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过了一段时间,佩儿想想都觉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以前,晚上上个厕所都害怕地要死,却能为一个自己根本不想嫁的男人,竟敢鼓足勇气黑灯瞎火跑上几里路,佩儿想想都觉太疯狂了。
当聂远第二次提出同房时,佩儿爽快答应了。她再也没有顾虑,也接受了自己的婚姻。聂远在她眼里也变得高大起来,这样想一想,仿佛乔刚就成了遥远的回忆。
聂远在酒店租了一个房间,他们一同洗了澡,聂远抱着佩儿回到床上。
聂远问佩儿,“准备好了吗?”
佩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想乔刚,鱼和熊掌哪能都兼得啊!爱情不过只是消费品,再轰轰烈烈,在遇到婚姻时都会变得一文不值,而婚姻是属于生活的,物质基础才是婚姻幸福的首要条件。
这样一想,聂远在佩儿的心里竟变的越来越满意,原来他也是个勤勤恳恳,孝顺父母,体贴入微的好男人。
佩儿对聂远说:“我们认识都半年了,还需要准备吗?”
在一系列的进程中,聂远显得比较生疏。佩儿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人身第一次。也许人生的第一次真得值得纪念,佩儿竟感到一种莫大的同情跟自责。佩儿呀佩儿,你这辈子都会欠他的。
全程在佩儿得带领之下,好不容易把这件事给办完了。
聂远躺在佩儿身边,有些疑惑得想了想,问佩儿,“你以前是不是交过男朋友?”
佩儿觉得这事怎么能够坦荡地说出来,哪怕埋在心里烂了都不能讲出来。可是佩儿的嘴张了张,还是如实地说了, 她喜欢过一个人。
她完全没有想到聂远听后,竟反应那么强烈,他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佩儿看到义无反顾走出去的聂远,感到他们一切都完了。她也怪自己 太傻,这种事怎么就不能隐瞒隐瞒呢!可一切都晚了。
第二天媒婆便来退婚,佩儿的妈一时都有些接受不来。连问了媒婆几句,为什么?媒婆也不明说,只说这事你问你家女儿就是了。
媒婆走了,佩儿就挨了妈地一顿打,她妈终于从佩儿嘴里知道了真相,气得都想直接去找乔刚,手撕他。
这时村上一些风言风语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她妈觉得自己女子肯定是难嫁出去了。成天谩骂佩儿,像个怨妇一样。
不过好事多谋,就在这时竟又有媒人上门提亲,彩礼还一分不少。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妈跟媒人说,如果都没意见,两人见见面就可以把这事了了。
可在这时有人竟匿名把乔刚给举报了,罪名是强奸民女。一石激起千层浪,乔刚被查了,佩儿妈还做了证人。乔刚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佩儿因害怕自己的妈,竟默认了这件事。
佩儿就在这样的境况之下,结了婚,对象名字叫浩杰,比佩儿也大了好几岁。此人好赌成性,性格暴燥,动不动就家暴佩儿,佩儿的日子过得是水生火热。
浩杰父母只从给儿子娶了媳妇,便跟他们分了家,搬去跟二儿子住了。
佩儿嫁过去不到九个月就生了个女儿,浩杰父母也都欢喜,对外都说是早产,佩儿因为年纪小很多事不懂,所以也一直认为自己是经常忍受浩杰欺凌才造成自己早产的。
可是随着孩子的长大,周边越来越多的人都怀疑这孩子不是浩杰的。
浩杰一时可能也接受不了这件事,便跑出去打工了,佩儿可怎么也不承认孩子是乔刚的。
几年以后,乔刚出狱,当佩儿的孩子见到乔刚,两人竟显得非常默契,尤其孩子很喜欢跟乔刚玩。
佩儿经过这几年痛苦得家庭生活,也变成了一个常常怨天尤人的怨妇,浩杰出去不打钱回来,娃又没人带,自己只能抽空种点菜,有空就弄到街上卖一卖,有时候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找乔刚帮忙,这一来二去,两人旧情复燃,旧恨到不了了之了!
开始佩儿也觉得对不起浩杰,也对不起乔刚,她为她这辈子所做的这些事而感到不耻。
当她听到浩杰说自己是梗阻性无精子症,她心里瞬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当年自己妈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她为了十来万的彩礼,竟不管亲女儿的死活?这么几年她不清楚自己女儿过得啥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恨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佩儿紧紧捏着拳头,心里恶狠狠地想,这是欺骗,是背叛!她能有今天,这怪谁?父母? 他们可是自己得至亲至爱,怎么能拿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做交换呢?
