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若男
这个世界很大,不经意我们就擦肩而过。
这个世界很小,不小心我们便不期而遇。
从读书到工作,鸳佳来福州七年了,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福州。
当年的她,有很多奇思妙想,有很多奢望,想吃辣条用刀叉,想喝可乐用高脚杯,想睡床用席梦思,想工作很高大上,想男朋友很疼人。
可是七年后她并没有生猛起来,仍然在租房和搬家中受捶,在地铁和公交中插笋子。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相爱七年的人说变就变了,从此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那天她一个人在露天窗边喝得酩酊大醉,脑子就像影像盒一样,从开始到离开,街道旁昏昏欲睡的工人,末班车上满身酒气的粉红女郎,还有桥洞里蜷缩着的孤寡老人......
“真垃圾。”
那是鸢佳对自己说的话。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地板上凉透了,就这样睡了一夜的鸢佳,心里有些凉凉,恰好凉凉这首歌很应景地响了起来,心里就凉透了。
她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想起了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也想起了以前寒冬时,炉火旁奶奶总说“要拜拜了,要拜拜了”然后就会去妈祖庙祈祷。
也许人就是这样,总需要一些寄托抚平不顺,鸢佳第一次这么认可奶奶的做法,于是想都没想就动身前往妈祖庙。
适逢周末,上香的人特别多,整个大殿前堵得水泄不通。
突然火辣辣的焦痛感从手背袭来,鸢佳一看发现自己被香烟戳到了,黑漆漆的灰烬覆盖了肌肤,所有的委屈好像找了一个聚集点一触即发。
她想哭却又不敢大声哭,一张脸拧巴得像只沙皮。正当她褶皱着自己的情绪时,一张纸巾从身侧递到她手边,伴着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整齐的大男孩,干净的脸庞,小新式的眉宇,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对肇事者大发雷霆,可是今天却一点儿也提不起力气。
烫了就烫了,南墙撞了就撞了,已经这样还能怎样,这是鸢佳没说出口的难过。
可她没想到男孩却在她转身的时候蹦了句:“如果真的难受哭出来会好点,不逃避,不躲藏,才是真正的勇敢。”
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鸢佳的心,这次她没收住眼泪,更不懂哪里来的勇气,就搂住男孩放声大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甚至近乎疯狂。
男孩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就这么任鸢佳胡乱抱一通。还是好一会后,上香的路人大声喊了句让让,鸢佳才幡然醒来,赶紧松开自己的小蹄子。
想到自己刚刚的投怀送抱,鸢佳自觉失礼,说道歉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就大言不惭地说道:“那个,那个就当你烫我下扯平了。”
万万没想到男孩把手直接对着鸢佳的香戳了下,然后一脸认真的说:“我也要抱下你,不然我觉得我吃亏。”
鸢佳顿觉那男孩是个傻子,傻得那么无言以对。
看到男孩贱兮兮的模样,鸢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所以在人群的簇拥下他们打开了话匣子,鸢佳也从简单的交谈中知道了男孩叫欢喜。
后来他们一起上香,一起在妈祖金像前许下心愿,因为话很投机,还一起在庙宇里用了斋饭。
鸢佳告诉欢喜,自己最近诸事不顺,公司近期的一个项目,甲方乙方都是难伺候的主,作为衔接方的经办人员,因为这件事天天被领导批评,还被下了最后通牒,一周之内处理不好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她想到每个月的房租,再看看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心情烦闷。幻想过有雪中送炭的奇迹,却不曾想炭没收到,雪倒是落了一身。