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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提着沉重的箱子,喘着粗气敲响房门的时候,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开门看见我,异常惊讶。他狼狈地飞速转身回屋套了一件衬衣,再出来时我才注意到,他是一个养眼的男人,不仅有一张俊俏的脸,关键是刚才看见了他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紧实,没有大肚腩。
“你好,我是新房客,馨雨。”
“我叫青山,不好意思,我以为和我合租的是男生,刚才不好意思了。”他有些羞涩地搓搓手,嘴角含笑地说道。
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拖着大箱子,进了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张合照摆在桌上,照片里我依偎在一个男孩子怀里,笑如春花。那男子剑眉星目,齿白如贝,他是我的男朋友尹浩。
三个月了,在这暗无天日的三个月里,我行尸走肉般躲在黑暗里,就如过了三年那么久。在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发霉溃烂的时候,我心里萌生了一个惊天的计划。这个计划让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重新活了过来。
2.
我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很少出门。我的衣衫一改往日的风格,非黑即白,没有一丝色彩。吃,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只是不能没有香烟,这三个月来,只有吞云吐雾的背后,才能安放我惶恐不安的心。
一天夜里,一整天没有进食的我,饥饿难耐,爬起来煮面条。我没有开灯,静静地站在黑夜里,听水就要煮开时的咕嘟咕嘟的声音。思绪飘得好远,想起了和尹浩一起煮宵夜吃时的情景,那是我们爱闹爱笑,那时的我们青春正好,爱恋正浓,一切都刚刚好。
夜里起来找水喝的青山,啪一声打开了灯,看见了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的我,吓了一跳。“煮面条啊?你的饮食太没有规律了,你看你瘦得什么样了。”青山的语气竟然透着心疼的语气。
刺眼的灯光又把我打回了原形,我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我已经很久不会笑了。
第二天,青山在厨房里忙乎半天后,敲响了我的房门。青山做了一桌美味,邀我共进晚餐。手指夹着烟的我,看着一桌食物,兴致索然。
青山拿走了我手里的香烟,摁灭。“女孩子,不要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说着递过来一碗饭,“好好吃饭,你看你的脸色太苍白了。”
或许是楚楚可怜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或许是我不施粉黛的天然气质吸引了青山,又或许是我身上的神秘感引起了他的兴趣。我知道,我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我。
我又想起了尹浩,每次看到我狼吞虎咽地吃饭时,他都会宠溺地刮我的鼻子,“馋猫,慢点吃!”一想起尹浩,不知不觉我的脸上又浮起一抹魅惑的微笑。
看到我的笑容,青山呆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低头的一瞬间,笑容马上消失不见。
青山是一个温暖的男子,烟火气十足。他的厨艺很好,常常做各种美食邀我一起享用,他会给我讲一些生活中,工作上的趣事,偶尔也会引得我莞尔一笑。
我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也开始回应青山的话题。从青山的谈话中我了解到,青山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有一个富家千金的女朋友,两人异地恋,聚少离多。
我也告诉青山我的过往,“我有一个交往六年的男朋友,他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在等他回来。”
“你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他怎么能扔下你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如果是我,我一定舍不得。”青山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眼中有泪,在就要落下的一刹那,在心里凝结成了冰。
3.
时机成熟了,听说青山的女朋友下个月就要来了。
一个闷热难耐的夜晚,青山的房间里亮着灯。我在浴室里淋浴,水花顺着我身体的曲线,从胸前的山丘一路向下,流向茂密的丛林。
我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温润湿滑的手感,细腻的肌肤,我感觉寂寞已久的身体在指尖苏醒。我想念尹浩,想起尹浩曾经带给我的欢愉,我的指尖所到之处,肌肤在发出渴望的信号,我忍不住发出销魂的呻吟。
我看到了门外的人影,我的呻吟声穿透哗哗的流水声,像一把钩子钩住了青山。在门外心痒难耐的青山,红着眼撞开了浴室门。像两头互相撕咬的野兽,我们纠缠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伴着水流的声音,我感受到一种罪恶的快感。
这种事情不能有开始,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以后,厨房、阳台、浴室,都成了我们的战场,每一次不可抑制的欢愉都让我无地自容,但是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我的心在抗拒,我的身体却在渴望。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青山的女朋友小悦来了。一个清纯的女孩子,面容姣好,青春洋溢。看到了我,小悦揪着青山的耳朵笑着说:“你和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住在一起,怎么没有告诉我呀!”