她伤心欲绝,倒在床上便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吵醒了熟睡的女儿,女儿爬了起来,摸了摸妈妈的身体,唤着妈妈。听着女儿稚嫩的童声,佩儿更加伤心。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为什么自己的妈却把她当成了一棵摇钱树?
她给女儿穿好衣服,包了一床厚一点的包被,她要去找她妈,她要问清楚,这么几年家里又是盖新房,又是给弟弟娶媳妇用的全是她的彩礼钱,她佩儿是什么也没得到。
佩儿一手抱着娃,一手撑着伞,哪里拿得上,面前的女儿看着妈妈,懂事地说:“妈,你牵着我走就好了!”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特别可爱。佩儿想自己幼年时,自己的妈是不是也有过今天她这般狼狈,想想她的眼泪又淌了出来。
她牵着女儿,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雨淅淅沥沥,风呼呼的刮着,伞一不小心就会被掀起来。她们一路走的很慢,佩儿怕女儿吃不消,今天女儿本来是病着的,临走虽给喂了药,但现在又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她走的越慢,心却更加宁静,去质问自己妈的勇气却一点一点被耗尽。她们好不容易来到娘家,佩儿妈正在整理菜。
这几年她妈一直都在坚持卖菜赚钱,爸爸也常年在外打工,自己的弟弟跟媳妇天天开着车上上下下浪着。
佩儿喊了声妈,眼泪就夺眶而出了。她把浩杰这么几年的恶性无以保留地全盘说了出来。
她妈听了也后悔地摸着泪,连声说造孽。佩儿看在眼里心也软了。
她一路上考虑好了,她决定跟浩杰离婚,以前是为了孩子,现在孩子也不是他的,也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她给自己妈说了自己的打算,她妈看着自己女儿憔悴的样子,更加心疼了。她说:“好!你要离婚就离吧!为了你弟弟成家,你是家里的功臣,我们都得感谢你,你那十二万我们都花了,我这里只能给你筹四万块,你等妈妈再去借一借,看能不能再筹到几万块。”
佩儿对自己妈的怨在此刻竟全部融化成了自己眼里的泪。亲情总有太多状况,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钱对于穷人来说就像命,没钱就谈不上自尊,谈不上感情。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唯有亲情是大难中最耀眼的希望。幸好那条长路让佩儿放下了愤怒。
告别妈妈时,佩儿安慰妈让自己妈不急,她也会去再去想想办法的!
她能去找谁呢?只能给乔刚打电话商量。乔刚听佩儿准备离婚,心里也无比激动。他到希望佩儿赶紧离婚,好跟他结婚呢!所以爽快得答应先给佩儿四万,剩下的钱他愿意去帮忙借。
佩儿为马上就要解放的痛苦生活感到高兴,也为乔刚的慷慨感到幸福,她抱着女儿漫步在雨中,心里竟非常轻松愉悦。
几天以后,她妈又给佩儿带了一万块,说是他爸爸给她的,让她千万要保密,不能让她弟媳妇知道,不然又要闹。看着妈妈骑着电动车离去的背影,佩儿鼻子一酸,感动得哭了,这是她从没有过的亲情体验。
拿着九万块钱,她给浩杰打了个电话,提出离婚,浩杰在电话那头说只要把他的十二万彩礼还回来,他就同意离婚!
竟然如此,那怎么着也要把那剩下的三万块给筹够,但是向谁借?佩儿又陷入了一场灾难一样的痛苦中。
这几年她跟聂远其实偶尔也会联系联系的,但人家现在结婚了,也有了娃。生活将这个人变得更加油腻,看着就像个大叔。从往常一些聊天记录来看,聂远对她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佩儿认为聂远一定可以帮自己这个忙的。可是问前任借钱,听着多么伤自尊啊!俗话说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佩儿也是被逼的没辙了,只能厚着脸皮向聂远开了口。
聂远愿意借钱,但有个条件,得佩儿陪他一天。
佩儿本想一口拒绝,但又上哪去筹集三万块呢?想想美好的幸福生活正在向她招手,佩儿动摇了,人穷志短,没有更多选择,她竟恬不知耻的答应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