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说晚安

2018-09-03 15:22:03 作者:长安没有风

03.

婉仪多少对香烟有些了解,一听闻是“蝴蝶”,紧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这烟,听说是西洋那边飘过来的,专供皇室中人使用,据说一般的烟吐出来会呛人,而这种烟只会如同浮云一般飘散,大多时候,只是人们拿出来炫耀的一种资本罢了。

陆见深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倒是反手从怀里掏出一棵烟来,火光耸动,不一会儿便有白色的烟雾蔓延在自己的面前。婉仪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忙关心道:“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不用怕。”说着,陆见深起身来到婉仪面前,将她瘦小的身体往自己身前一圈,又低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到斩龙诀发挥作用的那一天,我就带你走,之后,不论去天涯还是海角,我都随你……”

自从那日两人在一起后,无形之中两人好像就有了默契一样,不是抬头目光撞在一起,就是路上两人都同时扬起了手要求牵在一起,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婉仪只是笑了笑,也未曾言语。但看向白如云,却见他一张脸憋的通红,那神情里夹杂了不甘,不愿但却又不得不做的意味。忍了好久,他才缓缓而道:“是,少爷教训的是。”

“问题,什么问题?”婉仪有些微微疑惑。

——————

却说才妈不是不知道白如云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她一回屋却是也钻进了屋子,低身在案子上找东西,翻来覆去,好容易翻到一个花色的纽扣,她拿着纽扣对阿红道:“红妮儿,帮娘把这个纽扣送到城东王裁缝那里去,跟她说,我有一件冬日里穿的棉袄,要缀上这个扣子,你问她可不可以缀,她要是不缀的话,你就跟她说,急着穿。”

婉仪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两人携着手如同如胶似漆的小情人一般,嬉笑着走进了屋里。门外,才妈跟白如云更是相对一望,两人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这样好了?!但疑问归疑问,自己又不敢上前去问,再一次的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才叹气着离去。

那是一处不大的地下室,空间狭小不说,站两个人都会觉得挤,可此刻白如云蹲在那里,从里面端出一个半新的电台,只见他先写了纸条,又照着对应的数字,电台滴滴声中,他将消息发了出去,临出地下室,他又看了一眼纸条,上写道:“江安,速来,何婉仪。”桀桀怪笑一声,他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入了黑暗之中。

今日,陆见深定的是江安城里有名的“白鹿”餐厅,这种地方因为价格中等偏上的原因,所以显得极为安静。正吃着,侍应生忽然从柜台处捧了一把红艳艳的玫瑰,走到两人餐桌前递给了陆见深。

因为离得近,婉仪好几次都闻见他身上特有的香气。那种悠远而又深沉的味道,尽管自己这些年一直努力练习名媛淑女出门喷一身香水的样子,可当真正闻见这个味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脚跟发软,这味道,从江安码头开始,就一直伴随她,长达七年之久。

阿红一脸懵的从屋里出来,先是出门看了一眼天气,嘴上却嘟哝道:“这天气这么热,娘你要急着穿大棉袄做啥,不会是给少爷骂糊涂了吧?”

白如云看着她这般做戏,心里忽然有了计较,面上却依然是云淡风轻一般,无所畏惧。

陆见深边笑边往前走来,走到白如云身边时,他忽然朗声道:“你当然要稍逊一筹,不然岂非僭越主人地位?不要忘了,无论你在外多风光,在白家你始终是一个下人。”说完,他才看向婉仪道:“没事吧?”

陆见深伸手接过,低声道了一句谢谢,随后,他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宝石一样,将它捧给了何婉仪:“快收下。”

白如云自然听出他是话里有话,脸色微微一顿:“少爷说笑了,跟你相比,我还是稍逊一筹。”

婉仪咯咯一笑,轻拍了他一下,笑骂道:“你混蛋……”陆见深这一次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嘴唇贴了上去,依旧是那股甜香悠远的味道,纠纠缠缠,如胶似漆。灯火明灭之间,一夜蹁跹而过。

堂上的人静默了一会儿才道:“陈子奇太过软弱,吴灿云又太贪心,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取了“斩龙诀”,都不会让黎民百姓好过,我爹拼了命守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轻易交出。”

“那……那我们把它交给革命军吧,外头整天有学生游行,大喊着民主,自由,我们把它交给革命军,现在外面这么乱,我真的……真的怕看见你出事。”说到最后一句,婉仪已经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显然对于他的安全,她很是担惊受怕。

“就是……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喜欢我?”陆见深说完,再不让婉仪伏在自己的肩头,而是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送走了阿红,才妈才又往白如云住的方向看了一眼,嘴上却是低声道:“想赶在我前面,休想!”

