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做不到自暴自弃一样,你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去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
这不对。乔易想。
果然是乔易错了。她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听Suki讲解。一道完型填空不过两三分钟,而乔易暗暗记下Suki推荐的两本练习。
Suki的眼睛弯弯的,嘴角翘起来,一排整齐的牙齿上染了点红色。
她在楼道里停下,小小地舀起一口。
H校是Z省最好的高中,生源大部分在J中,相互间也基本认识。
谨以此文,铭记我的年少爱恋。
“好啦。”乔易忙应道,“我听语文,听语文好了吧。”
军训期间并没有作业,乔易拿了本高二的练习册做起来。H中学霸云集,笑语吟吟间,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
她俩对视一眼,坐直了:“Onceuponatime……”
她忽然想起初一暑假上兴趣小组时,李老师一脸鄙视地说:“这道题让H校学生做,人家倒数第一都会,一秒一个空,你们还是……唉,做得不够!”那道题考点是遗传,江苏省前几年的高考题。
顾肆源的英语在Z校数一数二,初中时乔易和他一直是同桌,曾拜读过他用英语写的小说。
星期五晚上班主任是不值日的,乔易只能去找作为副班主任的Suki。Suki也是慌了神,把手机给了乔易后,翻箱倒柜地找药膏。
英语办公室很有格调,柜子上摆着两排酒坛,可爱极了。
乔易甩甩脑袋,很快便沉下心,在纸上涂涂改改。
乔易对桃子过敏,小学时还曾经进过急救室。这两天她吃了李子,没想到半张脸又红又肿,连着胳膊发起了疹子。
愿赌服输,而我赌不起。
乔易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来调整心态,但对于Suki的喜欢反倒与日俱增。
最后,她有幸享受到为时二十分钟的二重奏:“闰土!猹!闰土!猹!闰……”
杨晨纾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得了吧,越说越热。多吃点饭冷静冷静。”思琪压倒在她身上,掐了她肚子一把,惹得她笑骂道:“周六肾你掐我肾干嘛,你要把你肾给我?”
她好像……喜欢上了Suki。
“那……谢谢!”
“还真像。”乔母凑过来,“年轻真好。你们老师吗?”
“哎呀,见者有份。”Suki冲乔易眨眨眼,从抽屉的袋子里拿出一盒草莓盒子。
神钟爱艺术品,他赐予你的人生光明而美好,那么,请继续这一切吧。
但她是一个学生,一个品德兼优的好学生,更何况在不合适的时间喜欢上不合适的人,再真切的事都会变得虚妄无比。
乔易没理她,一口气喝完了才道:“中午去哪个餐厅?”
周思琪一屁股坐在对面,拿一卡通当扇子使:“热死了,真的是,教官不做人啊不做人。”
她背着黑色的小双肩包,长腿迈得飞快,应晴得小跑着才跟得上她。“还能哪个?三餐。”
乔易微笑着,把编辑好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然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删去。
承认吗?
应晴猝不及防被提到,差点没呛死。
乔易翻出了六年级带过手链。和Suki的几乎一模一样。一根红绳,串连着小巧可爱的金珠子,只不过最中间处是一颗雕琢成小猴的玉石,憨态可掬。
“Suki,你真的要走吗?”乔易突然问。
Suki的回礼是一盒巧克力,做成海螺的形状,很是精致。
杨梅树下的紫红还未褪色,杂乱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灼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烦闷。
期末考试结束后,乔易荣登第五的宝座。放学那天早上,她想了想,这学期第一次去外面,买了杯芝士葡萄和两个奥利奥雪媚娘。
“Suki下学期就不教你们了,你们还不听话?”班主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易刚刚好经过讲台。她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迈出腿,浑浑噩噩地走着,直到晚读铃响起,她才惊觉自己站在英语办公室的门口。
乔易要了糖醋排骨和酸辣土豆丝,然后随手把餐盘放在第一桌。
“啊?这个?”她歪过头去看,声音很轻很柔,“不是呀,这个就是装饰。”
她想看着她,想抱住她,甚至想吻她,想一直一直待在她身边。
“谢谢Suki!”乔易也眨眨眼。
“你干嘛……这时候问这个?”Suki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
“为什么?”郑允感到有些好笑。
万幸,只有完型填空的第十二题不一样。
乔易将雏菊样的发夹夹在Suki的刘海旁侧,然后抱住了Suki。只是轻轻一抱便松开了。然后从讲台上拿起属于自己的一封信,信面上画着一只粉不拉叽的小兔子。
保持联系,亲爱的Suki。
他们是天之骄子,即使学业繁忙,眼里也满是星光。
“军训用保温杯,一枝独秀啊乔易。”
喜欢这件事,毫不讲理,莫名其妙,
这不对。乔易想。
乔易很少在手机上聊天,只是春节时会发几句祝福。“祝郑老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越来越年轻!”她有些紧张,录了几遍才录好。Suki显然也在守岁,在几秒后也发来一段语音。烟花的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天,此刻才算是声震天地。
乔易不怎么服气,她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就往英语办公室跑,顺手帮英语课代表带一下收好的试卷。
高一结束那天,黑板上用彩色的粉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再见。Suki”。乔易的礼物是一个梳妆盒,里面装满了发卡和她亲手叠起的十只千纸鹤。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姓郑,大家都叫她Suki,在剑桥留学过一段时间,今年带第一届学生。
毕竟年轻,男孩们并不怎么听Suki的话,即使在H校,课堂上也总有窃窃私语。
“这不是本命年戴吗?”不知道为什么,乔易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郑老师,您今年二十四吗?”乔易又问。Suki的手还握着笔,白得扎眼。一根红绳串联起圆润的金珠子,松松垮垮地系在上面。
“问我干嘛?”
喜欢上Suki,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乔易回答道:“是英语老师,她去泰国玩了。”乔易点了个赞,津津有味地看下去。“别看手机,在车上呢,”乔母拍拍她的手,不悦地说。
乔易已经不是孩子了,她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对长辈的亲近与依赖。
大滴的汗液顺着修长而微微有些发红的脖颈滴落到校服短袖的翻领上。乔易站在原地,伸手接过应晴递来的thermos。
乔易看得出来,Suki偏西柚色的口红有些掉色了。但她并没有提醒Suki。她再次道了谢,然后拿起桌上那盒草莓盒子,快步走出去。
“小学生出游。”乔易念出文案。
一个月很快过去,上学期因为传染病爆发而推迟的体检在高一下册初始考后进行。
封面上的第三个空填的是住址,吴铭宇的声音从前排传过来:“老师,填哪个住址?”乔易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周肆源转过身,悠悠地说:“我家家徒四壁。”
她笑起来真好看。乔易想。
好甜。
高一正是最忙的时候,七门主课让乔易维持着宿舍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H中的食堂小,大部分学生得去校外解决,她买了一箱面包,一来一回能省下将近半个小时。
“就是初一的时候,闰土取的,鬼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我们以前那个班不都有绰号吗?什么百年不育啊,刮雨器啊,有些还不怎么好听。对了,应牛ber,闰土在哪个班?好久没看到他了。”
乔易成功要到了Suki的微信,点开便看到Suki发在朋友圈的一组照片。
期初考考完后很快就是期中考,英语是第一天的最后一门。
乔易插话道:“话说,你们那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H校的餐厅以快餐为主,选择众多,味道都还算不错。
只听他补充道:“我家有很多家徒四壁的房子。”乔易彻底忍不住了,趴在桌上无声地大笑着。
“哇!给我的?”乔易看着Suki很惊讶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起来,点点头。Suki今天裹得很厚,像只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