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夕(3)

2019-10-09 15:40:39

悬疑

屏幕上,我直身跪在地上,七窍流血,染红了白T,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心脏,旁边两行白字“医风不正,医德有亏。”

装神弄鬼,我想,我需要一个靠谱的黑客。

第二天,我在和陈润之聊天时无意提到有人发照片骚扰我。

“她的性子跳脱,看上去不靠谱,其实技术过硬。”他嗅着茉莉花茶的芬芳,显然陶醉其中。

“黑客中少有女孩吧?”

“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吧,当初她起哄让我查唐琳微信,其他人挺顺着她的,”他补充,“那个群的要求很高,不会因为性别降低要求,技术上基本没什么问题。她最大的优点是的守密,虽然平时喜欢聊天,但不该说的事一件都不会说,对套话很敏感,喝完酒倒头就睡。如果他们没封我的号,我建议你去找她。”

9

贾青打量对面的人,他和照片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轮廓和五官维持着少年时代的清秀,大概是长年室内工作的缘故,比以前还白了些。昨夜的失眠令他眼底发青,皮肤黯淡。

“你真像鬼一样憔悴。”贾青毫不避讳地说。

“我是付费让你为我服务的,不是特意让你过来羞辱我的。”他强硬回应。

不好拿捏,她心中估量,口头上继续试探:“发你照片的人AI技术不错。”

“地球上不是只有你一个黑客。”他抬起手中茶杯,应该是想砸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他压着怒火问。

“这就给你看看。”贾青抿了口茶,用数据线将手机和电脑连接,双手在键盘上起落如飞,滚动的代码让人眩晕。

过了会,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深皱起眉。

“抱歉,我技不如人。出手的是大神,能解决得了也只能是大神,我离那个段位还有一定差距。”

“他?你知道是谁?”

“十有八九,JeffreeStar,我们在一个论坛聊过,他的编程手法很有特点,不过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他很难缠。你犯了什么事惹恼他,这个级别的大神一般不会随意出手?”

“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我是医生,从业十年,接待过的病人上万,总有一些没救回来的,他们的家人不可避免责怪到我身上。去年医院精神科病人的死亡率是9.5%,算做10%,那么有上千个病人的亲友和我有仇。”

“医风不正,医德有亏。”贾青强调。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总要告诉我范围我才能查人。”

“给师长应有的崇敬及感戴;凭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以病人的健康为首要顾念;尊重寄托予我的秘密;尽我的力量维护医疗的荣誉和崇高的传统;视同业为同胞;不容许有任何宗教、国籍、种种、政见或地位的考虑介入我的职责和病人之间;最高的维护人的生命,自从受胎时起;即使在威胁之下,我也不运用我的医业知识去违反人道。”他语气冰冷,“这是我入学时发下的誓,十余来,从不敢忘却。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请不要质疑我的医德。”

真是好医德,为了校园情人虚造精神病证明。

贾青心中冷笑,捏着裤袋中的录音笔,有些不甘:“能送我到车站吗?很晚了。”

“黑客还怕这些?”他这样说,可还是起身。

“这只是项职业,”贾青无奈,“除了技术好些,我和其他女孩没什么不同,麻烦你了。”

贾青一路闲聊,试图套出自己想要的话,到了车站还装出一副恶心的可伶样子挽留他。

直到车来了,她才不得不终止。

“茶的味道怎么样?”医生突然靠近她问。

“不错。”她敷衍着,走上公车。

10

我的双生弟弟是个黑客,代号“JeffreeStar”,父母离异后和母亲定居美国。

他小时候是个过于聪明和安静的孩子,成绩非常好,那些对我来说天书般的题目对他而言不过是掌中的玩具,但每次老师上课点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总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直到老师无奈地挥手让他坐下。

在家里,他对父母也言语不多,对我亦然。在闲暇时光中,他喜欢跑去对面陈伯伯家看书,陈伯是物理教授,家里的藏书多的吓人,一个两层打通的房间里从地板到天花板,满满都是,设计巧妙的楼梯将挑高的空间绝好地衔接,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人不需要梯子就能轻易拿到最上层的图书。

我有时会想如果没有弟弟的存在我可能成为一个运动员或者警察,毕竟我幼时好动而顽劣,但我喜欢我的弟弟,我们拉着彼此的脚踝的出生,像两块玉璜,拼起来才是完整的一个环。

晴朗的天气,我也愿意和他待在家里,坐在懒人沙发上听他拉琴,琴谱在谱架上摊开,他开始还会看,过了第一小节后便闭上眼随心所欲地演奏。再后来,我在半开放的厨房做饭,他盘坐在沙发上码代码。

我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不在音乐的道路走下去,他以前曾经非常认真地对待过这个目标,列了表格分析每首曲子最搭配的松香和琴弦。

他装做没听到这个问题,一边码代码一边问我什么时候开饭。

我不从得知他为什么放弃音乐,也无从得知他为什么患上社交恐惧症。在他初到异国他乡的几年,搬了很多次家,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横跨南北美,直到他成年,搬出母亲和继父的家庭,住在纽约的公寓。

我因为他选择了心理专业,拿着书本上的方法对他一个个实验,但等我拿证上岗,把第一批病人送出院,他依旧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顽石。

他靠在沙发上,任我配了钥匙在他的公寓进进出出,从不对我敞开心扉。

所以,两个月前,我接到他电话时非常惊讶,他从不主动联系。

他请求我帮一个忙,帮一个叫陈润之的人开一份精神证明。

我婉拒了,本市有资格开司法精神病学鉴定书的机构有好几家,电脑随即指派,不一定就是我所在的医院。

他说,他保证一定是我所在的医院。

我告诉他,如果被害人及家属觉得有问题可以申请重新指派,前一个机构会避嫌不在指派名单内。

他沉默许久,交代了陈润之被陷害的事情。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攻破他心理防线的好机会,他从来不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人,陈润之对他很重要。

我是医生,我不能帮他作假,但我可以帮他弄假成真,我循着案卷里的消息,特意去福建买了唐琳最喜欢的茉莉花茶,在上面淋上致幻剂,再送给陈润之。他刚刚脱离催眠加上丧妻之痛,精神本就极不稳定,很快,他就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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