小悦热情地叫我小姐姐,从包里掏出礼物送给我,都是一些女生的小玩意儿。她拉着青山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时从房间里传来她清脆的笑声,但我听着却格外的刺耳。
接下来几天,青山忙着带小女友出去游玩,俩人腻歪得很,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又退回到我的房间,避免和他们见面。我不想听小悦亲热地喊我小姐姐,我也不会装出很热情的样子,我这副德性不想去扫人家的兴。
小悦来了一个月之后,青山看我的眼神里又有了火花。
一天夜里,睡不着的我,感到饥肠辘辘,又爬起来煮东西吃。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在靠近我,有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酥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我想你了。”青山说。
我反身抱住了他,“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是一个坏人!”
“你就像一个充满毒液的果子,鲜艳欲滴,充满诱惑,我忍不住了。”我听到了青山剧烈的心跳声。
青山抱着我,跌跌撞撞进了浴室,我们第一次点燃激情的地方。“你不怕你的小女友发现吗?”我一边撩他一边说。
“没事,她今天很累,早睡着了。”他忙着亲吻我的唇,含糊不清地说。他的吻从脖子一路向下,我忍不住发出呻吟。他腾出一只手打开了花洒,水流倾泻而下,哗哗的水声依旧掩饰不住我的呻吟。
“呯”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门外站着惊恐而愤怒的小悦。小悦发出尖叫,抱着头跑了。
“小悦,你等等......”青山衣衫不整地追着小悦跑了出去。只剩下我,颓然坐在地上,嘴角却浮起笑容。
我要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我疯狂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这并不是意外,而是我策划已久的报复。
4.
半年以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和尹浩约好见面。今天是我们走进彼此生命整整六年的纪念日。六年了,我们的感情依然甜蜜,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我看见尹浩手捧鲜花,站在马路对面,我高兴地朝他挥手,尹浩满面笑容朝我跑来。阳光正好,爱人就在眼前,我的心幸福得就要飞起。
我们都没有料到,命运张开了大网,我们无处可逃。
我脸上还挂着笑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我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惊心的车祸已经发生了。
一辆宝马车飞速驶来,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撞飞起来,重重落在地上。尹浩嘴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玫瑰花瓣,那一地的鲜血,洒落的花瓣,让人触目惊心。
在洒落的玫瑰花中间,我看见了尹浩为我准备的一枚沾上了鲜血的闪亮的钻戒。
就在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尹浩哀嚎的时候,肇事的司机从头到尾没有露面,被护送回家,只留下一个秘书,处理相关事情。
这个肇事司机就是富家千金小悦,事后小悦家用一大笔钱摆平了尹浩的家人。而我的男友尹浩,就这样离我而去。从此,我的心也随着尹浩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空壳似的躯体。
当我沉浸在失去尹浩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痛苦变成了恨意。为什么毁灭了我的幸福的人,还能够肆意地活着,还能够获得幸福?
我心里萌生的复仇的念头疯狂滋长,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调查到小悦的男友青山所在的城市,千里奔赴。并花重金赶走了原来的房客,与青山成了合租的房客。
是我导演了这一切,我要看着杀害尹浩的凶手,毁灭。
看着小悦发疯似的夺门而出,我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快感,可是继而被巨大的失落感替代。他们的痛苦并不能换回我已经失去了的东西,一切都是徒劳。
我把尹浩的照片抱在怀里,泪如雨下。叫我怎么放得下你,叫我怎么忘记爱,怎么放下恨,我的爱人?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世界,如今叫我怎么面对没有你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