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世界里只剩下两种人,像你的人,和其他人。
我常常不知道怎么逃避这种阴影和悲观,常常觉得自己就轻飘飘地活在世界上,慢慢淡化着存在感。
后来我看了《挪威的森林》,里面有很多句子,零零散散又抽丝剥茧地回答了那么多个无言的夜晚。
“因为一个人永远守护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呀”
“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
“因为在十七岁那年五月的一个夜晚俘获了木月的死,同时也俘获了我”
“唯死者永远十七”
“直子的死告诉我这件事。不管拥有怎样的真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
……
都说如果上帝给予你一些东西,同时也会拿走你一些东西。上帝什么也没给过我,没有给我温暖的家庭,也没有给我健康的身体,可他拿走了你,拿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实和快乐。
我只在喝醉的时候和挚友说过我和他的故事,其实也算不得故事,只是对我来说很深刻很深刻的一段往事罢了。
当我想要写出来时,我甚至不知如何开始。
或许第一次见他从车上下来,只觉得是炎热夏天里的一抹亮色,并不知道这个转学生以后就成了我的温暖。
或许第一次面对我的恶意挑衅,他却温柔地看着我,说女生不要如此无赖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会依赖上他的长者风范。
或许他变着法儿地逗我开心,画镇妖符贴在我课桌上的时候,我不知道吃过的糖果怎么就会变成梗在喉头的碎玻璃。
或许我们相互明了只需一个眼神,日日打闹从未相厌的时候,我应该明白有时候上帝会过早地给一些人分发幸福的时光。
或许当他赤着脚在沙地上跑完三千米,面不改色地告诉我他日日如此的时候,我早该想到这块温润柔美的玉,其实是千锤百炼的钢。他不如想象中洒脱如意。
或许那日月下谈心,他说不管我们考到哪个学校,他都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有关“一生”的句子,本不该轻易说出来。
他走了以后,是漫长的自我放逐和颓废。
喝酒,宿醉,在高楼的天台摇摇欲坠。
时常梦见他回来找我,永远是我们遇见的那年,14岁。
也梦见过他来带我回家,长长的火车,只为接我一人。
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他已登极乐,一切顺遂。
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人,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很没用,我从不否认,我一点也不坚强的,一点也不独立的,曾经的骄傲和光芒统统陨落,和他一起归于死神。
我为什么不去死?
因为生而为人,还有未尽的责任。
我放纵自己活的悲凄,却依然努力着生活,学习,工作了。我想我不愧对任何人。
后来我发现自己有一个特殊的技能,也有可能是冥冥中的安排。我总能遇见和他相像的人。
大一那年下乡支教,我遇到一个学生,初二,14岁。他们很像,那种成熟稳重又玩世不恭的矛盾样子,“和你当年一样”。我们一见面就很投缘,他见到我仿佛很开心。只有师生的接触,却像朋友一样投契,
“像我们一样投契”
他常常做些傻事,上课故意乱答题,五音不全非要唱歌给我听,带我玩“不让乒乓球掉下来”的游戏,说我很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