腿长,早上走路到学校,送孙子上学,再走路回来,傍晚再走路到学校,接孙子放学,把孙子放在脖子上,骑马,一骑骑到四年级,小黑鱼精从来没有显示出可以考大学的苗头,任心和却病倒了。

任老太走后,任心和的一切厚望,全寄在了小黑鱼精身上。他说,儿子是枪也打不到,女儿早晚要嫁人,只有指望小孙子。

上帝的峰子
上帝的峰子  作家 峰子,文学创作者,诗人,营销公司总经理。著有长篇小说《飞禽走兽》、《鱼儿游在空气里》、情诗集《你的表情,就是我的一年四季》。生于浙江安吉,现定居上海。新浪微博:@上帝的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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