婉仪转过身来,看着堂上眉眼精致的青年,好像打心底里吹过来一丝春风,她吐气道:“如少爷所料,陈子奇自从去年打下了武威城之后,便一直挺军不行,大有老死武威之意,而西边则有吴灿云的六万飞虎军在,两者好像是杠上了,这一段时间就连刘寻墨也没听到什么新的动向。”

“从今却望回首路,隔山隔水隔天涯。”婉仪缓缓念出,灯火明灭之间,却添了几分伤感。再望向堂上的陆见深,也是一副怔怔出神的样子,这些年,他总归是被那个东西拖累了,若是他肯早些抛出来,或许他永远只是个无忧无虑的闲散少爷罢了。

这下两厢才静默无言,婉仪便道:“我听说这蝴蝶烟盒上面隽了两句诗听着很是好。”

这一日,却是婉仪这几年以来过的最舒心的一日,她早上打电话给刘寻墨请假,刘寻墨想也没想的就批了,一出门正好看见陆见深在楼下等她,原来是早已定好了餐位,是过来接她吃饭去的。

婉仪脸倒是一下子红了个透彻,她声音嗫嚅道:“喜欢”。陆见深瞧她声若蚊呐的样子,心里多年隐忍的情愫越发的忍不住,他又故意开腔道:“说什么,我没听清。”

陆见深早知道他府上这几个人的脾气秉性,只是自己总有诸般琐事需要料理,无暇顾及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三人均没有料到陆见深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婉仪是愣愣的看向陆见深,而才妈和白如云却是相互看了一眼,待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不好的信息之后,才妈以女人家特有的优势,一个箭步冲到陆见深脚边大声的哭了起来,边抹泪边道:“少爷,您要给我做主啊……”

陆见深见她两颊紧张起来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过分喜人可爱,当下也只好咬牙换了一个语气道:“婉仪,这些年你在电影公司怎么样?”

“可不是嘛,她这样一来,我们家阿红可不就没指望了吗?”

婉仪则是一笑:“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我们打探消息不是还要靠他么。”

婉仪又抽了抽,欲言又止下来。这回倒是陆见深难得垂下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道:“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确实看得清,他俩一夜没出来?”

陆见深一口气把余下的烟吸完,缓缓而道:“哦?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陆见深吐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道:“是蝴蝶,没事的。”

房间里,陆见深牵着婉仪的手,一进屋,他便放了下去。婉仪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后才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待看到院子里两人离去,婉仪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是走了。”

婉仪看了一会儿他神伤的模样,忽然轻声道:“少爷,要不,我们把东西交出去吧?不管是陈子奇还是吴灿云,我们交出去,他们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白如云说完,陆见深依旧没搭理他,只一味的看着婉仪:“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婉仪轻轻嗯了一声,陆见深便又皱眉道:“现在外头乱,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今天就在府上过夜吧。”

陆见深一笑:“今天是情人节。”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在西方。”

才妈一阵无语,又从自己口袋摸出来两个大子递给阿红:“去门口坐洋车去,剩下的给你买糖吃。”

陆见深微微会意,转而问道:“那刘寻墨听说是吴灿云的小舅子,为人最是喜怒无常 他没有欺负你吧……”

“是真的,我早起去院子里烧水来的,看见他俩笑着出门了。”

“婉仪这个死丫头,抢了我的顾客不说,没想到如今还爬上了少爷的床……”

这两人一唱一和,正是才妈和白如云两人。两人聚在一处,又暗地里骂了几句之后,白如云便眼珠乱翻,一下子计上心来,他连哄带赶的将才妈送走,自己却走到屋子的暗角处,打开一处暗格,自己悄身钻了进去。

陆见深被才妈的几声嚎哭厌烦的皱了眉,他把脚从才妈身边挪开:“要哭滚出去哭。”才妈被这一吓,果然变成了抽泣。陆见深也不管她,倒是很自然的朝白如云看道:“一别多年,白管家还是如从前一般霁月清风。”

婉仪惊讶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长安没有风
长安没有风  作家 山河有雾云渐开,你衔南枝踏梦来

从来不曾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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