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错丫头
1.
被娘亲抛弃的那年，青楠就知道她会孤苦无依而死。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命硬鬼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青楠手掌不过是少了一条感情线 ，才七岁的她背负着所有人的谩骂。她躺在青石板上，头上的桃花开得正艳，朵朵粉红，簇簇紧拥。青楠忽然想起娘亲亲手酿的桃花酒，摘取新鲜的花瓣，泡好白净的糯米。放入酒曲埋在门前梧桐树下。时间的沉淀，酒的香醇越纯。青楠闭上眼，一只手放在眼前挡住阳光。脸颊划过一滴泪珠，花瓣簌簌落下形成天然的棉被。娘，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待自己从睡意里缓缓拉开眼帘时，坐在身边的身影吓了她一跳。这是谁……
“醒了？。”那抹身影的声音好听极了，宛若涓涓潭水轻碰石头发出的悦耳声，清脆又舒服。
青楠揉揉眼睛，这才看清身影的模样。是一个好看的大哥哥！他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狭长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肤若凝脂，两颊好似撒了一层桃花粉，白里透红。实在俊秀。
2.
青楠微微张嘴，目光痴痴。祁月拿起盖在她身上的外衣，不言不语，抿着嘴唇。青楠眼见大哥哥要离去，扑身陷些摔跤，她小手快手抓住祁月的衣角，杏眸泛起水雾惹人怜：“美丽的神仙大哥哥，把我带走吧。我娘不要我了……”
祁月低头，一儿童眼睛晶亮瞧着自己。祁月捏捏青楠软软的脸蛋，肉乎乎的：“你愿意进我师门么？”
青楠似非似懂得点头，脸凑近祁月，乌黑的瞳仁散发亮光，手直接攀在祁月的手臂上。：“大哥哥，你同意了吗？”
祁月点头，微笑：“你现在该叫我什么？”
青楠见大哥哥点头，雀跃不已：“大哥哥？”
祁月轻敲青楠的脑袋：“笨蛋，叫师父。”
青楠恍惚吃痛的揉揉头，声音小小的：“师父……”
祁月笑着点头，他的笑容有化悲哀为幸福的力量。青楠偷偷瞄着祁月，心被抹上蜜糖，贼甜。“师父……”青楠小声念着，傻笑，她终于有人要了。祁月单臂把她抱的高高的，青楠挽住他纤长的颈项。祁月身上的麝香很好闻，青楠贪婪的吸鼻。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里。
“长陵，这是师妹。”庭院外，祁月将青楠拉住面前，叫住了清秀样貌的长陵。
长陵瞅瞅躲在他师父身后的一小姑娘，瘦小的身子 ，衣服有些破烂。她两眼好奇又怯弱的盯着自己，身子时不时朝师父那里缩了缩。长陵点头，安之若素：“师妹……”
青楠自是觉得眼前师兄淡漠，一定是个不笑之人，她礼貌性的甜甜的笑了：“师兄好。”
祁月满意的揉揉青楠的头，这个小徒儿真是可爱。他牵起青楠肉嘟嘟的小手，眼里温柔乍泄：“小楠，这里以后便是你家了，”随即，他又呼唤长陵：“长陵，你带小楠溜达一圈吧。”
青楠跟随这看起来只有十一岁的少年。长陵带她来到后花园，狠狠抓住青楠的肩膀，青楠微顿，身体僵住。长陵冷着脸，眸子的寒光贯穿青楠的身体，语气十分不友好：“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逼迫师父收你为徒？”长陵要吃人的表情吓得青楠闪着泪光，哭腔的声音软绵绵的：“师父见我被娘抛弃实在可怜就收我为徒。”
长陵松手，眉毛紧锁。师父曾说过他一生会被情劫所毁，因此他从不收女徒，不与任何女人又来往。这样，一生情劫不攻自破，如今收了个小女徒，不是断了自己的生路吗？又转念一下，师妹不过是一个七八的女童，师父又怎会对一个小女童动了凡心。他缓缓舒了口气，忘了，那年师妹七岁，而师父，也不过十七而已。
3.
青楠习剑时最为认真，剑面泛起青光，在她眉眼前划过。“每一次出剑都要快、准、狠。”这是祁月曾告诉她的。青楠见到祁月出现，丢下剑抱住祁月笑盈盈：“师父，徒儿已经学会了剑法十八式了。”祁月见怀里的小人儿，平静的眼神有光亮闪动，他轻轻刮了一下青楠的鼻梁，轻笑：“小楠，不愧是我祁月的徒儿。”这个动作、这句话祁月对她做了很多次、说了很多次。青楠很喜欢师父这样的触碰，这样子，她才会觉得安全。
青楠也喜欢师父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一勺一勺为她食物。有时她会故意撒娇怎么也不吃，祁月会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太烫？她会一个劲的点头，这时祁月会将饭放在嘴边轻轻吹，自己尝一口合适后才会送入青楠的嘴里。青楠喜欢这样的师父，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儿。
后庭院的花开的很繁茂，红的白的黄的一大片，青楠常常会摘一大把花做成花环送给祁月，有一次青楠想亲手把花环戴祁月头上，用力抬起脚尖也够不着。 祁月憋住笑意，弯腰将头放得低低的。青楠轻轻的将花环戴在他头上，又将捋捋微乱的发丝。笑得露出虎牙：“师父，送给你。”青楠眼神清澈，祁月的心被包裹冰的一层破了一个豁口，开始有了凡人该有的温度。
4.
青楠要满十五那年开始对祁月有了其他情愫。譬如，她不喜欢祁月对她以外的人好，不喜欢祁月接触其他女子。她更努力的习剑，更努力的照顾祁月。
榕树下的水池里，鱼儿摇着尾巴游动。青楠无聊的趴着池边，看着鱼儿一条条游去。书房门依旧紧关，她瞥头那有木雕的大门叹口气。师父什么时候才出来？祁月开门动动手指示意青楠过来，青楠一见师父打开书房，一溜烟儿的跑向祁月，一个踉跄扑在祁月怀里。“师父……”
祁月看看这越发水灵的姑娘，轻轻捏一下她的鼻尖，目光炯炯：“小楠，明天是你生辰，你想怎么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